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辦法再在這裡待下去了,機械化的起了身,下了牀。
“解憂,你要去做什麼?”向名揚忙阻攔她。
她一句話也不說。
“你是不是想去找阿夜?你放心,他沒事,他也沒怪你,他知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只不過現在冷伯母精神崩潰了,他必須守在他媽媽身邊,你要諒解他……”
她無言的點點頭。
她不是不能諒解他,她也不是要去找他,只是這個病房裡太壓抑了,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必須出去走走。
向名揚沒有再阻止她,看到她出去了,他又安慰了上官宇兩聲,纔跟着一起出去。
因爲剛纔冷母來到她病房的事,阿夜脫不了身,要他時刻也不能鬆懈的守在她身邊。
走出了病房,她毫無目的的走在醫院的走廊上,木然的走着。
此時此刻,所有的聲音都進不了她的耳朵,所有的人也都入不了她的眼睛,唯有一個聲音,讓她想裝作聽不到都很難——
“媽,你到底要我怎樣?”冷司夜無奈的問。
“我要你爲你妹妹報仇!爲你爸爸報仇!”冷母冷冷的說。
“我什麼時候放棄過爸爸的仇嗎?思嘉這件事還不清楚,我會調查清楚再決定怎麼做。”
“如果兇手真的是慕解憂呢?我只怕你下不了手!”冷母又是一哼。
她對於這個兒子已經徹底的失望了。
冷司夜爲了安撫她,只好說道:“如果是解憂,我會讓法律來制裁這件事,總之,不管是誰害了思嘉,我都不會放過她,這樣你滿意了吧?”
冷母終於不再說話了。
當然,冷司夜也不知道,走到拐角處的解憂,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他最後的這句話。她沒有再走過去,背靠着牆壁,沉痛的閉上了眼睛。
同時,兩行淚水,終於從她臉上滑落……
他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
她無法向他們說明解心和這件事情的關係,這是她欠解心的,這是那一條腿的代價,她沒得選擇。
向名揚來到她身邊,看到了她臉上那痛苦而絕望的神情,“解憂,我們都相信這件事不是你所爲,你爲什麼就是不能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
“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解憂不能說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爲她,思嘉不會去找她,如果不是因爲她,若水也不會出現在那裡。如果不是她,解心的腿不會留下後遺症,如果不是她,解心也不會因爲接電話而分了心。
如今,若水和思嘉的事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她就是這個人。
“解憂,你不要鑽牛角尖,你要爲你和阿夜的以後想一想,阿夜爲了能夠和你在一起,他付出了許多也承受了許多,你不能放棄。如果你承擔了害死思嘉的罪名,你想一想,你和阿夜還有將來嗎?”他極力開導他。
“如今承不承認還有什麼關係,思嘉的死已經成爲事實,我和他,不可能再有結果
了。”
“不,你不要這麼快放棄,而且思嘉她……”
“我想去看看思嘉,可以嗎?”她懇求的問他。
“當然可以,我帶你過去。”
此時思嘉還沒有被轉往太平間,冷母和司夜還守在思嘉的門口。
向名揚帶着解憂過去的時候,冷母看到她就想撲上去狠狠得打死她,幸好司夜即使阻止了。
“你不要攔着我,我要爲你妹妹報仇。”冷母奮力的掙扎,但是掙脫不了,只用憎恨至極的目光死盯着解憂:“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還來這裡做什麼?你還嫌我們思嘉被你害的不夠慘嗎?你怎麼還不去死?你活着還有什麼用?你的每一個親人每一個朋友都因爲你而遭到不幸,你怎麼還活着……”
“媽,你不要再說了!”冷司夜打斷了她,也知道阻止不了她,只有轉向解憂:“憂憂,我媽情緒不穩定,你先回去!”
