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在爲他擔憂的霍承歡也是連續好幾日不曾睡好了。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其他人都差不多在第四天返回營地了。只有楚墨殤曲靖蕭還有楚墨黎三人未見蹤影和消息,這讓霍承歡更加焦急起來。
到了第五日,不但霍承歡坐不住,就連皇帝也有些坐不住了。正欲派人前去密林尋找,便有人來報,收到了林中有人求救的信號。
皇帝立即一隊人馬前去營救。一直到了傍晚,才見那隊人馬匆匆趕回了營地。而他們帶回來的,只有一堆殘肢斷臂。
霍承歡聽聞消息,在營帳內再也待不住了。秋水見勸不過她,便也只好隨了她。左右經過這幾日休養,小姐的風寒也好的差不多了。
霍承歡趕去時,只看到一堆血肉模糊的東西,其他什麼也分辨不出來了。她捂住嘴巴,險些嘔吐了起來,畢竟她還從未見過這麼血腥的事情。不過爲了分辨那人到底是不是他們其中一個,她還是大着膽子去瞧了一眼。
即便不能認清相貌,可他們的衣服,她是認識的。
她刻意瞧了一眼後,這才放下心來。
還好,不是!
不過此人死的如此悽慘,不得不讓她同情心氾濫,感到可憐起來。爲了皇帝的一句獎賞,而丟了自己的性命,實在是極大的不值!
她不願再看第二眼,便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內。而身後那道緊緊鎖視她的目光,卻想毒蛇一樣,泛着狠厲的毒光。
主營帳內,皇帝正滿臉怒氣沖天的瞪着跪在腳下的御醫。
“你不是說霍承歡此病來勢洶洶,若不及時醫治便又可能喪病嗎?怎麼她才吃了你兩副藥,便活蹦亂跳了?李太醫,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聖命!”
李太醫聽聞,嚇的身子瑟瑟發抖起來。撲倒在地,哀求道:“皇上饒命啊!皇上。臣確實是沒打算救霍承歡,並且在她的藥裡偷偷的加了兩味性寒的藥,霍承歡若是吃了只會加重病情,不可能會好啊!”
“那你倒是說說,爲何她非但沒有加重病情,反而好了起來?”皇帝怒問。
“這,這臣也不知啊!說不定是霍承歡換了藥也未可知啊!”
李太醫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明明是行醫救人的,卻被皇上逼做殺人。那霍家小姐也是命硬,生了好幾場大病,最後總是能化險爲夷。菩薩保佑,他又能如何。
皇帝怒喝道:“胡說!霍承歡只是一名閨中小姐,如何能識別你的草藥。再者,那藥煎好,有人親眼看到霍承歡的婢女端進去的,如今你還好意思狡辯!”
李太醫急的快哭了。“皇上,臣冤枉啊!臣真的沒有治療霍小姐,臣也不知她爲何就突然好起來了。”
皇帝沉聲道:“如此說來,倒是朕冤枉你了?”
“不不不!臣不敢!只是臣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還請皇上一定要明察啊!”
皇帝冷哼一聲,顯然是不想再聽李太醫解釋下去了。即便是他是冤枉的,可這件事到底不光彩。而李太醫卻還讓他明察,這不是讓皇帝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念此。皇帝眼中劃過一絲冰冷,向身後的德公公示意一眼。
德公公會意,又向門口的侍衛示意。在那李太醫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被身後的侍衛一劍刺穿了心臟。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到皇帝眼中的那抹狠厲後,驟然清醒。
他顫抖的伸出手指,指着皇帝,兩眼瞪若銅鈴。想要說什麼,卻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只是微微顫抖的脣角,在一張一合的重複念着兩個字。
而皇帝見此,卻頓時大怒。起身從身旁的侍衛腰上,一把抽出佩劍,再在那御醫的脖子上補了一劍。
李御醫頓時倒地。口中的話還未唸完,張着嘴巴,血流了一地。就連站在一旁的德公公見了,都不由縮了縮脖子,知道今日的皇帝定然不好伺候。
只因李太醫臨死前,嘴巴一張一合,分明是在說‘昏君’二字!也難怪皇帝如此盛怒。試問哪朝的皇帝能夠忍受別人罵他昏君?
夜深。霍承歡本想趁着夜色,偷偷前去林中尋找他們人。因爲她知道依秋水的脾氣定然會阻止她前去。而這已經是第六日了,都未有他們的任何消息,她實在是擔心極了。
特別是今日看到有人被野獸差不多活活吞噬的樣子,想着林中的野獸衆多,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再等下去。
卻不想一出門,經過主營帳之時,看到了有兩名侍衛從皇帝所住的主營帳內擡一名屍體出來。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被皇帝賜死的人多不勝數。可當她藉着營地的火把,看清那擔架上擡着的人正是那日替她看病的李太醫之後,她便不得不驚訝了。
她不用猜也知道李太醫是如何死的。只是沒想到皇帝已經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遇到這種事,自然是不好的。她提起腳步向後退去,卻不料踩到一團柔弱的東西。憑感覺她能認出,那是一隻腳。
她心中一驚,嚇的險些驚叫出聲,卻又接着被人捂住了嘴巴,向身後拖去。
她面色驚恐,還以爲又遇到了什麼登徒子。
“是我。”
霍承歡聽出了這熟悉的聲音,心中一喜。擡首望去,果然見是曲靖蕭。
那兩人擡着李太醫的屍體已經走遠,曲靖蕭這才放開了霍承歡的嘴巴。
“你半夜跑出來做什麼?你可知道你這般鬼鬼祟祟,若是被這主營的侍衛發現,就是將你就地斬殺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他面色擔憂道。
“我……”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霍承歡頷首,跟着他一路朝營帳背後走去。
“蕭哥哥是何時回來的?”她喜極而泣的問。
“昨日便回來了。只是在林中遇到了些事情,所以又耽擱了一日。”
“你遇到了襲擊那人的野獸?”
“嗯。若不是去的早些,只怕早就屍骨無存了。”他面色劃過一抹哀色。想到昨日在林中看到的場景,到現在還令他還有些心有餘悸。
他也沒想到,當今的皇帝已經喪心病狂至此了。只因那名公子是太尉大人的兒子,而太尉又向來秉公廉潔,不願參與對付霍家一事,皇帝便對太尉之子如此痛下殺手,以此掩蓋在林中擊殺楚墨殤的事實。
然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