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一切,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曾經面對叢容都說不出口的秘密,今天居然對他說了出來,只不過,已經沒有了當初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難受,反而有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
冷司夜輕輕的撫摸她的頭髮,輕輕的吻她:“你靠自己的力量克服了自己的恐懼,你很勇敢,也很堅強。”
“我要讓外公和舅舅對我放心,我要他們走的無牽無掛!”
“你永遠是他們的牽掛!”他摟緊了她,在她耳邊低語,“明天帶我去見你的外公和舅舅。”
“做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總是不肯直接跟她說,不過她想,他給她的一定是驚喜吧?
他把她的身子放平,讓她躺好,又給她蓋好了被子,“睡吧!我在這裡守着你,你再也不會孤單,也不會恐懼!”
他讓她安心!
然而,她纔剛閉上眼睛,又想起了一件事,輕輕扯了一下他的手臂,“那個,你吃飯了沒有?”
他不禁笑了,說:“我不餓,你睡吧!”
“真的嗎?”
“嗯!”
今晚說了太多的話,也想到了太多的事,她已經很累了,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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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遲遲沒有睡意,不止一次的看她那麼安靜淡雅的睡顏,當初拒絕她,就是不想傷害她。她那麼善良,林解心的母親那麼對她,她還是因爲自己媽媽的祈求,放過了那個女人。他還能繼續進行他的復仇計劃嗎?
如果放棄,他會一輩子活在自己對父親和家族的愧疚的罪孽裡;
如果繼續,復仇成功,解憂會成爲千古的罪人。
他應該怎麼做?
如果放棄,他的父母會原諒他嗎?
他一夜無眠。
第二天的時候,她帶他去了墓地,她外公外婆還有舅舅的墓地是在一起的。
她蹲下身,將帶來的花束放在了他們的墓前,輕聲的說:“外公,外婆,舅舅,我來看你們了!還爲你們帶來了一個人,你們會想見到他的,對嗎?”
一陣涼涼的風吹來,吹拂着她的面頰,她又是一陣心酸。
曾經每次來這裡,她都會告訴他們,她過得很好,請他們別擔心。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她不再是一個人,她也不想在他面前隱藏自己的情緒。
冷司夜走過去,向他們彎腰致敬:“外公,外婆,舅舅,我是冷司夜!今天和解憂一起來看你們,我相信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是嗎?感謝你們養育了一個慕解憂給我,感謝你們將她教育的這麼好,更感謝冥冥之中,你們安排她來到我身邊!現在我站在這裡,請你們放心,今後我一定不再讓她孤單,不再讓她害怕!我誠懇的請求你們,把她交給我!”
“司夜,你……”她被他搞迷糊了。
“來!過來!”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還是走到了他面前去。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盒子來,打開,裡面是一條很熟悉很熟悉的項鍊。
“這怎麼會在你手裡?”
她驚訝極了。
“在思嘉生日的第二天,我就把它買回來了,只不過一直忘了還給你。”他把那條項鍊取出來,親自帶到她的脖子上,“今天我藉着這個機會,借花獻佛,問你一句,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因爲,她的喉嚨已經哽咽了。
他給她戴好了項鍊,將她的臉捧在手心裡,用一種熱切的目光凝視着她,第二次問她:“怎麼不說話?你不願意嫁給我嗎?”
“你,你在開玩笑嗎?”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在這裡向她求婚。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能選擇在這個地方啊!
控制不住的,眼淚從她眼眶中滑落,她哽咽的幾乎說不成一句完整的話:“別人求婚都用戒指,你求婚用項鍊!別人求婚都選擇一個浪漫的有情調的場地,你卻選擇在墓地!你一定要這麼特別嗎?你一定要讓我哭嗎?”
“那你的意思是?”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她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一口氣喊了十幾個我願意。
他笑了,把她摟在懷裡,望着面前的墓碑,在心裡默默的承諾:外公,外婆,舅舅,你們放心,從今以後我會接替你們繼續守護她、愛護她、保護她!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她!
這是他對他們的承諾!
走出墓園時,她又回頭看了一眼,撫摸着自己脖子裡的項鍊,外公,外婆,舅舅,我相信,我沒有選錯人,你們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對嗎?
