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解憂淡笑着對他點頭:“大爺您好!”
“好!你快去吧,天冷,別再這裡呆太久!”
這位老人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卻知道今天不是她外公外婆和舅舅任何一個人的忌日。走遠了以後,他回過頭去,看到了她纖細的身影,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是因爲每一年的今天她都會提着一個小蛋糕來,每一次都是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來到了外公外婆的墓碑前,她對他們深深鞠躬:“外公,外婆,舅舅,憂憂來看你們了!”
她將蛋糕放下,在他們面前席地而坐。
每一次來,她都想陪他們好好說說話,因爲心裡有好多話,不能對司夜說,不能對挽心說,也不能對任何一個朋友說。這些年來,外公外婆和舅舅已不單單是她的親人,還是她的朋友,是她的知音。
一陣冷冽的寒風吹來,吹起了她長長的髮絲,她感覺到了冷,清冷憂鬱的眸光望着她最親最親的三位親人,“外公,外婆,舅舅,天越來越冷了,你們在天上會不會覺得冷?今天是憂憂二十四歲生日,舅舅已經離開三年了,外公離開五年了,外婆離開憂憂有整整十年了,如今只剩下憂憂一個人了,你們卻在天上團聚了……我曾聽人說過一句話,人生的愛不會因爲死亡而結束。外公,外婆,在你們面前,你們讓愛情把死亡變得那麼渺小,你們不會再感覺孤單了,可是,憂憂卻覺得好孤單……好辛苦……”
“沒有人能真心的告訴我,我現在的選擇是對還是錯。我真的好羨慕媽媽,她當初受了傷,回到家的時候,還有你們關愛她,包容她,理解她。如今的我變成了第二個慕挽心,我卻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家……我最愛的男人,如今他成了解心的未婚夫,有可能,他就是我未來的姐夫,我卻只能待在一個不見日光的世界裡,沒有人知道我的心到底有多痛……外公,外婆,舅舅,你們告訴我,我如何才能從這個苦海里解脫?我不想離開他,不想失去他,可是看着他那麼爲難,那麼辛苦,我又好心疼他。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幫幫他,外公,外婆,你們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他和林遠航註定必有一傷,到那時,我和媽媽、你們的女兒和外孫女就會變成敵人……因爲,她愛那個男人愛到不分是非,我愛司夜愛到深入骨髓……外公,外婆,舅舅……憂憂好想你們……好想好想……”
她說好不哭的,不管心裡再難受,面對司夜她都能藏起悲傷露出笑臉,可是此刻,她無法再僞裝了,她真的好累好累,說到最後幾句話時,她已經趴在膝蓋上,哭得泣不成聲。
忽然,有個人影從她身後走過,在她的旁邊也坐了下來。
她不管不顧,失聲痛哭。
這個人無聲的嘆了口氣,將她擁進了懷裡。
她不用看也知道,這個溫暖的胸膛是屬於安叔叔的,他和她舅舅一樣,身上都有一股菸草的味道。
“丫頭,哪一年安叔叔都沒看到你哭得這麼傷心過!”他說着,又是一
聲嘆息。
其實,過去三年每一年的這一天,他都會悄悄的跟着她,除非確定她好好的。
這一次,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的這麼傷心,使他沒有辦法再‘隱身’了。這個可憐的孩子,她外公去世的時候把她交給了她的舅舅,如果不是爲了救他,她也不會失去舅舅這個唯一的親人。
他對她有太多太多的愧疚,太多太多的心痛,他無法補償她一個親人,不管他對她再好,她始終無法把他當成她的舅舅。他明白,是這三年的孤單生活造成了她心裡的陰影,沒有人能輕易走進她的生命中。一旦有人走進她的心裡,她會用生命去愛對方。
只是,此時此刻,他知道任何的語言安慰對她都沒用,他輕輕拍她的肩膀,“好了丫頭,你使勁的哭吧!心裡有多難過,你就都哭出來,哭過了,就成長了!”
她這一段時間以來所有隱忍的淚水,都在今天爆發了。
安陽沒再說什麼話,只是靜靜的陪伴着她,給她一個肩膀依靠。
而她這一爆發,就是半個小時,哭了半個小時。
其實,她明白,她過的雖然辛苦,司夜卻比她更辛苦,她真的沒有理由抱怨什麼。她只是在今天這個日子裡,特別特別想外公外婆,特別特別想舅舅。
安陽感覺到她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拿起一旁的生日蛋糕,將它打開來:“丫頭,你外公外婆和舅舅泉下有知,都不希望看到你這麼難過的。今天是你的生日,要開心一點,咱吃蛋糕,好嗎?”
