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的身子就是一頓,然後,從硃紅的大圓柱子後面探出一個腦袋,皮膚赤黑,兩腮暗紅,搖晃着腦袋口齒不清的道:“我、我要解、解手!”
“多年未見,敢情閻王爺見了小神就要使用尿遁之術啊!小神該覺得無線榮耀呢?還是滿懷悲壯?”摩晏似笑非笑的看着裝腔的閻王爺,調侃道。
閻王爺頓時垮塌了雙肩,無力的看着他道:“仙尊,小王確實喝多了酒了!”
“閻王爺的海量,五湖四海之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你喝醉,那參加蟠桃宴的神仙們估計都醉倒一大片了!”摩晏墨色袖袍輕輕一揮舞,一陣清風拂面,閻王爺臉上的暗紅立即散去。
這下,他再想要裝酒醉已是不能。
“呵呵呵呵!”閻王爺被拆穿了只能乾笑了幾聲,悻悻道,“仙尊這麼些年經歷世世輪迴,心眼還是這麼多啊!”
“不敢,是閻王爺大名在外,小神無比尊崇而已!”這樣說着,摩晏還拂袖施了一禮。
閻王爺不敢受禮,便忙往旁邊避讓了,卻發覺自己的身子竟然已經動彈不得,生生的受了摩晏的一禮。
閻王爺知道,今兒是怎麼也避不過去了,摸了摸鼻子,再也不裝醉的認真道:“仙尊是想要知道什麼?”
“夏晴雪的靈魂是怎麼回事?”明人不說暗語,摩晏的目的就是來問這個的,自然不會跟閻王爺打太極了。
閻王爺不由苦笑,他在預感到摩晏的氣息出現在地獄入口的時候,就知道他的目的爲何,因此纔想要藉着才從蟠桃宴上回來以酒醉謊稱睡下了,卻不想他並沒有上當,趁着小鬼鬆懈的時候,直接進了閻王殿。
只是,這件事情……
想到上頭的那一位,閻王爺的頭皮就有些發麻,這件事情要是捅出去了,這個後果真是有點難以想象。
“閻王爺只管說來,一切的後果,摩晏自會承擔,斷不會讓你爲我受分毫的委屈!”摩晏看出閻王爺的爲難,立即如是保證道。
卻不知他的保證讓閻王爺更加的爲難了,雖說王母那邊是極盡刁難,但玉帝卻甚是欣賞武夷仙尊,總有口諭讓他好生對待摩晏,因此他對摩晏纔會尊重有加,也不敢隨便得罪摩晏,當然也不敢讓他隨意涉險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位仙尊看着一團和氣,溫潤如玉,但發起狠來的樣子,不比當初那位孫猴子遜色啊!就算沒有玉帝的撐腰,他也吃罪不起這位仙尊!
“閻王爺!”看出閻王爺的猶豫和爲難,摩晏催促了一聲。
閻王爺不由的苦笑了一下,今兒這事情是逃不過了,只祈禱天上的那位早點睡覺,別動了心思查探凡間和地獄的事情就好啊!
“仙尊請隨我來!”閻王爺微微耷拉着腦袋,領了摩晏到了一個黝黯的房間中,然後指着一個暗格說道,“仙尊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在這個暗格中,小王先出去了,仙尊請自便!”
他不說,也不親自拿東西出來展示給他看,日後事情鬧開了,某位大人物要追究的話,他也可以搪塞一下。
摩晏知閻王爺的意思,再施了一禮表示感激。
這回他沒有使用定身之術,閻王爺很快的閃開避過了他這一禮,然後飛快的消失在門外。
房間的門被關上了,房間就更加黝黑深沉。
摩晏左手手指微動,一縷白光立即照亮了整個房間。
他在閻王爺方纔所指的暗格外看見上面的名字正是夏晴雪,便伸手打開了暗格,取出了裡面一本薄薄的本子。
本子上,記載着夏晴雪的出生年月日,生平會經歷的事情,以及最後的死亡日期。
摩晏看着本子上的記錄,眸色一沉。
她結婚的對象是牧以琛,日期在兩年後的五月,而她終老的年紀是八十六歲。
閻王殿的生死薄應該不會有任何的偏差,那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他的判斷有誤?
不!不可能的!夏晴雪那樣的狀態就已經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樣子,絕對不是他誤看了。
那這裡又有着什麼樣的變故,或者說是意外呢?
