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一緩？”
顧明燁看着她，以爲她並沒有抗拒婚禮的事。
所以，她是原諒自己了麼？
無法按捺內心的激動，但是他又怕自己表現的太過嚇到她。
及時收住即將邁出去的步子，顧明燁只是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小心凝望着邢蕎。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熾烈，讓蕎蕎有些招架不住。
不是不知道他心裡的渴望，只是……他們之間真的已經走到盡頭了。
再繼續糾纏下去也沒有什麼必要。
彼此傷害，何苦呢？
“嗯，緩一緩。”
聲音微微顫抖，邢蕎不敢擡頭，怕自己眼底的心虛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他面前。
所謂的緩一緩也無非就是緩兵之計罷了，只是爲了能順利從晉城離開而已。
如果上一秒，顧明燁心裡還在喜悅之中，那麼此刻，她的迴避就讓他徹底的墮入失望。
敷衍……
她所說的一切，不過是敷衍。
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他還是選擇什麼都沒發生。
他還有砝碼，還有機會。
“緩一緩也好，但是今天還是去把婚紗試了吧，好不好？”
語氣裡明顯已經帶了些誘哄的成分。
邢蕎有些緊張，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顧明燁會有很多理由說服自己。
只是試婚紗而已，先安撫住他，也未嘗不可。
“至少看一下尺寸合適不合適。”
終於鼓起勇氣擡頭，顧明燁臉上帶着笑，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的樣子。
邢蕎有些緊張，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頭——
車廂裡安靜的有些嚇人。
顧明燁一向不是多話的人，可是以往，邢蕎都像是興奮的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和他說話。
一開始，他嫌聒噪，可是現在，他又開始想念她的聒噪。
原來，吵鬧比安靜好的多。
只是到了現在，他才明白。
她沒有像以前那樣黏在他身邊，而是靠在另一邊的車門上，刻意劃出一道距離。
有些變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悄然發生。
他從來都是怕改變的人，尤其是在平靜的湖水被她打破，掀起萬丈波瀾之後，她竟然以爲這波瀾還能回到從前的樣子。
閉上眼，靠在椅背上，顧明燁逼自己不去想。
然而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壓根兒在她面前沒有什麼用。
負責駕駛的宋知一直小心偷看兩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兩個人冷戰成這樣。
這個顧太太也是的，顧先生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有什麼事就不能開誠佈公的說麼？
非要這麼鬧，有意思麼？
車子停到婚紗店的門口，經理知道顧明燁要來早早的就等在那兒。
“顧先生，顧太太。”
邢蕎下了車，看着經理點了點頭。
“顧太太，昨天剛從法國運回來的五套獨家定製婚紗，您看看您喜歡哪一套。”
看着邢蕎這沒什麼興趣的樣子，經理也是人精，眼珠子一轉就知道該小心伺候着。
婚禮這種事，既是喜事也是鬧人的事，她也見過不少夫妻這個時候鬧脾氣的，所以不算什麼新鮮事兒。
在經理的指引下，邢蕎和顧明燁上了二樓的VIP專用試衣間。
而一早就準備好的婚紗掛在衣架上，五個不同風格的裁剪設計，都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邢蕎到底也是女孩子，看到這麼美的婚紗，眼裡自然是忍不住露出嚮往的表情。
只是，此時她的內心更是複雜了許多。
畢竟，他們現在的關係，並不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就能將這篇翻過去重新開始的。
這樣不停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逃避方式讓她太疲憊了。
“顧太太，這件是viviwang最新的限量版，腰線位置有12根魚骨，能勾勒出新娘的完美身材，齊地的蓬蓬下襬設計非常少女。”
“哦，那就試試這個吧。”
“好，帶顧太太去試婚紗。”
店員捧着婚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顧明燁坐在幕簾跟前的沙發上，故作淡定的翻閱着手上的雜誌。
可是目光卻還是忍不住瞥向緊緊閉合的幕簾。
站在他身後的宋知捕捉到這個小動作讓頓時更加心疼顧明燁了。
不行，這麼下去，就憑藉他們家主子的這個磨嘰，指不定又會發生點什麼亂子。
沒一會兒，幕簾被打開，圓形的站臺上，邢蕎站在那裡，她穿着潔白婚紗的樣子，清純美麗，又因爲抹胸設計露出迷人的鎖骨而有些小性感。
一個女人能清純中突出小性感，小性感中又帶着純真。
顧明燁的視線再也落不向別處，他的眼睛裡只有她。
邢蕎有些忸怩的絞着手指，十根指頭就像麻花兒似的。
她承認這些婚紗都很好看，可是……她真的那個心情。
“真是很合身呢，看來顧先生真的好了解您啊。
這些尺寸都是顧先生給我們的呢，本來還以爲要改，現在看來根本就是量身定做啊。”
經理這話多是爲了顧明燁在說，邢蕎也不是聽不出來。
他也確實用了心思的，說一點感覺都沒有是假的。
可更多的卻是對聶楠的愧疚。
她的幸福如果要建立在親人的痛苦之上，這樣的幸福，她要如何承受的起？
“謝謝……”
除了乾巴巴的一句謝謝，她也是在找不出自己還能說出什麼樣的詞彙。
“顧先生覺得如何？”
這回應讓經理有些尷尬，但是很快，經理就找了個臺階。
回頭看向顧明燁，微笑問着。
“很美。”
低沉的聲線讓邢蕎心尖兒一顫，臉也不由自主的有些發燙。
“還有一套是黎巴嫩著名婚紗設計大師Eliesaab的設計，全部都是立體裁剪，全手工縫製。
禮服上面的串珠都是施華洛世奇的水晶，不管是自然光還是白熾燈下都非常閃耀。”
看着眼前這件美的不可方物的禮服，不同於身上的白紗，走的是奢華風格。
就看着這麼重工也知道花了不少心思。
顧明燁起身，走過來，看着上面流雲似的串珠。
“這件也很適合你，去試試。”
邢蕎擡眼，抿了抿脣，看來如果今天這五套禮服她不試，顧明燁是不肯罷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