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而窗外,風聲雨聲電閃雷鳴,交織成曲,整個世界彷彿都呈現在一種不得安寧的氛圍中。
她無法使自己安靜下來。
手中的那張報紙幾乎要被她捏爛了,她站在窗前,望着那個黑濛濛的世界,這就是她註定的命運麼?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林家的私生女,如今,她又要步上媽媽的後塵嗎?
不,她拉上了那一層白色的紗簾,藉着窗外閃過的一道道銀光,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那些他送給她的衣服,飾品,都不會帶走,她的東西少的可憐。忽然,好像響起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很快又被雷聲覆蓋了。她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沒有回頭,繼續以那種緩慢的速度收拾自己的東西。
今晚是他的訂婚典禮,他怎麼會來呢?
然後沒多久,她就被擁進一個寬闊的胸膛裡去了。“怎麼不開燈?”他一面說着,一面親吻她的臉頰,脖子。
她沒有過多的情緒,給自己的包包拉上拉鍊,淡然開口:“我們結束吧!”
他彷彿沒聽到,解開她的睡裙帶子,略微冰涼的手掌伸入,貼上了那細緻光滑的肌膚。
從來都是這樣,沒有過多的語言,只一味的索要着她的身子。
如果這是註定的相處模式,她只能在此結束。
然而,他並不理會她。
她強忍着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聲音,極力剋制自己不要顫抖,但語氣中的顫音還是出賣了她,“結束吧!你去娶她,我,離開!”
“除了婚姻,我什麼都能給你。”
他沒有放手的意思,是這樣坦然,這樣直接,甚至不會說句什麼來騙騙她。
她苦澀的笑了一下,“你要我做第三者嗎?”
她是一個私生女,她的媽媽是別人口中的第三者,如今他還要她揹負什麼罪名呢?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算不算愛情?他從來不會強迫她什麼,即使是佔有她,都是以那種優雅從容的態度。他也從不會說愛,她不知道,他要她留下,是留下她的身體,還是留下她身上似曾相識的味道?
身上的衣服終於還是被他褪盡。
他那樣肆意的撫摸,她感覺自己快要站立不住了,她只好轉過身來面對他,抓着他胸前的襯衣,聲音低低的,卻是那麼有力:“我什麼都不要!現在我只有這一個要求,讓我走!”
“不,”他輕吻她冰涼的脣瓣,“你不能走!解憂,遊戲是你開始的,何時結束,由我決定!”
他不準備放手!
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時間都是在牀上。她的身體已經被他撩撥到了極致,他沒有隻言片語的安撫,兩具身體再次糾纏在那張曾經纏綿過無數次的大牀上。
依舊是走不了嗎?
“我要你解憂,就現在!”他在她耳邊低語。
她無力反抗。
之前被她看了一晚上的報紙也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上面寫着醒目的兩行大字:
冷氏總裁金屋藏嬌
新婚之妻卻是她人
她腦海裡揮之不去的,也正是這十六個字,而他,自始至終,一個字也沒有解釋。
透過迷離的眸光,她好像看到了他英俊的臉龐,司夜,我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們,是否還能回到從前?
當他緩緩的從她體內退出,他凝望着身下的這張臉龐,儘管是在黑暗中,他依舊能看到她的美麗,她的蒼白,還有她的欲語還休。
“你,沒話想說嗎?”他終於問道。
“你呢?”
她已經不確定,自己的心中所想,說出口來會不會變成困擾?所以她不敢說,在他表明他自己的心跡之前,她什麼也不會說。
這三天以來,他一次次的期望,期望她能說些什麼,可是,她的沉默,讓他陷入一次次失望之中。本就不善表達自己感情的他,在這陣子接二連三的戰爭之中,他更無從說起。
“很晚了,睡吧!”她低低的嘆出這樣一句。
這是一個很寂靜的深夜,寂靜的只適合睡覺。
他也確實忙了一天了,又大半個夜晚的衝鋒陷陣,他已經很累了。
沒過多久,她的耳畔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已經睡着了吧?
