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科只有一個樓層,很好找,找到病房的時候,一走近,就看見門外站着一個男人。
“陸總。”
李冰認識陸宸,陸宸卻對她沒什麼印象。
畢竟,在九州的時候,他對那些不太重要的員工也不是都認識的。而且,對於秦雨柔身邊有什麼人,他也從未關心過,所以自然不知道。
“她在裡面?”
陸宸開了口,涼冰冰的語氣。
李冰看了被陸宸抱在手裡的陸景琰一眼,說道:“秦小姐在休息。昨晚送來的但是難產,後來做的手術,受了很大的罪,現在正在休息。”
生孩子是什麼感覺,葉以念自己清楚。難產又做手術的,這秦雨柔的運氣可比她還糟糕。
她沒說什麼,以爲陸宸還要問孩子的事,卻沒想到,陸宸沒吭聲了,直接轉身擰開了門。
進門,就是一股葉以念不喜歡的消毒水味。她皺了皺眉,朝裡面看過去,只見這個單間裡,只有一張大牀,並沒有看見小牀。
秦雨柔睡在牀上,孩子卻不在。
“孩子呢?”
葉以念本能的問道,李冰說道:“在兒科。因爲是早產,生下來重量輕,醫生建議在保溫箱裡養幾天。不過陸總放心,孩子身體還好,醫生說了,沒什麼問題。各項指標都正常。”
陸宸放心?這話怕是專門說給她聽的吧。
葉以念心裡很不是滋味,陸宸聽了這話也是眉頭一收,本不打算多搭理這個下屬,瞟到葉以念那難看的臉色,他還是對着李冰投去了冷冽的眼神。
“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李冰被嗆了一下,弄的很尷尬。看了看秦雨柔,還是不甘心的說道:
“秦小姐現在正在休息。不如我帶您先過去看看孩子?”
他看向陸宸,整個說話的過程彷彿都沒看見葉以念這個大活人一般。
“不用。”
陸宸果斷的拒絕了,這次沒有等李冰再說話,便直接吩咐:“你叫醒她,我有話跟她說。”
“陸總要說什麼?”
李冰張口就來,陸宸的臉色陡然陰沉的嚇人。
“你有資格過問?”
一聲反問,讓李冰的臉白了白。
確實,不管是身爲前下屬,還是身爲秦雨柔的人,他都沒有資格過問陸宸的事情。
“那好吧,陸總稍等。”
面對陸宸,他跟大多數人一樣有着發自骨子裡的敬畏,陸宸這麼一堵他,他更是不敢耽擱,走到牀邊,伸手推了推睡的正沉的秦雨柔。
“秦小姐,小姐……”
李冰推了推,又喊了兩聲,這才把昏沉睡着的秦雨柔給叫醒。
“陸宸?”
不得不說,秦雨柔的反應就是更快跟敏銳。
她能第一眼看見她想看的人,還能第一時間喊出他的名字。這一點讓葉以念簡直有些懷疑她的虛弱都是裝出來的。
就在葉以念想這些的時候,秦雨柔也看見了她。
“你也來了?”
她的語氣那般的不愉快,帶着敵視,甚至帶着責備,責備她這個擅自闖入者。
葉以念望着剛剛生活孩子的秦雨柔,沒有說話。不想說也懶得理。
倒是陸景琰寶寶,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盯着秦雨柔啊哦了兩聲,像是在抗議這個女人對媽媽的不恭一樣。
小孩子的嚷嚷聲把秦雨柔震驚的思緒又扯了回來。她看向陸宸,蒼白憔悴的臉上立即帶出了喜色。
“陸宸,你去看過孩子了嗎?他好可愛。”
其實,她根本一眼都沒看那孩子長得什麼模樣。
當時生完之後她在體力匱乏和麻藥的作用下,直接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來就被告知孩子在兒科,長得什麼模樣,她真的不知道。
但是,就算完全沒見過自己生的孩子是什麼樣,她也還記着李冰跟她說的話,希望陸宸能夠對那個孩子產生憐惜之情。
可惜,他的臉色爲什麼半點緩和的樣子都沒有?
“陸宸……”
秦雨柔有些着急,翻身努力的伸手想要拽住陸宸,可這一動,牽扯了傷口,疼的她臉一白又躺回去了。
“陸宸……”
人倒下了,她的手還沒有收回來,依舊巴巴的伸向陸宸:“你的孩子,你真的不要了嗎?”
一個剛剛生產過的女人,虛弱至極,頭髮散亂,臉色蒼白,可憐兮兮的看着前方。
陸宸沒說話,這時候,他懷裡的陸景琰寶寶‘啊’了一聲,循着這個軟糯的聲音,陸宸的手在他的後背上拍了拍。
“我的孩子,我當然要。他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至於現在在兒科的那個……”
他沉默了一會,臉轉過來,語氣和目光都只剩下冰寒。
“他是我的嗎?”
陸宸的語氣不高,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連葉以念在內的人都愣住了。
“你……你什麼意思?”
秦雨柔顫抖的問。葉以念也驚訝的盯着陸宸。
“那一晚……”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緊蹙了一下:“我到底有沒有跟你發生實質的關係,你心裡清楚。一直以來,你都拿孩子要挾我。你是把我當成傻子嗎?就算我確實對那晚的事情持懷疑態度,確實沒有證據否認那孩子不是我的。但是這麼長時間了,我難道還不會做點什麼?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一直留着你和你的孩子?”
他沒再說下去,秦雨柔望着他,眼底的震驚卻慢慢散去,被恐懼取而代之。
“不,陸宸,不是這樣的,那孩子他是你的。”
她尤不死心,再強調了一遍。
“呵……”陸宸譏誚的笑了一聲,眼中光芒卻冷的出奇:“既然你這麼肯定,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反正孩子已經生下來了,做親子鑑定吧。”
話音落下,秦雨柔的臉頓時就僵了。
“不敢?”
陸宸輕誚的問了句:“剛開始,你是敢的。”
那時候,那時候能一樣嗎?那時候她剛懷孕,根本驗不出來DNA。
她也就是故意做出了那副無所畏懼的姿態,好讓他相信罷了。
“好了。”
陸宸的語氣突然變得不耐煩了:“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我也該走了。你既把孩子生下來了,以後的事你自己看着辦吧。哦,最後還是要恭喜你一聲。”
他的話,最後突然變得譏誚。秦雨柔的臉像被掃了一巴掌似的倏地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