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曼玲安靜的凝盯着舒萌,緊蹙的秀眉清晰流露出她內心難以遮掩的擔憂。
“不知伯母是否知道霍氏集團的總裁……霍天擎先生?”舒萌清淡的語氣緩緩逸出,清澈澄淨的水眸卻是一瞬不瞬的凝盯着坐在對面的婦人。
於曼玲眸底明顯閃過一絲失措慌張,不過很快便遮掩過去,佯裝鎮定的輕聲迴應:“舒小姐怎麼突然提起霍氏集團的總裁?我想和你聊的是我女兒的事情……”
“正是因爲要和伯母詳談於雅麗小姐的事情,纔會牽扯出霍先生,看來伯母並不清楚,前段時間於小姐和霍先生走得較近,她直言不諱的承認自己確實是愛上了霍先生。”
舒萌的聲音很輕很柔,清澈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婦人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於曼玲聞言,佯裝的鎮定自若終於瓦解,控制不住的倏地站立起身,面色激動的扶着桌面,喘息急促:“不可以!”
“伯母,您還好吧?”舒萌略顯擔憂的輕聲問。
於曼玲已經緩過神來,扶着桌面再度回坐到位置上,略帶歉意的聲音顯得幾分有氣無力:“對不起,舒小姐,我剛纔太失禮了!”
“伯母看起來似乎很激動,難道您……認識霍先生?”舒萌憑着女人敏銳的第六感,愈發覺得眼前的這位於伯母身份可疑,總會讓她不由自主將婦人和照片裡看見的霍夫人聯想到一起。
“不不不!當然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霍氏集團的總裁……”於曼玲連連搖頭,這會兒似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突然再度起身告辭:“舒小姐,謝謝你今天告訴我的這些,我想……我已經明白麗雅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告辭!”
舒萌看着於曼玲倉促離去的步伐,突然眸光流轉,想到了什麼,急急起身跟着追了出去,正好看見於曼玲上了輛計程車,於是伸手攔了輛計程車,也跟着追了上去。
……
地理位置還算幽靜的一座四合小院,舒萌隔着一段距離看見於曼玲步伐匆促的走了進去,她小心翼翼的下車跟上去,剛走到院門口,便清晰聽見裡面傳來尖銳的叫聲。
“我不回英國——”
那是於雅麗的聲音,舒萌能夠清楚聽出那是她的聲音,水眸深處的疑色不禁越漾越深,於伯母在和她見面後,這麼快便要帶女兒回英國,決定如此匆促,情理上着實有些說不通,除非她心裡還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這間四合小院就像是蘊藏着無窮的魔力,讓舒萌一直蹲守了近一個鐘頭,終於看見於曼玲母女拖着兩個大型行李箱推門而出。
“媽咪,我們爲什麼要回英國,難道你還想再重新回到噩夢般的生活裡去嗎?”
“我們必須回去。”
“難道僅僅只是因爲我沒有聽您的話,愛上了霍氏總裁嗎?我不明白……我的愛有什麼錯?比起我爹地,霍天擎他要優秀一千倍、一萬倍,你都能夠愛上爹地,爲什麼我不可以愛上天擎?”於曼麗理直氣壯的聲音傳來:“讓我回英國,我寧可留下來追求自己的愛情,我就不相信自己哪一點兒比不過那個舒秘書,就這樣離開……我不甘心!”
“雅麗!你……這是想氣死媽咪嗎?今天你是願意走也得走,不願意……也得跟我回英國!”於曼玲明顯也是拿這個倔強的女兒沒轍,一口氣憋得臉頰通紅。
見媽咪動了怒,於雅麗倒是安靜了下來,不過依然站在原地不肯動,只見一輛計程車正朝着四合小院駛來,於曼玲急急衝着計程車的方向揮手,舒萌將身體往隱蔽處藏起,靜靜地觀察着這母女二人的動向。
行李裝進了後備箱,於雅麗依然不肯離開,於曼玲耐不住性子的一把拽上她的手,就這樣硬拖着將她塞進了計程車。
“司機,開車去機場。”
舒萌依稀聽見從車窗飄出的這一聲,計程車揚起一抹塵灰,揚長離去。
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舒萌才趕緊掏出包裡的手機,撥通了霍天擎的電話,男人熟悉的嗓音很快從另一端傳來:“萌萌,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你人在哪兒呢?”
“天擎,我看見她了。你錢夾裡的那張合照,你的母親……我真的看見她了。”舒萌脫口而出,她知道這個消息對於霍天擎而言,一時間絕對難以消化,可是眼下時間緊迫,她也來不及細細道來。
果不其實,電話另一頭陷入沉默,霍天擎瞬間沒了聲音,舒萌忍不住焦急的再度出聲:“她現在在正在去機場的路上,和於雅麗一起,飛往英國的國際航班,我覺得你最好是能夠趕去機場一趟。”
電話另一頭依舊沒有聲音,再接着電話斷線,這一頭的舒萌依舊握着手機,因爲男人分外異常的寂靜感到擔憂,不行,她還是得去機場一趟,否則心裡放心不下。
……
國際T2航站樓,舒萌打計程車趕到機場後,一直撥打霍天擎的電話,男人的手機卻遲遲沒有人接聽,不禁急得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機場大廳來回走動個不停。
直覺反應讓舒萌直奔安檢口,因爲她想着那是最後一道關卡,登機的旅客都必須經過那兒,除非是於曼玲母女已經進去了,否則她們一定要經過那兒,所以霍天擎會出現那裡的機率也是極高的。
還不等舒萌走到安檢口,遠遠看見的一幕畫面直接讓她心口一緊,腳步驟然停止。
就在安檢口外,霍天擎和於曼玲母女相對而峙,就這樣隔着不到五丈開外的距離,安靜怔愣的凝視着對方,男人臉上的表情是僵滯的,深邃幽暗的鷹眸深處異光流轉。
而站在男人對面的於曼玲整個腳下一軟,幸而有女兒於雅麗眼疾手快的攙扶住了她,整個人纔不至於跌倒,而婦人的反應,更是直接讓二十幾年不曾再見過的兒子確定了她的身份。
這一刻,霍天擎脣角抽搐,粗糲的手掌緊握成拳,難抑激動異常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