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低低的笑,溫涼的嗓音吐出的話語攻擊力不亞於任何激烈的言辭,“你是不是很接受不了啊?”
霍南城頓住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也沒有回頭。
“你受不了這個世界曾經最愛你,對你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女人不僅不要你了,還留給你終生的遺憾不給你絲毫彌補的機會,所以你惱羞成怒的不惜去驚動她死去的親人,你是不是自欺欺人的覺得,這樣能逼她重回你的身邊,我告訴你,別做夢了,你這是在作孽。”
林助理站在男人的身側,看都不敢看一眼男人的臉色。
只覺得這位秦小姐的話讓他都承受不住,在這樣昏暗的環境裡,談論這樣的事情,他只覺得氣氛越來越詭異恐怖。
秦淺轉過身望着他的背影,脣角撩起淡淡的笑,“都到了利用死者的份,霍南城,你真可悲。”
挺拔又瘦削的男人低頭,淡漠無物的眼睛望着自己無名指的戒指,同樣淡笑了下,“是麼。”
“你聽清楚了,她是不要你了,卑鄙無恥,因果報應,你活該她這麼對你。”
林助理忍不住看向那年輕的女人,溫涼美麗,嗓音柔軟話語卻足夠凜冽。
他原本以爲她今天是來幫着出主意的,沒想到是來出氣的。
言語從來都是最鋒利無形的刀子,哪裡疼紮在哪裡,並且一紮一個準。
半晌,空曠的地下停車場響起男人低低沙啞的聲音,涼薄的嘲弄,“我是卑鄙,有本事你阻止。”
回到車,李助理開車,他看向後視鏡裡坐在後座的男人,他閉着眼睛,臉隱在暗處,看不出情緒,忍不住低聲道:“霍總,您這樣做會不會真的不妥,如果夫人知道了這件事,恐怕只會更恨您。”
雖然霍南城暫時辭去了總裁的職務,但霍氏是家族企業,而霍南城又是霍家的獨苗,他自然而然的覺得這只是總裁大人一時使性子,早晚都是要坐回那個位置的,所以他十分忠誠的對這個主子不離不棄。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她不會回來了。”
“那墓地的事……”
“我會安排,”英俊的男人沒有睜開眼睛,唯有濃密的睫毛顫動,顯示着他此刻並不平靜的情緒,暗啞的嗓音沙沙的,薄削的脣勾出的弧度分明是笑,卻又顯得格外的涼薄嘲弄,緩緩的道:“我總要讓她牽腸掛肚的怨着恨着,她纔不會徹底忘了我。”
遺忘對她而言,好像真的是很簡單的事,剛跟他離婚,歡歡喜喜的去跟別的男人見面,如果不是他動作夠快及時復了婚,恐怕她已經準備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像是一個病人終於切掉了身體裡的腫瘤,獲得了新生。
霍南城姿勢熟練地從口袋裡拿出香菸和打火機,又姿勢熟練地點燃,夾在脣間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乾燥的菸草味煙霧繚繞在鼻息間。
可是對他而言,她卻是長在他心頭的一顆毒草,已經被她的毒浸入骨髓,即使拔掉,也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算她忘了他,總不會忘了自己逝去的親人,總有回來祭拜的那一天,也不得不親自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