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下,給他蓋好,以免他着涼。
司夜,如果我的存在已經無法讓你快樂,無法給你幸福,無法爲你做些什麼,爲什麼還不能放我離開?
她忽然很想念一寢在一起的時光,如果時光能倒流,如果時光能回到以前的美好,多好?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只有如此!
女人永遠是貪得無厭的動物,得到了他的心,還想得到他的人,得到了他的承諾,還想得到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現如今,想要的太多,卻把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這個黑暗的世界,讓他們變得都很安靜,安靜得彷彿空氣都是冰涼的,彷彿,呼吸都多餘!
司夜……
她已經越來越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不知道爲什麼,他就在她身邊,她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咫尺,天涯……
司夜,你是不是告訴我,我應該怎樣對你?
海邊的夜晚,很安靜!
不像市中心那樣喧囂繁華,它沒有絢麗的霓虹,沒有川流的車輛,也沒有人們的笑聲,有的,只是風吹海浪的旋律。
她悄無聲息的下了牀,走出了臥室,走進一個有陽臺的房間。
海風撲面而來,吹拂着她薄薄的睡袍,她也感覺不到冷。一直住在海邊,海邊的冷空氣,似乎早就讓她麻木了。
她一直靜靜的望着面前,那海天相接的地方,一絲深藍深藍的曙光終於劃破了天際!一整夜的狂風驟雨,也在這黎明時分終於歸於平靜!
世界,好像是平靜了!
平靜的讓她耳邊只剩下了一個聲音:
“你不能走!解憂,遊戲是你開始的,何時結束,由我決定!”
遊戲……
在他心裡,這一切只是遊戲嗎?
或者,人生就是一場遊戲吧!一場遊戲一場夢!
雖然在她的這場遊戲裡,走也不容易,留也不容易,愛也不容易,等也不容易。
肩上,忽然被披上了一件外衣,是溫暖的氣息。
她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張應該在睡夢中的臉龐,她下意識的喃喃低問:“我把你吵醒了嗎?”
“沒有!”
事實上,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不哭不鬧,不聲不響。
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是什麼讓她在幾夕之間變了?
他終於還是投降了,嘆息着將她擁進了懷中:“你很冷,解憂!”
她的身子是冷冰冰的,像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
然而,這樣純粹而溫暖的擁抱,卻讓她禁不住狠狠一顫。
“解憂,你要我把你怎麼辦?”他深深的一聲嘆息。
“讓我走吧!我走了,你就不必這麼爲難了!”
他這樣無奈的語氣,讓她心痛。
即使心頭有幾千幾萬個不捨,離開他,就像是有把刀子在狠狠的捅她的心,但,她不忍心讓他爲難。
他卻將她抱得更緊了,低沉的嗓音中帶着懇求,浮在她的耳邊:“別走!”
“你應該讓我走……”
“你不能走!”
“爲什麼?”
“……”他說不出話來。
這段時間以來,她過的很慘,他又好得到哪裡去?不甘心被她推到林解心的身邊去,不喜歡韓佑熙比他更清楚知道她的事,不願意被母親當成復仇的工具。可是,這些他都說不出口。
她久久聽不到他的迴應,慘淡的笑了一下:“算了,司夜,你別再爲難了。一開始就是我主動的,我願意的,我不要你負任何責任,這都是我們一開始說好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都瀟灑一點,就把這一切,當成是一場遊戲吧!”
“不!不是遊戲!”
“……”
“我從來都沒有把這一切當成遊戲!”他將她轉過身來,面對着她,深深而渴望的凝視着她的眼睛,“解憂,我投降了,好嗎?我們別再相互折磨了,好嗎?”
