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滑過腦海的剎那,顧明燁徹底的僵住。
頎長的身軀就像是一塊石頭,半天動不了。
接着,便是本能的否定自己的想法。
自己這個時候竟然考慮了這個問題,顧明燁,你是瘋了麼?
一定是最近壓力太大,以至於他的腦子開始胡思亂想,又或者……又或者是因爲“舊病復發”,所以纔會——
不去想,顧明燁,你不能繼續去想!
病房
蕎蕎醒的時候,房間裡的消毒水味道讓她秀眉蹙起。
“你醒了!”
一直守護在側的糖糖聲音裡充滿驚喜。
謝天謝地,這都昏了半天了,可算是睜開眼了。
“我……怎麼了?”
一開口,聲音就像是砂紙一樣,粗啞的彷彿是七八十歲的老嫗。掙扎着起身,才發現手背上貼着點滴貼。
“你發高燒了。”
糖糖連忙給邢蕎接了一杯水送過來,看她的臉色該是起了藥效,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這笨蛋可算是活過來了。
“謝謝”
接過杯子,邢蕎大口大口的喝着,“咕咚咕咚”的吞嚥聲急的人喉頭跟着癢。糖糖瞧她這着急的樣子,忍不住出聲。
“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雖然語氣還是傲嬌的,但是卻難掩關心。
一杯水都下了肚,蕎蕎看着眼前的小蘿莉,雖然沒開口問,但是眼神中含義卻已經被糖糖明白大半。
她是在在期待這病房裡還能出現另外一個人。
但可惜的是,那人臨走之前已經吩咐她不可以說的。所以……
“哎呀你都不知道我把你從家裡弄出來多費事!不過,算了,看你也挺可憐的,我也就大發慈悲不擠兌你了。”
小蘿莉心虛的要命,眼神左右瞟着就是不看蕎蕎。
“所以,糖糖……是你一直在照顧我,是麼?”
明明都知道答案是什麼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邢蕎也不懂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那個男人……對自己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的吧。
糖糖看着她,更是有些不忍心了。
“唉,你別裝可憐博同情啊,我……我纔不會因爲你這樣就……”
嘆了口氣,後面的話還是忍不住變成了安慰。
“喂,笨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怎麼我陪着你,你還這麼多怨言啊?”
“不是……我只是——”
蕎蕎急急地想要去解釋,看着小蘿莉笑着的樣子才反應過來她是在逗自己,然後就放鬆下來。
“好了,你餓不餓?我餓死了,要叫外面,嗯……順便給你帶一點。”
看着小蘿莉明明是擔心自己,還要傲嬌的模樣,蕎蕎心裡暖暖的。
“隨便什麼都好。”
糖糖撇嘴,真是最討厭隨便這兩個字。
起身走出病房,看到站在門口的宋知嚇了一跳。
“你……”
“主子說您有什麼需要可以吩咐我。”
恭敬的向糖糖點頭,一副好管家的樣子。
一聽到這話,糖糖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個pro顧啊,他是在玩兒什麼人格分裂啊?
明明在意小笨蛋在意的不要不要的,可偏偏要裝高冷。
這樣有意思麼?有趣麼?好玩兒麼?
“皮蛋粥,小籠包……”
一口氣說了一堆東西,宋知一一記在腦子裡。
點的每一樣都是符合病人的胃口,心裡吐槽顧明燁,可是偏偏小蘿莉和顧明燁的行爲簡直一模一樣。
顧明燁驅車來到鏡湖別墅的時候,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着的。
他像是等待救贖的人,急切的需要一個答案和一個精神支撐。
當那扇門打開,那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顧明燁臉上的神色是不能掩飾的恐懼……以及脆弱。
“傅芊颯……”
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讓卓放牽腸掛肚的女人。
他或許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還和自己生活在一個城市裡。更不會想到她會和自己的好兄弟聯繫。
素淨的臉上未裝點半分,秀美絕俗,寡淡的眉眼帶着冷清,一雙眸子平靜無波。冰潔如雪的氣質讓人不敢逼視,也無法猜出她是喜是怒,讓人寒意叢生。
就像顧明燁說的那樣,傅芊颯給人的感覺就像顧明燁,拒人於千里之外,恨不能在臉上刻上四個字——生人勿進!
“先進來。”
嗯,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毫無暖意,好似水晶做的人兒。
顧明燁走進別墅,情緒難得焦躁。
“你做了什麼自己忘記的事?”
傅芊颯坐在沙發上,姿勢也是規規矩矩,一絲不苟的樣子。
“沒有,只是……暴力傾向忽然就……”
顧明燁閉上眼,狠狠的扒了扒頭髮。
他現在的情緒非常的亂,也不知道爲什麼。
就是控制不住的去想萬一真的是病症變的嚴重了,他要怎麼辦纔好!
“顧明燁,你現在的情況不過都是臆想而已,如果你不把事情原原本本和我說清楚,我想,我幫不了你。”
傅芊颯的話讓顧明燁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絕口不提。
“ok,你既然什麼都不說,那麼我想——”
“因爲我做了不該做的事,當時我的特別憤怒,時候也很後悔。”
簡單的字句解釋對於他來說已經最難能可貴,傅芊颯認識他以來,和明白這一點。
即便是他的主治醫生,可是這個男人對她的信任仍然隔着一道牆。
而當初,她本應該採取保守治療的方式,最後卻……
“傅芊颯,能不能再一次用那個方法給我治療。”
原本清冷的臉,因爲顧明燁的要求頓時變的凝重起來。
“我看你是瘋了!你以爲那是輸液麼?還是皮下注射那麼簡單的事!弄不好,你會瘋的!”
可他要怎麼辦?就這樣一輩子生活在一種未知的恐懼裡,每天不確定自己能夠做什麼,每天要恐懼自己可能會……
“顧明燁,是你太敏感了,其實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你的病情從五年前就已經控制的很好,如果因爲一些應激事情你做了什麼過度的情緒宣泄,也不證明就會舊病復發。”
顧明燁眼神空洞的看着她,緊抿着脣,好久,纔開口。
“傅芊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