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冷浩辰,他是那樣英俊的一個男人,哪怕穿着沒什麼美感的病號服,也半點不損清貴優雅的氣質,仍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他脣畔噙着淡淡的笑,“不,你不明白,所以你覺得你能離開我。”
秦淺望着他看似淡漠沉寂眼底又透着炙熱的眼神,輕笑,“我爲什麼不能?”
男人低低徐徐的開腔,氣息裡隱着不明顯的虛弱,嗓音低的宛如溫柔的輕聲耳語,“這幾天我一直在等你過來,南城說要把你拷在我牀頭……其實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他半眯着眸端詳着女人臉的神色,溫溫淡淡的笑着,似蠱惑,似威脅,又帶着一種風雨欲來之前的平靜,語調低而啞,“你不來,我很失望。”
原本埋怨繾綣的一句話,由他說出來卻顯得那麼漠漠的輕描淡寫。
秦淺看着他俊顏淡淡的笑,心尖溢出某種混合着疼痛與矛盾糾結的情緒,又聽他低笑,“淺淺,你在我身邊這樣的沒心沒肺,可是怎麼辦呢?我還是覺得,跟你不在的前一個五年,和後一個四年裡相,我還是要綁着已經不愛我又沒心沒肺的你,哪怕我出車禍,你也不來陪我。”
他擁有過她,傷害過她,失去過她,然後現在不算擁有的霸佔着她。
秦淺看着他臉覆着的那一層薄薄的笑。
輕薄而沉靜,淡漠而蒼白,帶着某種心如死灰般的執拗。
她一下站了起來,額前原本梳理皎潔的碎髮一下散落下來,咬着脣朝他笑開,“冷浩辰,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愛着一個這樣的我,又委屈又情深?”
“沒,”他微微動了動靠在牀頭的肩膀,面對她眉目間突然尖銳的情緒,他的神色越發顯得氣定神閒,漆黑的瞳眸深深瞧着她似激動似惱怒的臉蛋,淡淡從容的道:“現在對你而言,我是一個靠權勢手段強佔你的惡霸,這點我心裡有數。”
他是惡霸,他這麼坦坦蕩蕩的承認,他是惡霸。
他留她在他身邊,不跟她談什麼深情摯愛,只是讓她知道,因爲他要她,非要她不可,無需理由。
因爲她不能同惡霸講道理,他不會同她講道理。
秦淺手搭在椅子,稍微凌亂的短髮下臉蛋唯剩冷豔,“冷浩辰,從出獄到現在,不管我是接近你,還是曾經答應你的那些條件,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留下來。”
他微微淡笑,“我知道。”
“如果你不是明業總裁,如果你不是西茜最愛的男人而我又想讓你親手在她心捅一刀,我不會選擇你,我可以像爬你的牀一樣任何男人的……”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冷浩辰直接掐斷她的話,一直溫和的嗓音終於變得冷漠決斷,沉沉粗啞不可違逆。
生氣了。
終於生氣了。
她慢慢舒緩這氣息,笑着看他,“你要不要試試看,我能不能?”
冷浩辰幽沉的目光古井無波的看着她的笑臉,溫溫淡淡的道:“看來,總得讓你死了離開我的心才行。”
秦淺往後退了兩步,輕慢帶笑的回他,“看看是我先死心,還是你?”
她離開病房,反手把門帶了,然後手捂在胸口閉着眼睛面無表情的靠在走廊的牆壁。
垂着頭,眼裡滴出的晶瑩,落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