“……”她還是沉默。
“這些天來,我一直在等你的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句你想我,我立刻就會投降了。可是你什麼也不說,你去打工,我不是不要你去,我了
解你,我也不怕別人傳言什麼,我只是生氣,你的事韓佑熙都知道的那麼清楚,我卻一無所知。昨天,我拋下所有的人,去安排一切,爲了我們的將來,我要和命運打一場硬仗,我要和他們做長期的戰爭,沒想到回來卻聽到,你要離開……解憂,你要我怎麼說?你要我怎麼做?”
“我……對不起……”她不知道他是這樣想的。
“別說對不起!我不要你的對不起!”
“那你要什麼?”她還能給得起什麼?
“我要你!”
他沒有遲疑的三個字,堅定不移的三個字,幾乎擰碎了她的心。
不再需要太多的語言了,他立即吻住了她的脣。
他要她的迴應,他不要她默默不語的承受。
他們也誰都不知道,原來這些天來,他們一直都在莫名其妙的誤會中擦肩而過。
要求他去見解心是迫不得已,韓佑熙的出現是巧合,向名揚的要求是一片赤誠,只除了訂婚的事是冷母擅作主張,而他們,卻因爲這一個個人,誤會更深。
難道命運註定他們有緣無分嗎?
今天聽到他這樣一番話,她忽然覺得,所有的一切委屈都是值得了。
這個吻,因她熱切的迴應而變得更加激烈。
他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至於她肩上的外衣掉到了地上,他們也顧不得了,此刻的激情足以燃燒一切。
他抱着她,吻着她一路回到了他們的臥室,回到了他們的牀上,翻了幾個滾,最後他將她壓在身下,更狂熱的擁吻。
那一霎那,她彷彿忘記了自己是誰,彷彿忘記了今夕何夕,彷彿忘記了所有發生過的正在進行的一切,只記得他的味道,他的氣息……
“解憂,原諒我!”不止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她的脣,輕語。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不,你應該怪我……”
冷靜下來的時候,他想到了自己對她說的那些話,那些過分的話,連他都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來。
可是此刻,她只是凝望他,那一雙美麗的眼眸裡,只有一汪深情,沒有任何的責備。
他忽然意識到,她之所以不怪他,是因爲那些話在她心裡已經生了根,她只會根深蒂固的認爲,一切都是她的錯。
他不知道要如何扭轉這個局面,不知道要怎樣改變她的思想,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它就像一根刺,刺進了她的心裡,長進了她的身體裡,和她的血液永遠在一起。
“司夜,你怎麼了?”他一直盯着她看,她忍不住用手輕輕摸他的臉,摸他的眉毛,笑說:“別皺眉吧!我喜歡看你笑,很帥!”
“解憂……”他握住了她的手。
窗外的天空,逐漸由墨藍變成了深藍,又變成了淺藍,最後一層一層的變得透明起來。
“司夜……”她低喃着他的名字。
“我要你!解憂!”
他一面吻一面說,一面將手摸到她腰間,動手解開了睡裙的緞帶。
她的意識起初是朦朧的,但感覺到他的手移到了她的肩上,準備褪下這件睡袍,她纔想到,天已經亮了。
她凌亂的抓住了他的手,口中呻/吟了一句:“司夜,不要……”
她可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的索取,哪怕是冷戰的時候,她也不曾。所以她這時候說出這句話,讓他的親吻停頓了一下,不解的問:“怎麼了?”
她依然搖頭:“不要!”
“爲什麼?”
“天亮了……”她找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
“天亮了怎麼了?”他看了一眼窗外,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不要了好不好?”她懇求着,“我有些累了……”
“累?”他有些不信,“你從前可從不會喊累的。”
她心虛的說不出話來。
他更覺得奇怪了,這丫頭是怎麼回事?以前任由他大戰幾個回合,她縱然會累,卻也不會義正言辭的告訴他她不要,今天還沒開始,她就累了?
她被他那種探究的目光看的心裡毛毛的,不敢說話。
他卻忽然從她身上翻下,一把將她從牀上拉了起來,繼續動手去脫她的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