他挽着她的腰上了車。
“我們現在去哪裡?”她問。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着,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啊!”他一面發動車子,一面說着:“見公公是不可能了,現在帶你去見見你未來的婆婆。”
“去見你媽媽?”她吃了一驚。
“你害怕嗎?”他想起了上次她和思嘉一起去那裡的情況,笑道:“放心,有我在,那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我不是擔心那個!你媽媽見到我反應那麼大,你就不怕再刺激到她?”這是她關心的。
“這個問題我和主治醫師探討過,媽媽十多年沒有什麼嚴重的狀況發生,見到你反應那麼大,這對於她來說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你覺得我有可能對你媽媽的病情有幫助?”
“不管有沒有幫助,今天都是你我見家長的日子!”
她不再說什麼。
事實上,上一次見冷母的狀況,在她心裡一直是個謎。她很想解答這個謎題,很想知道那到底是爲什麼,或許這一次和冷司夜再去,會給她一個答案。
冷母的情況沒什麼好轉,還和上次她見到她時的樣子差不多。
冷司夜帶着她走了過去。
站在冷母身旁的主治醫生看到她,似乎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來。
冷司夜走上前去,在她的椅子面前蹲下沈,輕聲喊着:“媽?我來看你了媽,你記得我嗎?我是你兒子,司夜!”
“司夜?”
冷母喃喃的喚着他的名字,慢慢的朝他看來,只是目光依然是那麼呆滯,嘴裡毫無意識的喊着:“司夜,帶着妹妹快跑,要小心,要保護妹妹……”
解憂站在一旁,聽到了她口中的喃喃自語,大膽猜測,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讓冷母的狀況停留在了那個令人膽戰心驚的時候。
果然,冷司夜又說話了:“媽,你好好看看我,我好好的,思嘉也好好的,事情都過了很久了,你應該從那個陰影裡走出來了。”
說完,他朝解憂的方向看去,對她伸出了手,“解憂,你過來!”
她走到他身邊去,和他一樣蹲下身。
他緊握着她的手又朝冷母看去,“媽,我今天來這裡,是要告訴你,我準備結婚了,我給你帶來一個很漂亮的兒媳婦,她叫慕解憂——”
冷母起初沒什麼反應,看到解憂的時候,瞳孔慢慢的放大,一種恐懼在她的眼中凝聚,尖銳的喊了起來:“壞人!壞人!你是壞人,你走開……走開……壞人……”
情況和上次一模一樣。
冷司夜抓住她胡亂揮舞的手臂,冷靜的說道:“媽,你看清楚,這不是十三年前,她不是壞人,她是我的……”
“是壞人!是壞人!”她胡亂的打斷了他,繼續嚷嚷着:“她是壞人,他們都是壞人,是兇手,兇手……”
解憂因爲這個指控,臉色白了白。
冷母到底把她當成誰了?爲什麼說她是兇手?
她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也沒有因爲冷母的狀況而感到害怕,反而耐心的爲自己的解釋:“伯母,請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也不是兇手,你是不是看錯了?你把我,當成了誰?”
最後一句話,她試探性的問。
“不,你是壞人,你是兇手,殺人兇手……放開我,我要逃……殺人兇手……”
冷母奮力的掙扎着,看樣子幾乎要崩潰了。
解憂心生不忍,對冷司夜低聲的說:“你放開她吧?!”
他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把冷母的手臂放開。
冷母卻一心想要逃脫,掙脫他的瞬間,一下子跌到了地上去。
解憂急忙去扶她,“伯母,您小心一點……”
“殺人兇手!”冷母用力的把她揮開。
幸好冷司夜在她身後,及時的扶住了她。
冷母跌跌撞撞的回到屋裡去了。
醫生示意護士們跟上去照顧,他自己則和冷司夜還有解憂留在了院子裡,目不轉睛的望着解憂,問:“慕小姐,恕我直言,自從冷太太被轉移到這裡之後,十多年來我作爲她的主治醫生,從來沒有見她的反應這麼大過。你出現過兩次,冷太太都是這樣的反應,我想請問一下……”
“你別多心了!”冷司夜淡淡的打斷了他,“可能是解憂長得像是我媽記憶中的某個人!”
“不好意思,冷先生!”醫生抱歉的笑了笑,“我沒有刺探你們隱私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可能是幫助冷太太治療的一種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