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從浴室裡出來,看到亞男坐在牀上玩她的新手機。
“買手機了?”解憂隨口問了一句。
“是別人送的,不止是我的,還有你的。”
“名揚送的吧?”
“除了他你就想不到別人了?”
“不是想不到別人,是除了他根本不會有別人。”解憂拿着毛巾,一邊坐在牀邊擦頭髮,一邊說:“你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只會和你鬥嘴,其實他爲人真誠最重義氣,他不會因爲自己有錢就用金銀首飾來顯擺,他會送給你真正需要的東西。”
“這麼說,你不會拒絕咯?”亞男拿着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是一番好意,又何必拒絕?你若覺得心有不安,反正在他手下做事,工作上多多努力就是了!”
說着,解憂忽然想起以前和司夜阿宇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聽阿宇說過的話。她擦頭髮的動作緩了下來,轉頭望着亞男:“亞男,你以前和名揚見過嗎?”
“以前啊,在醫院的時候見過啊,他和冷司夜天天去。”
“我是說,在我們入獄之前。”
“入獄之前?”亞男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這麼一問,想了想,還是搖頭:“沒有,我確定我沒見過這號人物。”
“但是他見過你。”
“他見過我?”亞男大吃一驚,“他什麼時候見過我?我怎麼不知道?”
“你還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面是在酒吧裡嗎?”
“記得啊,那次我喝的爛醉如泥,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知道……怎麼,他那次見過我?他說過我什麼?是不是把我狠狠的噁心了一頓?”
“你別把他想的那麼糟糕。”解憂笑道,“說來也巧,那一次是阿宇從國外回來,朋友幫他接風,也正好是在我們喝酒的那家酒吧,對你印象深刻。後來可能是他們又在酒吧裡見過你吧,阿宇認出了你,說名揚對你有意思,要我幫忙牽紅線……”
亞男更是吃驚了,一直以爲和向名揚的認識是在醫院裡,沒想到,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名揚就已經見過她了。
他們的緣分,原來早就已經開始了嗎?
提起往事,想到曾經,解憂不免有些感懷:“我終於不得不相信,所謂命中註定,所謂因緣巧合,所謂因果循環,都是上天的安排,就像人們常說的那句,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不論我們如何不認命,也永遠無法違抗命運……”
“解憂,解憂,”亞男搖晃她的肩膀,“你別再唸經了,你告訴我,向名揚真的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我了?”
“對呀!”解憂點點頭,“在你還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就開始喜歡你了。”
“喜歡又有什麼用?”亞男突然泄氣了。
“亞男,你不應該把世上所有的男人一概而論,過去你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是一場悲傷。但是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男人的,像阿宇,他對思嘉癡心一片,思嘉走了,他也崩潰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像名揚,表
面上看起來他玩世不恭,但是在過去的生命裡他從不曾和任何女人糾纏不清,因爲他沒有遇到真正讓他動心的人,所以他不想去傷害別人。像杜康,他出身豪門世家,又是獨生子,但是他喜歡一個人卻從不濫用手段,他胸懷坦蕩,他是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你不要因爲自己過去遇人不淑就否定所有的男人,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會真心的對你好,真正的疼愛你。”
“你光說我,那你呢?你身邊那麼多對的人,怎麼偏偏挑了最錯誤的一個?”
“我是在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你不瞭解司夜,你不知道他有多好,不知道他有多苦,他身上所揹負的是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像若水無怨無悔的付出,像解心歇斯底里的瘋狂,不是沒有道理的。”
解憂以爲自己的心態已經調整的很好了,面對所有人,面對所有不平事,她都可以坦然面對一笑置之,卻唯獨在談起他的時候,她不能平靜。
“瞧你說的,犯罪都是應該的?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圍着他轉一樣,既然他這麼好,你怎麼不去跟她們爭上一爭?”
解憂沒有說話,只是苦笑着。
她如何去爭?
她拋棄了一切,放棄了一切,爭得一無所有,她已經輸不起了。
還記得當年,她和司夜準備去公證的時候,在民政局門口,冷母抱着冷父的遺像前來,那時的冷母說,她允許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加入冷家,唯獨她慕解憂不可以。現在她終於明白,不是冷母不允許,而是命運不允許。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她再要和司夜在一起,他們的孩子,還會不會再一次死於非命?