他想要出去問閻王爺,但腳下微動了一下,還是站住了。
閻王爺讓他進來看了原本不該給別人看的東西,就已經是觸犯了天規了,若他再逼着他說出其中的緣故,那就過份了。
再看一遍這本只記載着夏晴雪的生平的生死薄,摩晏確定沒有被造假,也不是同名同姓的別的人的。
心情比來時更加的沉重了,倒也不是說他不希望夏晴雪長命百歲,而是這其中的生平經歷讓他覺得一團迷霧。
他如今明明已經恢復了摩晏的神識和神力,那就等於是不胡在存在牧以琛,那爲什麼兩年後,他還是會和夏晴雪結婚呢?而且,照這本生死薄上的記載,夏晴雪的後半生生活的也很美滿,那就說明他一定是沒有離開她的。
而他,如今有了兔兒,可能還會跟夏晴雪結婚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而唯一的可能存在的結果,那就是……
不!不會!他不會舍兔兒而去,兔兒也當然不捨得與他分開,即便她沒有了關於他們之前的所有記憶,但他相信兔兒絕對不會與他分離的。
對了!找兔兒的生死薄,只要找到兔兒的,就能知道這裡面到底是出了什麼錯誤的發展了。
關己則亂,就在摩晏如無頭蒼蠅一般的以飛快的速度找遍了整個房間的生死薄時,在最後時刻,他纔想起,身爲不死之軀的仙身,在閻王殿是沒有生死薄的記錄的!
身子不由的晃了一晃,他心亂如麻,渾身入贅冰窖一般的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意!
難道,就算是他神識神力的恢復,也不能改變他和兔兒的命運嗎?
或者說,正是因爲他提早恢復了本身,事情才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着。
不!不對,不是他的錯,也不是因爲兔兒,而一定是暗中早就有人施下一個陰謀,一個不希望他和兔兒可以通過最後一世劫難的陰謀。
這個陰謀,應該在兔兒沒有最後一次投胎轉世的時候就開始了。
或者,更早……
兔兒醒來時習慣性的往旁邊探了探,觸手之處卻是一片冰涼,還有些睏倦的神思頓時清明瞭起來。
猛地想要坐起身,才發現自己還是兔子的原形,竟不由的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慌忙的環顧四周,發現是牧氏頂樓的休息室,才鬆了一口氣,幻化成了人形之後,她快速的找來衣服換上,這時候,玄關處的門打開,牧以琛帶着一身的寒氣回來了。
“牧以琛!”兔兒小鳥一般的飛撲進牧以琛的懷中,差點把他手裡提着的肯德基早餐給撞翻了。
一把摟住她的纖腰,牧以琛關切的柔聲問道:“怎麼了?”
“你去哪裡了?我還以爲你不見了!”兔兒沒有回答他怎麼了,只是埋在他胸前悶悶的問。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種不安全感是怎麼回事,只知道,一醒來沒有見到他在身邊,讓她有着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好像他會消失一樣。
這小東西!
牧以琛的眸色一暗,心裡也是一陣無緣故的抽痛。
他手裡提着她最喜歡吃的洋快餐,這樣沖鼻的香味若換在以前,她早就聞到,並迫不及待的要拿過去開吃了。可是,今天她卻仿若未聞。
這讓他更加沒有辦法不去注意夏晴雪的那本生死薄,那裡面的描述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我去買早點了,你最喜歡吃的肯德基!”但他必須要穩住自己的心神,不想讓兔兒跟着一起擔心,“刷牙洗臉了沒?”
原本聽到肯德基的時候就差點本能的留下幾滴口水,但一聽牧以琛後面的話,兔兒的小身子僵了一僵,然後呵呵乾笑着飛快的回身衝進浴室洗漱。
重新出來的時候,她聞到了滿室炸雞的香氣,這才發覺自己的肚子早就餓慘了。
“牧以琛,我快餓暈了!”她誇張的扶着桌沿坐下,一雙小爪也飛快的抓起一個田園脆雞堡就往嘴巴里塞。
“別急,小心噎着,先喝點芙蓉粥!”牧以琛微笑着將芙蓉粥推到她的面前,又拿勺子幫她攪拌一下,讓粥涼的快一點。
“我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呢!”兔兒誇張的驚呼了一聲道。
牧以琛失笑:“哪裡是一天一夜,昨天下午去夏家的時候,你可是肚子填的飽飽的纔去的,不過就是脫力過度,昨晚的晚飯沒吃而已!”
“可對於我來說,就好像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呀!”還應該算上她的點心時間和半夜飯的時間的好吧,那就是三頓沒吃了。
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牧以琛無奈的笑了笑,說中她的心聲:“那好吧,你說今天想要什麼樣的補償?”
“我要去超商買東西!”兔兒立即高聲叫道。
她的零食已經不多了。
“那晚上去吧,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開!”
“我一個人也可以去啊,我對超商已經很熟悉了!”兔兒有點迫不及待。
但牧以琛卻不放心,又不想令她失望,今天的會議關係到今年一整年的牧氏發展,他真的不能走開,想了想之後找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道:“我還是讓張嵐陪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