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楚墨殤臉上卻沒有多少喜樂,他還在想那九方格上的山水圖的問題。其中一面是涼城城樓的圖案,一面是困龍山的圖案,一面是虎口的圖案,一面是楚國京都的圖案,一面是凌雲峰的圖案,還有一面則是江州的地形圖。
他不知道西域太子將他楚國的疆土作爲這九方格的底圖送來是何意思?難道是向他宣戰嗎?還是別有用心?
不管是什麼,百里焓將楚國的地界劃分的如此清楚,毫無疑問的是在向他挑釁,他有足夠的能力知曉楚國的地域風貌。
楚墨殤面色嚴謹,還在深思百里焓的意圖,自然沒有注意到百官的恭賀。
宴會的氣氛一時變的壓抑,衆百官不明白皇上爲何解決了西域的這三道難題還如此的悶悶不樂。
不過霍承歡的心情卻十分的好,因爲馬上就有更好的消息傳來。
果然,這時一名宮婢突然闖入大殿,連門口的侍衛都沒有攔住,一下撲倒在就楚墨殤的腳下,哭哭啼啼的道:“皇上,皇上,我們家公主……墨陽公主她……”
楚墨殤面色一緊,認出了這名宮婢是伺候皇室中與他同輩最小的墨陽公主身邊的宮婢。而這名墨陽公主,正是此次被選爲前去西域和親的公主。
本來他是不願再犧牲皇室中最小的皇妹前去和親的,但如今他登基還未滿一年,也還沒有能力與西域對抗,所以只能再犧牲一次了。
楚國和西域看似和平,年年聯姻,但實際的情況,卻是衆所周知。
這幾年嫁去西域的公主都沒有任何消息,就連生死也都不明。而西域人又大多嗜血暴力,任誰都是不願嫁去西域的。
楚墨殤本有些忌諱西域使臣在,想待那宮婢先下去再問個明白,卻聽霍承歡已經上前一步問道:“墨陽公主到底怎麼了?還不快說清楚。”
那宮婢望了一眼霍承歡,撲倒在霍承歡的腳下,哀嚎道:“公主,公主服毒自縊了!”
“什麼?”楚墨殤也頓時驚的跟着站起身來,他無意逼迫自己的皇妹嫁去西域,只是不得不做罷了。如今聽到這樣的消息,他猶如五雷轟頂,眼底一片悔意。
“可有宣太醫前去?”他又問。
小宮女依舊哭哭啼啼的回道:“太醫已經去看了,說是,說是,回天乏術。”
楚墨殤聽聞,閉了閉眸子,眸中再次劃過一抹痛意。
墨陽如今才十四而已,是他害死了她……
那西域使臣聽聞,卻好似明白了什麼,頓時冷哼道:“皇上,不知這名宮婢口中的墨陽公主,可是此次和親的公主?”
楚墨殤心中悲憤愧疚,但還是微微頷首。
若不是皇室中及笄的公主爲了逃避和親都已嫁人定親,而楚墨婷又因三年前的賜婚而鬧得不可開交,他也不會不得不選年紀最小的墨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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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貴國的公主是看不起我們西域。早知如此,皇上就該事先與我們國主商議清楚纔是,也省的白白犧牲了一名公主,真是可惜了啊!”
這嘲諷的意味溢於言表,看來西域此番前來,也無心和親,挑事倒是居多。
楚墨殤眼中佈滿陰霾,若不是現在不宜與西域開戰,他定然不會這般的輕易放過這幾名西域蠻夷!
霍承歡面色不驚的起身道:“使臣這話未免也太武斷了些。墨陽公主雖死,可卻並未表明是不願意與西域和親才服毒自縊。使臣這般說話,似乎有傷兩國和氣。”
霍承歡也心知楚國現在不宜開戰,所以她只能出面解決此事。
那使臣又是一聲冷哼。這皇后難道是將他當做傻子嗎?這般明顯的事情還好意思掩蓋。
那墨陽公主早不死,晚不死的,非得他們今日入宮就服毒自縊,這還能有其它解釋?
“那皇后以爲公主是爲何事服毒自縊的?”使臣面色鐵青的道。
“這本宮如何知曉,使臣大人莫不是將本宮當神人了?”她冷冷的笑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使臣氣的一噎,竟然無言以對。
他算是見識過了這位皇后娘娘巧舌如簧,顛倒黑白的本事了。
“既然皇后如此說,本使臣倒是想問問皇后娘娘,如今公主已死,而皇室中也已經沒有其他適合的公主,不知皇后打算如何讓本使臣回去交代?”他逼問道。
“誰說皇室中除了墨陽公主,便沒有其他適合的公主了?”她反問。
“皇后娘娘說的莫不是三年那個因毀容而不能嫁人西域的十七公主?”使臣眼中劃過不屑。
“自然不是!”
“那不知?”
楚墨殤站在一旁聽這二人一問一答,終於聽到尾聲時,頓時又種不好的預感。擡眸看向霍承歡,果然見她眼中劃過一抹狡黠。想要阻止,卻已經聽霍承歡說了出來。
“我們皇室還有一名由皇上親封的昭仁公主還未指婚嫁娶,如今倒是正好嫁去西域了。”
楚墨殤臉色一黑,一把拽住霍承歡的手腕。
霍承歡感覺到手臂傳來的一絲痛意,嘴角劃過一抹苦澀的笑容,心下微涼,依舊對那使臣道:“不知使臣大人意下如何?”
她既然做了,自然就不會回頭,那怕他爲此威脅她。
那使臣臉色微變。他自然是清楚這昭仁公主的身份,又怎可答應霍承歡如此荒唐的辦法。
好不容易送出去的細作,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即便沒有利用價值,也終不過是一死罷了。若是他將林婉帶回去,那不是連他自己也不想活命了?
“皇后如此安排,怕有欠妥當吧!畢竟我們西域又不是隻差楚國的一名和親公主,皇后這般隨意的將一名冊封的公主強加給西域,屆時恐怕會引起的我們國主的不滿,本使臣也難逃罪責啊!”
霍承歡冷笑。“使臣大人可能還不知,昭仁公主本就是我國尚書大人的嫡女,而皇上對昭仁公主又頗有照顧,感情甚好,故此才親封爲公主。”
心中雖然疼痛,但今日她卻不得不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