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的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
趙天甲與李太玄兩人並不熟識秦玄策。
甚至是宋長陵等人都不熟悉。
可此一刻,任誰都能看出秦玄策與白小胖眼中的決然,連同着宋長陵等人,心中都有了決斷。
李太玄手指敲擊着木椅的扶手,咳嗽了兩聲,輕微道:“既然懷心沒有殺了林荒,那麼他便性命無憂!不過是西天佛國罷了。給我三個月時間,我自會殺上西天佛國,即便救不回林荒,也會試一試。也算是報答他助我渡劫之恩!”
秦玄策笑了笑,對着李太玄拱手,隨後捲袖而去。
白小胖等人也是一一離開。
趙天甲皺眉望着離開的幾人,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這幾個小傢伙,真要去送死?”
“你懂個屁!”
李太玄咳嗽了兩聲。
“那你說說!”
趙天甲道。
李太玄卻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李太玄,“你以爲秦玄策是誰,那可是李白衣看中的弟子。林荒從他手中栽了,他會如此簡單的放手?莫說他與林荒的關係,即便是他心中的傲氣使然,也不會輕易罷手!”
“至於你的那個小混蛋徒弟,跟林荒的關係,可比跟你親近多了!”
趙天甲癱坐在椅子上,“這麼說,我也得上一趟西天佛國?”
李太玄微微咳嗽,“我去是去揍人的,你去是送死,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老糊塗!”
“要不要現在打一架?”
趙天甲怒道。
李太玄冷哼一聲,“只可惜啊,這幾個傢伙,註定是走不到西天佛國了!”
“怎麼說?”
趙天甲道。
“商甲子還沒有離開天音城!”
李太玄難得的在洛瀟湘凌厲的眼神下,放棄了喝酒,而是喝了一口茶,“商甲子來太玄域就是爲了帶回林荒,如今林荒被西天佛國搶了過去。他回去怎麼交差?要想交差,不得帶兩個人回去,即便平復不了帝天樞的怒氣,能稍稍緩解,他也算能保住一條性命!”
“帝天樞會這麼仁慈?”
趙天甲不信道。
“所以這就是商甲子愚蠢的地方!”
李太玄冷笑道,“這些玩弄的權謀的人,自以爲聰明,卻忘記了,他們能活着,最重要的是揣摩上面的心思。否則你就算是立下了絕世功勳,也難免身首異處。商甲子在神族中,坐了將近兩百年的冷板凳,看來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這個道理,看似精明,可惜了那麼大的腦袋!”
“你看起來倒是拎得很清!”
趙天甲嘴硬的嘲諷道。
李太玄笑了笑,“當年我初出茅廬的時候,李太玄可是親自下山,要讓我當他的入室弟子,可我擡腳便將他踹飛了出去。批命師、幕後人,自然看上去風光無限,不修武道,卻能操控無數武者的命運,一言一語便有可能決定一個宗族的生死,可是啊……”
李太玄搖了搖頭,接着道:“不知道多少打鷹的人,最後都被鷹啄了眼。他們一生看似精明,在他人眼中有大韜略大智慧,其實說不定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就是個……憨批!”
“這句話倒是講究,爺爺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自以爲是的人,特別是李白衣那狗日的!”
趙天甲認同道。
李太玄攤了攤手,並不接趙天甲的話,今日在這天音城所發生的的一切,那遠在不可知地的李白衣,並不見得不知道。李太玄搖頭,有些可憐的看着趙天甲。
雖然今日林荒丟了,罪不再趙天甲。
若是真要論罪,也只能說林荒命運所致,或者說秦玄策籌謀失策!
可李白衣會管這麼多?
無論是他,還是趙天甲,正要與李白衣對立,後果與四大古族爲敵,只怕也好不了多少。當然,李白衣自然不會爲難趙天甲,可心中不爽,噁心噁心趙天甲是極爲可能的。
“那現在幾個小傢伙怎麼辦?我去殺了商甲子?”
趙天甲問道。
“別以爲帝靈尊如今身負重傷,你就能殺了商甲子!”
李太玄搖了搖頭,“一把老骨頭,半截身子都埋土裡了,管那麼多做什麼?瀟灑一些不好嗎……心中有不爽,忍一忍就過去。實在忍不了了,你一個堂堂的聖皇,殺人的事情還要我教你?你真要去救了那幾個傢伙,莫說李白衣會不會感激你,自己還跳進了商甲子的坑裡,惹得一身腥!”
趙天甲皺眉看着李太玄,愣了一下,“你可真是有些淡薄人情啊!”
“呵……”
李太玄輕笑了一聲,並沒有回話。反倒是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洛瀟湘開口了,“你懂個屁!”
李太玄頓時扶着額頭,“說話文雅一些,而且趙天甲是前輩!”
洛瀟湘少有女兒態的撅了噘嘴,心中想着到底是誰說話不文雅了,當年她可是什麼都不懂的。
趙天甲頓時滿頭黑線的低下了頭,看着洛瀟湘護犢子的樣子,有些難搞的逃離了房間。
“噗……”
趙天甲剛走,李太玄便是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這頓時嚇得洛瀟湘面色一變,蹲下了身的爲李太玄擦拭着血跡,心中因爲恐慌導致手臂還有些顫抖。
“這麼多年了,還是感覺你沒有長大!遇事就着急忙慌的!”
李太玄抿着鮮血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死不了,只不過三個月不能動劍了!”
洛瀟湘冷哼了一聲,“你再說一遍!”
她所指的再說一遍,自然是李太玄說她沒有長大。
李太玄打個馬虎的笑了笑,最終是嘆了一口氣,“何必呢?李太玄不值得你如此?”
“我喜歡你,跟你有什麼關係!”
洛瀟湘很強勢的道。
李太玄更是無奈……
“我先帶你離開天音城,這裡不安全!”
洛瀟湘接着道。
李太玄卻是搖了搖頭,“我離開了天音城,殺我的人必然是蜂擁而至。只有我留在天音城,時刻出去露個面,那些牛鬼蛇神纔不敢妄動!”
說到此處之時,李太玄臉上有着一絲冷色。別人不知道,可是洛瀟湘知道,李太玄十幾歲的時候,便已然在朝堂上玩弄權術,若非當年的紅顏知己香消玉殞,他也不會踏上劍道這一條路!”
李太玄所說也不曾有假,當年他出世之時,李白衣的確找過他。
不過他已經厭倦了勾心都叫。
世間之事,只有萬事不走心,才能最逍遙。
而洛瀟湘也明白,李太玄一直不願意接受它,除了他忘不了當年的紅顏知己之外,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了。
“秦玄策他們,真的不讓趙天甲插手?還有三個月後,你當真要上西天佛國?”
洛瀟湘道。
“商甲子要玩火自焚,趙天甲插一腳進去,不是不給商甲子和李白衣面子嗎?至於西天佛國……”
李太玄略微遲疑,隨後笑了笑:“除了你,你可見我欠過他人人情?”
“那林荒在西天佛國中,會怎麼樣?”
洛瀟湘接着道。
李太玄留戀的摸了一下自己酒壺,然後在洛瀟湘嚴厲的眼神下喝了一杯茶,“他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是李白衣發怒,直接召集整個左迦明教那些藏起來的人,西天佛國……還真不一定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