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消失,畫面定格。
可凌煜卻是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看着,全身的感官也好似隨着定格,連心口的痛意都感覺不到,收縮,緊繃,直到完全發麻,喉嚨如被什麼緊緊的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只有耳邊,不斷的迴盪溫雅的幾句話。
不想死
!
對不起!
我愛你!
我害怕!
離婚吧!
我還有凌煜!
凌煜你在哪裡?
凌煜,凌煜,凌煜…。不是任何人,而是他!
她害怕,恐懼,難受的時候想的最多不是別人,就是他。可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做什麼?
他在生氣,在想着如何毀掉康逸,在想着如何給她一個教訓,安。所以,他在教堂上,在她捨命趕來的婚禮上,對她說了‘不願意’。
在她有意識的最後,留下的卻是他的拒絕。
人生總有遺憾,總有錯過,沒有早知道,所以留下太多懊悔。
過去三十年,他從未後悔過任何一件事,從來不知道懊悔是什麼滋味。而,現在他知道了,對溫雅他做錯太多…。
如果可以回到最初,他一定不會強求她,嚇唬她,威脅她,脅迫她。
他情願她和康逸安在一起平淡,簡單,卻安好的過一輩子。
他情願在她危難,失落的時候出現。也絕對不會在她懷揣夢想,遙想美好未來,即將獲得那份圓滿的時候去破壞。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她幸福時候強求,在她危難,恐懼的時候轉身。
人生如果可以重新來一次,那些過去的似水流年是不是就能更繁華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更圓滿一分。
而不是如現在這樣留下太多,太多的傷痛,遺憾,還有藏在心底,卻再無機會吐露的情深,愛意,以及深深的懊悔,歉意!
他以爲他給了溫雅很多,奢侈的生活,尊崇的身份,還有他的在意
。然而,現在才發現,他給留下最多的卻是傷害。
“姥姥,外公,溫叔叔,嵐阿姨來了,想看看你們,還有雅雅。”果子提着飯盒,看着臉上滿是疲憊之色的兩位老人,輕聲說道。
夏雲天聽了神色淡漠,溫姥姥面無表情,“果子,你去告訴他們,我們不需要他們關心。至於雅雅,她好好的時候也沒見他們爲她端口吃的,買件穿的。現在…。現在更不需要他們,讓他們走,走的遠遠的,讓他們繼續追究自己的幸福去,我的孫女不需要他們…”溫姥姥說着,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夏雲天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果子,讓他們走吧!等雅雅好了,我們會告訴他們的。”
果子聽着,心裡酸澀,但是心裡同樣的對夏嵐和溫剛沒太大好感。離婚的父母有很多,可他們離婚對溫雅卻忽視太多,讓人實在無法寬容。
想到雅雅,果子眼睛發脹,趕緊伸手抹去眼角的水潤,把飯盒打開,裡面的飯菜拿出,“姥姥,外公我給你們做了點吃的,你們先吃點。”
“好,先放在這裡吧!”
“外公,姥姥,我剛纔問過嚴冽了,他說雅雅的情況好了很多,也穩定了不少。”
“真的嗎?”
“果子,你說的是真的嗎?雅雅她真的好了很多。”
兩位老人精神一震,緊緊的看着楊果,忐忑,緊張,害怕。
楊果努力揚起一抹輕笑,用力點頭,“是真的,嚴醫生還說,雅雅一定可以醒過來的。”
溫姥姥聽了,眼淚伴着欣慰,看着夏雲天,嘴巴輕顫,是激動,是開心,“老伴兒,你聽到了嗎?雅雅她肯定會醒來的。”
夏雲天眼睛溼潤,點頭,生硬哽咽,“嗯!我聽到了,聽到了!我們雅雅會沒事兒的,會沒事兒的…”
“雅雅她沒有丟下我們兩個老東西,嗚嗚…。她捨不得我們…”
“是,雅雅她是個孝順的孩子…
。”
“姥姥,外公,雅雅一定會好起來的。所以,你們也趕緊吃點東西,那樣纔有力氣照顧她呀!”果子趁此趕緊勸說,“姥姥,雅雅可是最喜歡吃你做的飯菜了,等到她醒來了,飲食上可就全靠你了。”
“是,是…我不能倒下,我還要給雅雅做飯吃呢!”溫姥姥說着,拿起筷子,把其中一雙遞給夏雲天,“老伴兒,你也吃,你還要幫我買菜打下手什麼的,也不能倒下。”
“呵呵…好,我們吃飯!吃飯…”
兩位老人說着,開始用飯,雖然依然食不知味,卻還是用力的往嘴巴里放。雅雅的需要,是他們現在的信念。
果子看着心口酸澀的厲害,“姥姥,外公,你們先吃,我去看看雅雅!”
“好,你去吧!”
“嗯!”
“果子,謝謝你!”
楊果聽了搖頭,快步走了出去,出門眼淚就掉了下來,急忙捂住嘴巴,不讓裡面的兩位老人聽到。
兩位老人的那種在意,讓果子看着不由感覺有些害怕。如果,萬一雅雅不能醒來,他們可該怎麼辦?白髮人送黑髮人,何其殘酷…。他們能挺過去嗎?
