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中,虯髯漢子擺足了姿勢,做了半天準備活動後,方纔清了清嗓子,道:
“軒轅提兵上了人字十三殺的刺殺名單,有人花大價錢買他的人頭!”
“什麼?”
衆人聽聞皆是一驚,萬沒想到竟然有人敢買軒轅提兵的人頭,還找上了人字十三殺。這說來怕是有些搞笑了……
人字十三殺固然神秘,又精通刺殺之道。但想要刺殺軒轅提兵,也未免太過荒唐了,莫說軒轅提兵乃是東靈境第一人,即便是刺殺尋常的武侯境界,也不容易。
更何況,軒轅提兵這些年很少走出軒轅城,想要刺殺他,只怕得經過重重關卡後,還見不到此人的真面目。
“但人字十三殺中,還沒有一個人接下此任務,或是沒有一個人敢接!”
虯髯漢子說道。
“嗯,這才符合情理”,有人點頭道:
“也算人字十三殺會掂量自己的實力,否則只怕是一去不復返了!”
“軒轅提兵也放出話,人字十三殺中,只要有人敢接這個任務,他勢必將十三殺從東靈境中連根拔除!”
虯髯漢子再度道。
衆人皆是點了點頭,這倒是很符合軒轅提兵的作風,這麼多年來,但凡是惹上他的人,從來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林荒也是笑了笑,心中多出了些疑問,東靈境中想要軒轅提兵項上人頭的不在少數,可誰有如此魄力敢買他的項上人頭?
這是否和山河古卷有關係?
和血鴉之瞳以及賈萬金有沒有關係?
林荒陷入沉思之中,敏感的覺得這其中必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自從山河古卷的消息出現,後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賈府家破人亡。
軒轅提兵出現在西唐王朝。
神秘血影的出現。
賈萬金身披血色日月旗戰死!
有人買軒轅提兵的人頭。
如今又牽連出人字十三殺!
……
“長生,我們先回去吧,姐夫說過血三角的黑夜,是最危險的時候”,林荒沉思時,賈萱萱忽然開口道。
嗯!
林荒點頭,領着賈萱萱走出了酒樓,至於剛纔所思的事情,很快的便被拋之腦後。
這些事,說白了其實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即便有關係,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兩人走過幾個街角後,便回到了血衣盟。
血衣盟位於血三角偏東的地方,整個盟主府佔地十里,建築恢弘雄偉,如同盤臥在血三角的一尊巨獸,府邸四周插滿了的旗幟,血色的旌旗在風中飛揚,顯得殺氣騰騰。
盟主府的大門口,立着兩排護衛,皆是一隻手按在刀柄上,神色肅穆,一雙雙眼睛兇戾狠辣,讓人望而生畏。
進入盟主府後,更能感覺到無數蟄伏的氣息涌動,使得整個府邸都帶着絲絲兇狠的殺氣。
“萱萱小姐,盟主請林公子去一趟,有事相談!”
兩人走入盟主府後,一位盟中長老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前。
賈萱萱秀眉微蹙,展顏對着血衣盟長老笑道:“姐夫沒有說什麼事情嗎?”
林荒也是有些警惕,看這老者神色冷淡的模樣,只怕是……
來者不善!
“老朽只是一個傳話的,具體什麼事,老朽就不知道了”,那長老雖然客氣的,卻明顯沒有太多的恭敬之色。
“煩請長老帶路!”
林荒笑了笑,抱拳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封萬里能救下自己,也不會拿自己怎麼辦。而且在這府中住了十幾日,不拜見一下主人,也有些說不過去。
臨走時,賈萱萱拉了拉林荒的衣角,眼中的擔憂明顯無疑。雖然封萬里是她的姐夫,然而能在血三角建立如此龐大勢力的人,又豈是泛泛之輩?
在他們的眼中,無疑利益最爲重要
林荒望着賈萱萱,溫暖的笑了笑,給了個放心的眼神後,轉身跟着血衣盟的長老而去。
隨後,林荒被帶到了一座大殿中。
“盟主就在裡面!”
那長老開口道。
林荒點了點頭,隨後走入大殿。
大殿中,並沒有林荒想象的富麗堂皇,反而有幾分樸素,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檀木香味,又混雜着書卷的氣息。
大殿的上方,是一副東靈境山河畫卷,波瀾壯闊。四根頂樑柱上,皆是鏤刻着狂草,洋洋灑灑頗有大河滔滔一瀉千里之勢。
此刻,大殿上方坐着一位莫約三十歲的男子,身着殷紅的玄紋袍子,身型魁梧粗壯,一張略有些粗糙的方臉,如磐石般冷硬,雙眸如銅鈴般炯炯有神,渾身上下透出一抹若有若無的殺氣。
除此之外,大殿中還坐着一位中年儒生!