她無法承受那樣的結局。
更何況現在的她,已經不確定他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愛她?
他身邊不再是謝絕女人靠近,他和別的女人堂堂正正的在她面前親密,她如何還能相信,他和她一樣信守着曾經的那份愛?
不,她已經一點自信都沒有了,當他們在監獄門外,他可以犧牲一切帶她走的時候,他連一句愛都說不出來。
她承認,她和別的女人都一樣,她也想要那一句或許膚淺的愛語……
亞男看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也沒有辦法安慰她什麼,下牀去浴室洗澡了。
這個晚上,她們誰都不能成眠。
在亞男心裡,她想的是向名揚,想的是向名揚很久之前的喜歡,她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即渴望愛,又害怕被傷害。
而解憂的心裡,想的卻是冷司夜,和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她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她既希望他能夠開始一份屬於他的幸福,她卻又放不下……
愛情的折磨,糾纏了她們一整夜,使她們無法安然入睡。
一直到天剛剛亮的時候,門外傳出了一陣叮叮噹噹的吵鬧聲。
她們不是被吵醒的,一開始還不覺得怎麼,只是聽着那一陣聲音越來越吵,一直都沒有停。
亞男本來就心情煩躁,鬱悶之餘一咕嚕從牀上坐了起來,
“一大清早的就這麼吵,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有人搬家吧?搬家也不需要搞這麼大動靜吧?他到底是在搬家還是拆房子?NND我罵他去——”
說着就要下牀。
“算了,”解憂攔住她,“別惹事了,我們就出去吃點早點去上班吧!”
“誰這麼一大早去上班的?你就是把早午晚餐都吃了也來得及,等着,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亞男衣服都沒換,直接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風衣就出去了。
解憂拉不住她,又怕她鬧出什麼事來,慌忙的換上衣服也準備出去。然而,她釦子都還沒扣好,就聽到亞男的一聲大喊:“解憂,你快來啊——”
解憂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她所住的房子的隔壁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這個身影卻不是亞男,而是挽心。
“怎麼是你?”解憂不知道她怎麼會在這裡。
“小憂,既然你要住在這裡,媽媽就住在你的隔壁,以後也方便照顧你。”挽心說。
“我已經這麼大了,不需要照顧了。”
“不,你不要拒絕媽媽,好不好?”挽心握住她的手,誠懇的懇求:“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麼事,媽媽都不會再離開你,你相信媽媽,好麼?”
“不必了!”解憂從她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來,環視了一眼這個房子,還有那大包大包的行李,“這麼多的東西,想必這麼小的房子也放不下,不過跟我們都沒什麼關係,你如果要體驗生活,我們也管不了,但是請你別造成我們的困擾,如果你不肯離開,那我們只有搬家!”
說完,解憂拉着亞男走了。
她沒有看到在她身後的挽心,一臉悽楚的神情。
倒是亞男,有些於心不忍,可又礙於解憂,沒有上前安慰她,而是跟解憂回到了屋裡。
“我說,她怎麼說也是你媽媽,不管她曾經做過什麼,你這麼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關上房門以後,亞男才終於忍不住說。
“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說不清楚,你別管了。”
“我不是管,我是覺得這不像是你的性格,你對任何人都是溫溫和和的,怎麼唯獨對你的媽媽那麼無情?”
解憂沒有吭聲。
亞男知道她有她的固執,知道勸也勸不動,乾脆不再勸了。
她們照常出門,照常去上班。
今天冷氏集團要舉行一個酒會,說是爲了嘉獎大家這一年以來的辛苦和努力,據說還有獎金髮布,和一些神秘活動。所以今天整個公司的員工興致都很高,活動的時候吃飯的時候以及下午茶的時候,很多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亞男好奇心最重,一直問向名揚所謂的神秘活動到底是什麼活動,有多神秘?他都故意吊她胃口,什麼都沒有告訴她。
有這麼好玩又神秘的事情,早上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她也統統都拋之腦後了,又去問解憂:“解憂,你知不知道今晚的神秘活動到底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