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視線仔細的將修羅從到下打量了一遍,意有所指的道:“爲了我,你的氣色大不如從前了。 這兩年,爲了給我續命,你的身體還吃的消麼?尤其是最近,怎麼忽然消瘦的這麼厲害了呢?又着急把名下的財產都轉移給我,你不會真的得了什麼絕症吧?”
修羅深藍的眸子淺淺一暗,他一早知道她恢復記憶以後的秉性在面對他時有多尖酸刻薄。
他以爲他做好了準備,可事實他沒有辦法完全忽視掉她的言辭尖酸。
因爲心裡有愛,所以纔可以如此那麼放縱她,也無法做到對她說的話毫不在意的吧。
他看着她,諱莫如深的笑了笑,彎嘴道:“我若是得了絕症,那豈不是合了你的心意?”
安七月垂眸,纖長的眼睫垂下,擋住了她眼底幽幽深深的光。
是嗎?
他若是得了絕症,她會解恨又解氣嗎?
是的,她一定會解恨又解氣。
但,除此之外,她還會疼!
她翻攪着不再冒着熱氣的粥,嗓音涼涼的似笑非笑的道。
“不不…你若是得了什麼絕症忽然死了,那豈不是太便宜了你,因爲解脫的太過於輕鬆呢,我想想心裡都很不痛快。我寧願你好好的活着,看着我幸福一生的老去,而你註定做個孤家寡人。噢~當然,每逢節假的時候,我會做到徒兒該做的義務,如帶着丈夫孩子來您的面前儘儘孝,給您養老送終。這樣想想,師傅您是不是很期待這種安寧的日子?”
修羅眼底溫潤的眸色漸漸驟冷,心臟更是痛不可遏的皺起。
他忍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慢慢的笑道:“好啊。等到那個時候,我希望我的墓地是你爲我親自選的。我沒什麼特別的要求。是要靠着山靠着水,能聽到晨鐘暮鼓的聲音。最好,站在那個高處可以看到你幸福到老,這樣也挺知足的。”
安七月翻攪勺子的手指顫了一下。
男人一派冷儒的模樣,眼底的光像黎明前的晦暗,明明陰鬱的像是來自地獄惡鬼,可卻給人一種他似乎沉寂在某種美妙的憧憬而無法自拔的假象。
安七月腦袋裡下意識的蹦出了幾個字,他怎麼了?
他變了!
變的不再嗜血,不再暴戾,不再變態。
他一改往昔的冷血殘暴,如今呈現在她面前的是另一幅美好的樣子。
他溫儒俊美,低調內斂,不過分張揚自己的脾氣,更不會沒有隨隨便便的發脾氣。
更令安七月感到訝然的是,她似乎從他的眉眼,還看到了一顆虔誠贖罪的心。
她半咬着脣,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她咬破了皮,嚐到了一絲血腥。
安七月有點亂,亂遭遭的。
像團麻困住了她的咽喉,連喘息都很難。
她靜默了好一會兒,從新看着修羅,眼底多了幾縷真誠,“你怎麼了?”
修羅因爲女孩眼底那道淺淺的真誠,心底似乎稍稍有所慰藉。
他笑了一下,“忽然想換一種活法,洗盡鉛華。並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對方笑的朗風霽月,的確是一副看破紅塵百態般的清漠。
但安七月卻不相信這個說辭,因爲太過於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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