“哭的這麼傷心?怎麼?裡面那兩位也倒下了嗎?”
聽到聲音,果子轉眸,看到嚴冽雙手插口袋一副悠閒的姿態,忍不住橫了他一眼,“臭嘴巴!你才倒下了。”
嚴冽聽了揚眉,“我倒下,病房裡你哪位相親相愛的好姐,怕是也要跟着繼續躺着了。”
“呸呸呸…。蒼天,大地,觀音,玉帝,我剛纔是渾說的,你們千萬別在意。其實,我是想請你們保佑嚴醫生一定要身體健康,無病無痛,直到把雅雅治好…”
嚴冽看着,嗤笑,原來他的價值也就到把雅雅治好,治好了以後他要死要活都隨意。這是保佑嗎?這是詛咒吧!
“真是最毒婦人心
!”
“你是仁醫仁術,所以一定要把雅雅醫好。”果子眼裡帶着祈求的看着嚴冽,“嚴醫生,我們不能失去雅雅,可我們除了等着,默默的祈禱,其他的什麼都不能給她做。現在,我們能指望的只有你了,請你一定要盡全力,保住溫雅!就像是凌煜說的,雅雅變成什麼樣都沒關係,只要她能活着就好,我們只求她好好活着…。”
嚴冽神色微動,眼底閃過一抹異樣,“你和溫雅只是朋友而已,爲什麼這麼在意她?”
“只是朋友就不能在意嗎?”
嚴冽聳肩,“只是好奇而已。”
楊果腦中溢出一抹遙遠的回憶,臉上揚起一抹帶着回憶的淺笑,“雅雅對於我來說,是比血緣至親更爲親近,在乎的一個人。”
果子說着,看向嚴冽,眼裡少了過去嬉鬧,多了一抹異樣的柔和,沉重,“嚴醫生,人這一生很難保持精彩,燦爛,人生是曲線,總會出現各種坎坷,也會有特別黑暗,甚至自我厭棄的時段。而在我那段黑暗,跌落谷底的日子裡,雅雅曾是我唯一的一道曙光,所以,我愛她,會一直愛着她,特別在她沉入黑暗的時候,對她我亦是永遠不會放棄…。”
嚴冽聽完,神色莫測,情緒不明,“人都有想守護的人。可讓我沒想到,楊小姐想守護的人,竟然是個女人!”
果子聽了,完全不生氣,還不由的勾起一抹笑容,“對於值得守護的人,是男人,是女人重要嗎?”
“當然不重要。只是,那位同樣愛着溫雅的凌少,怕是不會喜歡呀!”
果子聽了癟嘴,“所以,你要保密!”
“保密?你覺得我會嗎?”
果子頓了一下,搖頭,無力,“不會!”
嚴冽挑眉,不由笑開,“猜對了。”
果子冷哼,擡腳,越過他,往溫雅的病房走去。
嚴冽看着楊果的背影,嘴角溢出一抹淺淡的笑意,看着不靠譜,沒想到人還不錯
!
“嚴博士!”
聽到聲音,嚴冽回頭,看到現在的助手醫生,眉頭皺起,表情恢復嚴肅,“可是凌夫人那裡有什麼情況?”
“哦!不是,凌夫人狀態很穩定。”林學斌趕緊回答,說道,“是外面有一位叫姬素的小姐來找您。”
嚴冽聽了神色微動,而後,什麼都沒說,擡腳往外走去。
林學斌看着,心思不定,也覺得疑惑。那位姬小姐好像就是曾經上傳語音毀壞凌夫人名譽的那個女人!嚴醫生怎麼會她走的近呢?他跟凌少不是朋友嗎?怎麼…。林學斌搖頭,想不明白呀!
“嚴先生。”姬素看到嚴冽,疾步上前,微笑,頷首,眼裡滿是如水的溫柔。
嚴冽點頭,卻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的面容,眼裡無法抑制的溢出想念,柔色。
姬素看着神色微動,心頭微跳,垂眸遮住眼中異樣光芒。嚴冽是什麼人,她這幾天已經查的很清楚了。醫學世家的公子,被譽爲鬼才的醫者,家世傲人,容貌俊美,更重要的是他還未結婚,沒有家室,且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可以說是典型的鑽石王老五。
在她本以爲馬上就要墜入地獄的關頭,這樣一個騎士忽然出現在她面前。雖然初次見到時他的情緒有些奇怪,就是連他爲什麼會幫她,姬素也有些奇怪。只是探究不到原因。反正,總歸不是壞事兒。
不過,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他竟然跟凌煜是朋友,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想到他,姬素心裡就不由發顫,發怯,發抖,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來這裡幹什麼?”
