血色拍賣場中,業海花的出現已經無疑是個重磅炸彈,叫價的,看戲的,議論的,還有懷揣其他心思的不一而足。
叫價開始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半刻鐘的時間,業海花的價格,飆升到了兩千萬。樂得臺上的紅袖小姐臉上滿是嫵媚的笑容。眼波在衆人之間來回流轉,充滿了魅惑的氣息。
到現在爲止,雖然只剩下四人叫價,卻無疑是一翻勾心鬥角的大戰。
宋遠揚和宋晨已經走出了包廂,就站在走廊那裡,望着下方的業海花,散發出如山嶽一般的氣勢。
白衣男子的姿勢一直沒有變過,那一頂斗笠完美的掩蓋了他擰在一起的陰沉面容,眼中流轉着殺機。
至於那麻衣青年……叫價依舊有些生澀,每次加價也不多。不過即便手心捏出了汗水,卻也一直在咬牙堅持。
“兩千三百萬!”
林荒再度叫出了價格,卻始終沒有走出包廂。或許在衆人看來,這是血衣盟在叫價,可只有林荒知道,他這是在扯虎皮。
“三百萬……血衣盟的果然財大氣粗,到現在還能加價三百萬!”
“畢竟他身後,站着的可是賈萬金,豈可與一般的勢力相提並論?”
“只怕有人要退場了!”
……
包廂中,林荒皺着眉頭,一次加價三百萬,他所存的心思,就是要顯出自己的底氣,讓有人退場。
雖然林荒的底氣並不足。
出門時,林荒攫走了神將府的不少家產,可神將府畢竟做的不是賺錢的生意。
“父親,兩千三百萬了,已經快到我們的極限了。再多的話,閣中的兄弟們,就要喝西北風了”。
宋晨咬着牙道,頗有些怨懟的望着血衣盟的包廂。兩方勢力本就是勢同水火,今日之後,矛盾怕是又要升級了。
宋遠揚皺着眉頭,心思卻不似宋晨這般簡單,一雙鷹目盯着下方的白衣斗笠男子,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繼續加價,一定要先將那個白衣男子踢下場!”
包廂中,傳來了韓七秀的聲音。
宋遠揚亦是點頭,明白韓七秀與自己想到了一處。那個白衣男子是個貨真價實的武侯強者。
若是讓其拿到了業海花,想要搶奪可並不簡單。
可若是白衣男子被逼着退出了這場角逐,業海花由另外兩人獲得,想要搶奪卻也簡單了許多。
最好的情況,是那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傻狍子青年奪得業海花。
如此一來,空手套白狼基本上也就成功了。
“兩千五百萬!”
隨後,宋遠揚開口報價。雖然天宋閣加上韓七秀也拿不出這麼多錢,可畢竟是混江湖的,底氣十足的很。
果然……
在宋遠揚叫價後,那個不曾有絲毫動作的白衣男子,伸手壓了壓斗笠。
見此,宋遠揚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這個武侯強者,應該是要退場了。
不過下一刻,宋遠揚的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那個白衣男子壓了壓斗笠後,忽然擡起了頭,望向了了宋遠揚所在的方向。宋遠揚看清楚了那張臉。
一張慘白到嚇人的臉。
契合那一雙如刀鋒凜冽寒冷的眸子,讓宋遠揚頃刻間遍體生寒。
他看見那個黑袍男子在對着他笑,嘴角裂開的樣子,恍若地獄的無常拿着勾魂鎖鏈在向他招手。
隨後,白衣男子重新低下了頭,不緊不慢的說道:
“兩千五百萬……零一兩!”
話音剛落,全場譁然。
任誰也未曾想到,這個白衣男子竟然只加了一兩。如此做法,明顯是在羞辱天宋閣。
武侯強者的底氣,果然非比尋常。
“父……父親……”
一旁的宋晨臉色極度蒼白,他剛剛也看見了那張臉,看見了那張森白得可怕的臉。
“韓老……”
宋遠揚心裡也開始打鼓,他見過不少武侯強者,卻從沒有感受到如此濃郁的死亡味道。他發覺自己竟然真的被嚇住了。
“……”
包廂中,出現了良久的沉默。
韓七秀剛剛也看見了那張臉,此刻他的心中早已充滿了震驚。隱隱約約猜到了那張臉的來歷。
可若是沒有業海花,他被蕭義山抽離的經脈,就……
“算了!”
良久後,韓七秀方纔嘶啞的說道,一雙乾癟的手掌緊捏的發青。若是一般的武侯強者,憑着他身後的靠山,或許還能鬥上一鬥。
可這個人的來歷,卻讓他有些害怕。
甚至是恐懼。
聽着包廂內傳出的聲音,宋遠揚終於是長舒了一口氣,不知不覺中後背已然浸溼。
四方角逐,天宋閣至此退場!
