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城看着女人明顯嫌棄的表情,心裡涌起一股難言的失落,剛剛那一瞬,他還以爲她的眼睛真的跡般的不藥而癒了。
長指撫摸她的臉頰,柴晶晶立刻條件反射的擡手撥開,“你幹什麼?”
她有些慌,倒不是因爲他摸她的臉,而是擔心這男人已經拆穿了她,因爲他定定瞧她不說話的樣子,更像是一種危險的信號,“你爲什麼不說話?”
盲人的眼睛跟正常的眼睛一看便有很大不同,所以柴晶晶努力睜着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霍南城擡手勾起她下巴的時候更是緊張的不行,薄脣在她的臉頰親吻了一下,“我去洗澡。”
男人說完便起身下了牀,待他轉過身朝浴室方向走去的時候,柴晶晶才動了動已經睜得發酸的眼球,視線卻一下看到男人左肩那道深深的暗紅淤痕。
她下意識的脫口道:“你還是別洗了。”
藥膏纔剛塗沒多久,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這麼洗掉了,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男人身軀一頓,然後慢悠悠的轉回身,表情不解的看着突然出聲的女人,“怎麼了?”
柴晶晶將視線空茫地從他的肩頭越過去,“不是受傷了麼?”
他似怔了一瞬,然後慢慢勾起薄脣,那弧度愉悅的程度十分明顯,“你不是討厭藥味?”
“……尚能忍受,”她保持着面無表情的姿態,紅脣卻也勾出點嘲弄的弧度,“你的傷早點好,我耳根也早點清淨,免的你好像六月飛雪竇娥一樣爲我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
霍南城站在原地,隔着幾米的距離望着牀臉蛋冷豔的女人,脣畔的笑意有點涼,“你不會是,在關心我吧?”
她嗤笑,“對於自作多情這項技能,是不是你們男人都能無師自通啊!”
她說完便拽着身前的被子側身躺了下去,頭捱到枕頭的時候發現面竟然有根她的頭髮,剛要伸出手去捏起來,又很快反應過不對,她現在可是個瞎子呢。
霍南城站在原地深深的看了牀的女人好一會兒,還是轉身走進了浴室,溫熱的水柱打在肩膀時候,肩肌肉皮膚都在隱隱刺痛。
他站在花灑下面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不知那張臉到底在陰鬱什麼,是因爲她剛剛無意間透出的那點關心?
可她即便是關心,那也是在關心他,可是心裡是忍不住醋意恆生,心生嫉妒,他仰頭閉眼,覺得再這樣繼續下去,他真得去看看心裡醫生了。
自己把自己當成假想敵,還吃醋嫉妒,說他不是神經病都沒有人信。
而他眼之前閃過的那抹不悅自然沒有逃過柴晶晶的眼睛,她在牀翻了個身,側眸盯着浴室磨砂玻璃門裡的模糊人影,細眉皺的很緊,她咬脣,這男人,不會真的神經了吧?
當今醫學界對於人格分裂的病例已經屢見不鮮,而他剛剛眼神一閃而逝的妒意,是那麼的明顯。
那他這是一人分飾兩角,自己跟自己在爭奪她?
柴晶晶頓時感覺心裡有無數只叫不出名字的物種奔騰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