她點點頭。
和着淚水嚥下一口蛋糕,不知道是因爲心情,還是因爲摻入了淚水的緣故,這蛋糕變得鹹澀。
她一口一口的將它吃完,也擦乾了自己的淚水。
外公,外婆,舅舅,憂憂改天再來看你們!
她站起身,和安陽一起離開了墓園。
安陽說要送她回去,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現在所住的地址,便給慕挽心打了電話,約好了地點。
安陽開車送她前往相約地點。
路上,他說:“丫頭,不瞞你說,安叔看了許多報紙,也深知你的性格。所以有些事,安叔不打算問你,安叔也知道,你是一個好女孩兒,不要因爲別人的評論而讓你自己變得盲目。總之,安叔只有一句話,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要你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只要你好好的,安叔永遠都會支持你。”
她點點頭:“謝謝安叔!”
“傻丫頭!”他笑着拍拍她的腦袋,“你記住,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訴安叔,安叔永遠在你身邊幫助你!”
“嗯!”她再度點頭。
他將她送到了地點,停下車時,他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包裝的很精緻的禮盒遞給她:“不管過去如何,不管未來如何,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一定要好好的過這一天,安叔祝你生日快樂!”
她接過了禮盒。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她將它
打開來,沒想到,居然是一盒餅乾。
這些餅乾和一般糕點屋裡賣的不一樣,這是精心製作的,每一個形狀都不一樣,更令人驚奇的是,這些餅乾都是照着她的樣子做的,每一個表情都是笑臉。
安陽繼續說:“安叔知道,你所擁有的財產都已經夠多了,你安叔做了十幾年的警察,沒什麼錢。你安嬸以前是做糕點的,她說,給憂憂做一盒餅乾吧,每一個餅乾都做成她的樣子,刻上她的笑容,她天真的笑,她可愛的笑,美麗的笑,開懷的笑,統統都刻上去。當她吃下這一個個笑臉的時候,她就會知道,她的安叔安嬸希望她每一天都活的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她聽完這段話,眼淚再次滾落下來,哽咽着說:“安叔,幫我謝謝安嬸!”
“只要你過的好,就是對我們最好的答謝!”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
“好了,快去吧,別讓你媽媽久等!”他催促她。
她擦掉了自己的淚水,下了車。
他一直看着她進了那家茶餐廳,又過了幾分鐘,他纔開車離去。
茶餐廳裡,慕挽心早已等在這裡了。
解憂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來:“不好意思媽,讓你久等了!”
“我也剛到沒多久!”挽心對她微笑。
事實上,她真的早就來了,每一次和女兒相約,她都只有早到沒有遲到。
看到解憂將一個盒子放在桌上,不由得問:“你拿的什麼?”
“這是安叔安嬸送給我的。”
“你和安陽見過了?”
“嗯!”解憂沒有說墓地裡的那些事。
挽心看她的表情怪怪的,“小憂,你怎麼了?怎麼感覺你不對勁?哭過了嗎?”
“沒有!”解憂淡淡搖頭,轉入正題:“對了,你今天找我想說什麼?”
“媽媽找你一定要理由嗎?當然是祝我的寶貝女兒生日快樂了!”挽心說着,將一個包裝的很精緻很高貴的小小禮盒推到她的面前,“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三年了,她第一次接受慕挽心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將這個小盒子打開了,一枚閃閃發光的鑽石胸針展現在她的面前,閃亮的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旁邊走過幾個女孩子,看到這枚胸針,都驚歎的哇了一聲,有人還說了一句:“我估計,不下一百萬……”
解憂的臉上是極淡極淡的微笑,沒有多麼欣喜,也沒有表現出厭惡的神情。
挽心小心翼翼的望着她的每一個表情,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的:“怎麼了小憂?不喜歡嗎?”
“太昂貴了!”
“媽媽送給你的東西,永遠不算昂貴!”
挽心出身名門,又嫁入豪門,一生不識窮滋味,所以她送給女兒的生日禮物,當然也是大手筆。
而解憂,從小跟在外公外婆身邊,什麼名貴的東西沒見過,她又怎麼會被鑽石所誘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