而在血衣盟的包廂中,封萬里把玩着一串珠子,眼神掠過白衣男子的側影,嘴角帶着莫名的笑容,隨後示意身旁的屠剛:
“可以準備了!”
剛剛白衣男子擡頭,他也看見了那張臉。
隨後麻衣青年又開口叫價:
“兩千六百萬兩!”
“兩千六百萬零一兩!”
緊接着又響起了白衣男子的聲音,他有些不明白,就算是天宋閣也不敢在自己面前造次,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有何底氣跟自己叫板。
這是一個不知道後果的初生牛犢?
包廂中,林荒沉寂了下來,白衣男子的那張臉有很多人看見,他自然也看見了。
那一張慘白得嚇人的臉,眉間纏繞着濃郁的陰氣。若非天生這樣,那便是修煉了某種邪惡的功法。
而那個麻衣青年,此刻也是望向了白衣男子。
麻衣青年的臉上有很明顯的忌憚之色,卻緊緊的咬着牙不願意鬆口,緩緩舉起手中的牌子,叫道:
“兩千七百萬!”
“兩千七百萬零一兩!”
黑衣男子當即開口,毫無血色的嘴脣,抿出一絲森寒的殺氣。
“兩千八百萬兩!”
封萬里的包廂中,林荒開口。他可不理會白衣男子那無聲的威脅,他只知道,若是這次錯過業海花,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嗯?
白衣男子皺眉,扭頭看了一眼林荒所在的包廂,心中怒氣滋生。他原本以爲,天宋閣退出,會讓有些人知道分寸。
這麻衣青年是個愣頭青也就罷了,你血衣盟的人還敢插上一腳?
此刻,拍賣場也是安靜了下來,望着三方角逐卻有些詭異的態勢,不禁屏住了呼吸。
麻衣青年。
白衣男子。
血衣盟。
麻衣青年穿着實在是寒酸,並不能看出是個有錢的主子,實力也不過地元境界罷了,爲何一直不肯退讓?
血衣盟雖然有錢,也很強大,卻終究沒有武侯強者坐鎮。又憑什麼敢和那個白衣男子叫板?
而那個白衣男子心中想來也是極度憋屈憤怒。
堂堂武侯強者,拍個東西這麼困難?
就在衆人沉思關注之時,那麻衣青年卻是扭過了腦袋,望着臺上的紅袖,生澀的問道:“可……可以用物品抵押嗎?”
此刻麻衣青年的手中,緊緊的攥着一條銀玉質的青龍明字項鍊。
麻衣青年問的生澀,拍賣場中的人眼睛卻快掉下來了。到此刻他們是真的確認了,這麻衣青年就是個雛。
連拍賣場的基本規矩都不知道。
物品抵押?
隨便一件物品的鑑別、估值都需要長久時間。而且此規矩一旦放開,都用物品抵押,拍賣場資金又如何流轉?
林荒望着麻衣青年,卻是笑了笑。記得曾經自己第一次參加拍賣會時,也是這般,後來就被扔出了拍賣場。
還記得那一次,他是跟君傾城搶奪一件寶物。
臺上,紅袖小姐望着麻衣青年,微笑的搖了搖頭。
麻衣青年面色一暗,流露出濃郁的失落。望着紅袖手中的玉瓶,又很是不甘心的攤開了手掌,道:
“我娘說過,這條項鍊可以換取軒轅提兵的一個承諾!”
青年話音剛落,拍賣場所有人的臉色豁然大變,雜亂的聲音瞬間在拍賣場四處響起,只因爲麻衣青年提到了軒轅提兵。
那個被稱作人間神話的男人。
軒轅提兵?!
軒轅提兵的一個承諾,那將是何其珍貴。即便是業海花與之相較,也是遙不可及。畢竟那是軒轅提兵。
那是人間神話。
此刻,就算是白衣男子亦是面色大變,一雙眼睛如同陰毒的鉤子盯着麻衣青年。
封萬里的眉頭,從來沒有皺的如此深刻。
紅袖小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麻衣青年自然不知道,他的一句話,引起了何等的軒然大波。
……
忽然間,拍賣場中一聲尖厲的長嘯,白衣男子化作一道影子,如雷霆般向着麻衣青年撲殺而去。
而就在白衣男子動手的那刻,封萬里的身影瞬間消失,隨後麻衣青年身前出現一個巨大的‘御’字,如銅牆鐵壁。
紅袖小姐那纖纖玉手,瞬間探出,三枚精緻的飛針如同三道流星,向着白衣男子而去。
轟!
一聲震響,在白衣男子拳面接觸‘御’字銅牆時,原本堅不可摧文字瞬間化作齏粉。
白衣男子又是一揮袖,那朝着自己而來的三枚飛針,當即掉頭朝着紅袖小姐而去。
武侯實力,在這一刻彰顯無疑。
白衣男子五指成鉤,如同鷹爪一般,朝着麻衣青年抓去,森白的面龐上滿是猙獰的笑容,快慰無比。
他知道,這一次他要爲組織立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