衣着倒算不上華麗,倒是極爲講究,身着寬袖圓領紫袍,腰佩金魚袋,一張臉雖然算不上俊逸,卻透着儒雅的味道,看上去倒是頗有感覺。
中年儒生身前,筆墨紙硯俱全,案桌上的書法墨跡未乾,從筆跡上可以看出這大殿中的書畫皆是出自此人之手。
而此刻,中年儒生正聚精會神的讀着一本古籍,不時摸了摸下巴處有型的胡茬,倒是頗有幾分儒道大家的風範。
“見過封盟主!”
林荒望着大殿上的男子,抱拳笑道。
“你便是林長生?”
封萬里擡起虎眸,淡淡瞥了眼林荒,語氣中略帶着一股上位者的氣度,舉手投足之間便帶着強大的氣勢。
“正是,還要感謝盟主之前救我一命,小子在此謝過了”,林荒有些皺了皺眉,暗道:
“你救下了我,還問我便是林長生?”
隨後林荒又道:“不知盟主請我來,所爲何事?”
封萬里眉頭微皺,剛毅的臉上略顯睥睨,“你當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林荒捎了捎頭,感覺和這個封盟主很難對話,他是當真不知道怎麼回事,封萬里這麼問,還怎麼聊天?
連同一旁的中年儒生,此刻也擡頭望着封萬里,略嘆一口氣後又埋下了頭。
“不知封盟主是想知道山河古卷、賈萬金老爺、還是其他什麼事情?”
林荒猜測的問道,畢竟血衣盟能跟自己有聯繫的,就只有山河古卷和賈萬金了。
封萬里哼然一笑,道:“你且說說我岳父大人的事情,當初他讓你領着萱萱離開的時候,有沒有交代些什麼?”
大殿中,林荒望着不怒自威的封萬里,陷入了沉默。
“怎麼…不能說麼?”
封萬里望着眼神飄忽的林荒,眉頭皺起,嘴角挑起一抹略顯森寒的笑容,“還是你真的受岳父大人所託,帶着萱萱來到我血衣盟?”
此刻,封萬里已經在開始懷疑林荒了。
出乎意料的,林荒並沒有想象中的辯解,臉上反倒露出了一抹笑容,忘了眼封萬里後,折身對着中年儒生道:
“封盟主,不知道您這是何意?”
“放肆!”
大殿中,突然響起了暴呵之聲,封萬里已然起身,大殿中的地板因爲大力,直接碎裂得如蜘蛛網延伸開來。
“好了!”
當封萬里準備發怒之時,中年儒生忽然開口,聲音並不大,顯得頗爲威嚴,讓原本耀武揚威的封萬里頓時束手束腳,滿臉通紅的立在原地。
“你先下去,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中年儒生放下手中的書卷,淡然的起身說道,“這地板一百兩黃金一塊,自己到帳房去賠銀子!”
封萬里雙目一瞪,望着中年儒生張了張嘴,可見後者一臉不容置喙的表情,怏怏點頭。望着大殿中龜裂的地板,一臉悲痛的離開了大殿。
封萬里走後,中年儒生方纔朝林荒笑了笑,道:
“這個人叫屠剛,算我的左膀右臂之一,只是腦子簡單了些。而我的身份你也看出來了,正是封萬里!”
“下次封盟主可得找一個機靈些的人”,林荒笑了笑,拱手抱拳道:
“小子可不相信,一個空有武力在身的人,便能夠在血三角這樣的地方立足”。
“只憑這一點便發現屠剛不是封萬里的嗎?”
封萬里問道。
“傳聞血衣盟主極度神秘,每次現身必是血衣覆體,所以小子認爲……真正的封萬里,恐怕和血衣血袍有很大的差距!”
林荒回道。
“這大殿中的佈置,暗含儒家之道,與屠剛周身的煞氣格格不入,倒和您相得益彰!”
“剛剛在交談時,屠剛一共看了你十一次,說明他以你爲尊!”
林荒微笑的解釋着。
“有這樣的分析能力算不錯了,這樣說來,你真的是受岳父大人所託,帶着萱萱來此”,中年儒生封萬里笑道。
自從封萬里救下林荒後,他便一直在調查,更是派人將兩人走過的路重走了一遍。
他們在青龍山脈遭遇了林荒佈下的二十七處疑陣,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所以纔有了今日的做法。
若是林荒連真的封萬里都分辨不出來,這個林荒怕是有很大的問題。
林荒笑了笑,封萬里如此做也無可厚非,能在血三角立足的人,最重要的便是謹慎,否則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封盟主現在可以說說,叫我來的原因了嗎?”
“山河古卷!”
封萬里直言道。
大殿中,林荒微皺眉,道:
“此事要讓封盟主失望了,當初賈武侯將鎮魔刀送給小子,只是作爲我護送萱萱小姐的報酬,並未交代山河古卷的事”。
見林荒如此說,封萬里卻是搖頭,一臉篤定的盯着林荒,道:
“以我對岳父大人的瞭解,山河古卷一定會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