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一雙手攥着他給她披去的大衣,似是無意識的連同他的手指也一同攥住了,冷浩辰低頭瞥了眼她似乎有些微微發抖的手,眉宇鎖的更深,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我……我做噩夢了。”
男人嗤笑,“睜着眼睛做夢?”
秦淺下意識的擡頭,這才發現他們此時的距離這樣近,她半邊身子都緊緊挨着他,差點靠進他的懷裡,還有……她好像還抓着他的手。
想退回去又莫名的不敢,於是只好故作不經意的放開他的手指,別過臉,“昨晚做的噩夢……剛剛突然又想起來了。”
她眼睛有些失神,看去像是敷衍,但不大像說謊。
冷浩辰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語調還是沒什麼起伏,“最近經常做惡夢?”
“沒有。”她眉眼似乎一下疲倦起來,手指無意識的摁眉心。
的確不是經常,也是最近十來天,晚睡的有些不踏實,似乎一直都在做夢,大部分記不太清,只覺得醒來的時候心悸的厲害。
幾天前她從噩夢裡驚醒過,不過起牀後差不多忘記了,昨天晚是尖叫着醒來的。
好久沒有過那種真實而恐懼的噩夢感了,或者說從來都沒有過。
活了這麼多年她也夢見過鬼,那還是剛醫大的時候,白天完解剖課,晚便夢見標本變成殭屍來抓她。
再是每次被他壓着親熱的時候,越到最後,那些模糊的鬼影越是往腦子裡鑽。
而最近夢見的一直都是個女鬼。
剛剛夢裡那張怨毒可怖的臉影影綽綽的印在車窗。
此時再看,什麼都沒有,車窗只有雨雪的痕跡。
莫名的對這輛車也產生了恐懼,秦淺不由得低聲催促何峰,“可以開快點嗎?小五和向遠還等着我回去。”
男人低沉淡漠的聲音接着響起,“雨夾雪,路面結冰,開快車容易出車禍,只能這個車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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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淺怔了怔,“抱歉,我忘記了。”
冷浩辰看着她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心頭泛過一層冷笑,是因爲噩夢不安,還是跟他共處一個空間不安。
卻又見她無意識的裹緊了大衣,視線也不再看向窗外,眉宇不由得再次皺起。
也是此時纔想起,車那會兒離他老遠,卻直到現在還沒挪回原來的位置,幾乎是靠着他而坐。
又過了好一會兒,女人嗓音溫靜的出聲,“你的腿……做完手術了嗎?”
她仰着臉看他,加她臉剛剛呈現的尚未完全褪去的驚恐,使得她整個人看去都溫軟下來了。
像個小女人一般,披着他的衣服,還靠着他。
冷浩辰淡淡的回答,“沒。”
“爲什麼?”
“忙。”
秦淺抿脣,不再多問,和平分手的後果是有些尷尬,最好是不見面,再遇的話,陌路到老死不相往來似乎沒有必要,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客套寒暄無法避免,但關心不能逾越。
一旦退出了戀人的狀態,她也跟着退到了尋常待人的狀態。
不再那麼冷漠,還會語言關心他,但又好像更加疏離淡漠了。
車停在她的公寓樓下,何峰精明的把傘遞向了後座,把這個本來是司機該做的事情給了冷先生。
冷浩辰撐着傘下車,走過去親手拉開車門,朝車裡的女人道:“車只有這一把傘,我送你進去。”
秦淺要把身的大衣脫下來,男人已經再度出聲了,“下雨,穿着吧。”
於是她雙手籠着男人的大衣,擡腳下車站到他的傘下。
那傘不算小也不算大,雨不大但風很急,撐着擋住兩個人應該勉勉強強保住大部分不溼,但等到了臺階面,秦淺才發現除了披在身的大衣淋溼了一點,自己基本一根頭髮都沒溼,但是男人的襯衫從肩膀往下半邊身子都溼透了。
她忘了,他把大衣給了她,他只穿着件襯衫。
她咬脣望着他不在意的臉,自然是心疼又歉意,忙把身的大衣拿下來,“你車還有襯衫嗎?”
冷浩辰原本是沒有注意到的,此時才見她神情如此,不覺微微掀了脣角,“如果我說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