“冷司夜!你這個不孝子!”冷母被他氣瘋了,掙脫不了他又聽到他這麼維護解憂,揚起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解憂被這響亮的一巴掌震動了,她知道她不可能進去看思嘉的,而且她再出現在冷母的面前,只會害了司夜。
此時此刻,傷害已經造成,無論她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她的心劇烈的疼痛着,低着頭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脣瓣,什麼也沒再說,轉身慢慢的離開。
向名揚還跟在她的身邊,低聲勸說着:“你別往心裡去,這時候誰的心情都不好,不過你放心,阿夜不會放下你不管的,他一定會去調查事情的真相。”
最後一句也是給她一個警鐘,即使她什麼也不說,他們也會去調查事情的真相,他們絕對不會因爲她的‘一口咬定’就縱容她的行爲。
她依舊沉默着,默默的往若水的病房走去。
她對不起她們,對不起思嘉,對不起若水,這兩個最純潔最善良的女孩子,她爲什麼會把她們捲進她悲慘的世界裡來?
走到了若水的病房前,看到門口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向名揚隨手抓住一個護士問:“江小姐醒了嗎?”
“是的!”
他知道,現在無論是思嘉或者若水的口供對於解憂來說都非常重要,於是便讓人去通知冷司夜。
解憂站在門口沒有走進去,裡面已經太擁擠了,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江母發現了她,走了出來。
“小憂,我不知道當初究竟是什麼狀況,你曾經幫過若水,給過若水快樂,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見若水了,她這一生夠苦的了,如今能撿回一條命是老天對她的恩賜,你,還是放手吧,她不適合和你做朋友。”江母知道自己說出這些話很殘忍,可是爲了她可憐的女兒,她很後悔,她不應該讓若水和解憂在一起。
解憂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但她依然勉強堅持着,說:“我只是想來看看她好不好?”
“她沒有生命之憂,但是眼角膜受到了傷害,失明瞭,以後再也看不
見了。”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解憂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機械化的轉身。迎面走來一個人,她低着頭沒有注意,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冷司夜,他及時扶住她:“憂憂,你振作起來,別管別人說什麼,先讓名揚送你回去,剩下的我會來處理。”
她點點頭,和他擦肩而去。
名揚親自送她回家。
卻在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她停了下來,遲遲沒有走進電梯裡去。
“怎麼了?”名揚關心的問。
“我想見思嘉……”她低聲的說。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這樣,之前思嘉還撐着最後一口氣,怎麼司夜都回來了,給思嘉輸了血,思嘉還會死呢?
她不能這樣走掉,她必須見思嘉最後一面。
“你現在見不到思嘉的,冷伯母守着思嘉,她不會讓你見思嘉的,你聽阿夜的話,先回去,阿夜會想辦法讓你見到思嘉的。”名揚安慰她。
“再說,冷伯母恨不得你死,阿夜極力維護你你看不出來嗎?不要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了,否則只是爲難了他,你依然見不到思嘉。”
她點點頭,乖乖的走進了電梯。
她是不想給司夜再增添麻煩了,也不想再讓他爲難。
名揚親自把她送回了家裡,讓她好好休息。
之後他便又回身去找司夜,他知道現在的上官宇已經完全崩潰,冷司夜身邊已經只剩下了他。
醫院裡——
冷司夜來到了若水的病房。
“若水怎麼樣?”他問。
“她看不見了。”江母說。
“司夜,是你嗎?”若水聽到了他的聲音,眼前的一篇黑暗讓她下意識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是我!”冷司夜握住她伸過來的手臂,問道:“若水,我想知道,你爲什麼會去找解憂?你和思嘉同時出了車禍,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看清楚開車的人?是解憂嗎?”
“司夜!”江父聽到他這一連串的問題,略有不悅,說:“我知道你很想爲解憂脫罪,但是現在若水剛醒來,她的身體還很虛弱,你是不是暫時不要問這些問題?”
“我沒事爸爸,是解憂怎麼了嗎?”若水急忙問道。
“我只是想弄清楚當時的狀況。”
如今思嘉已死,解憂一口咬定都是她的錯,除了若水,大概沒有目擊證人能證明這一切了。
若水先安撫江父江母說自己沒有問題,然後面向冷司夜開口:“司夜,是這樣的,解憂兩天都沒有去醫院,我擔心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於是打電話給她。可是我打過去電話,是林解心接的,我問她怎麼會和解憂在一起,她反問我你說呢?我說請解憂接電話,電話卻在這時掛斷了,我急忙又打過去,電話就一直是關機狀態了。我越想越無法安心,擔心解憂會出事,於是就想去看看她。”
“那你怎麼會和思嘉一起出現?你們是約好的嗎?”冷司夜又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