“呃…。”聽到嚴冽的聲音,姬素回神,瞬時收斂臉上的表情,眼底的情緒,笑的依舊溫和如水,晃了晃手中的保溫飯盒還有禮品,“上次的事,我一直想來謝謝嚴先生,只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示。”說着有些不好意思,“最後,就…就只拿了這些過來。讓嚴先生見笑了。”
嚴冽聽着,卻未看她手中禮物一眼,仍然靜靜的看着她的臉。
直到姬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臉頰,乾笑,“那個,嚴先生,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嚴冽眼神微閃,慢慢移開視線,神色淡漠,“以後這裡不要過來了
。”說完,轉身離開。
姬素怔,愣,眉頭輕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不知道他幫助她的原因,可絕對不是單純的路見不平。一定有所圖,可既然有目的,爲什麼又不准她來這裡找他呢?
想着,在看到電梯處出來的兩個人影后,姬素臉色微變,快速轉身,躲避開來。同時,夏嵐發悶,發沉的聲音傳來,帶着憤憤不平,還有莫可奈何。
“凌煜不准我見雅雅也就算了。沒想到,連他們也不准我見,甚至連面都不跟我照,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在他們眼裡,我是不是已經成了罪人了?”
溫剛一聲嘆息,卻什麼也沒說。
夏嵐覺得心裡憋屈,又委屈,“雅雅出事兒,又不是我想的。她可是我女兒,我現在也是擔心的要命,害怕的要死。可他們爲什麼就不准我探望。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說着,停頓一下,“是,跟很多媽媽相比較,我是做的不到位,我有很多方面對不起雅雅。但是,我有再多過失,我也是雅雅的媽媽。對她的關心一點不比他們少,他們這樣霸道的阻止我和女兒見面,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這樣做,又對到哪裡去了?”
夏嵐的不平,抱怨好像很多,只是溫剛卻沒有聽下去的興致。冷漠開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來看雅雅…”
片刻,姬素就在出口處看到了溫剛的背影,雖然看不到夏嵐的臉色,不過可以想象肯定很難看。果然,沒多久就看到夏嵐繃着臉也隨着走了出去。
兩人離開,姬素從大大的盆栽後面走出來神色不定。
溫雅在婚禮上出事兒,她隱約聽到有人提起過,但也只是聽到好像哪裡傷着了!其他的並不知道。當時還懷疑,有凌煜那樣的人護着她,她傷的能有多嚴重。
可現在看來,是真的了,而且好像情況還很嚴重,不然凌煜不會連夏嵐和溫剛都拒之在外不許他們見溫雅。只是,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呢?
想着,姬素眼眸微縮,難道嚴冽會留在這醫院,不是因爲其他,而是爲了給溫雅治療?想此,姬素腦子快速轉動起來,這麼說,嚴冽之所以不讓她來這裡是爲了避免和溫雅,或者凌煜碰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可就說的通了
!擡頭,看着高如雲從的大樓,嘴角慢慢溢出一絲莫測的笑意。報應,來的可真快…。
溫雅出事,最初的歡喜過去,夏止盈開始感到不安了。因爲兩天過去了,j城那邊再無消息傳來,當初血色的一幕,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新聞,報道,網絡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信息。這種詭異的平靜,讓夏止盈不由開始懷疑,溫雅生命垂危,危在旦夕的事情,根本就是她臆想出來的,現實中根本沒發生過,她仍然霸佔着凌煜身邊的位置。
想着,夏止盈臉色沉了下來,陰晴不定,拿出電話,抿嘴,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給桑格打電話。現在,聽到他那邪魅,陰寒的聲音,她都感覺從心底往外冒寒氣,讓人緊張,頭皮發麻的感覺。
只是…。深呼吸,夏止盈最終按下號碼,撥通電話,片刻,電話接通,“喂!桑格。”
“嗨!夏美人,最近這電話還真的打得夠勤奮的。再這樣下去,真的勾的我蠢蠢欲動,有些把持不住了呀!”
又是那不羈,陰暗的調調,讓人無法喜歡。
夏止盈濾過他的話,正色問道,“桑格,溫雅現在到底什麼情況?爲什麼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夏美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麼心急火燎的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桑格聲音散漫,卻透出滿滿的警告,“要是讓凌煜察覺到什麼風聲,感覺到什麼異常。事情可就不好辦了呀!畢竟,我現在可是不想和那頭暴怒的獅子對上。所以,到時候,我怕是會斬除那些可能會影響到我的枝枝蔓蔓。對你,我恐怕也會很難辦呀!”
夏止盈聽着,握着電話的手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不用懷疑,桑格這不是威脅,這是提前告訴她結果。事情是她開始的,可現在已經不是她所控制的了,自然,結果也已經不是她說了算的了。
騎虎難下,與虎謀皮,一個弄不好就會被吞噬。這就是夏止盈此刻的感覺!她不想落入桑格的手裡,更不想這輩子都受他的控制,被他當做玩物
。
所以,她這次絕對不能輸,也輸不起。她一定要重新回到凌煜的身邊。一定要…。
深深的吸了口氣,極力穩住心神,力持聲音平穩,“抱歉,是我有些沉不住氣了,以後我會注意。”
“呵呵…孺子可教也!”桑格朗笑,毫不吝嗇的誇讚了一句,好似獎勵她似的,意外的把夏止盈剛纔問出的問題,給出了答案,“j城那邊沒消息,不用猜想肯定是被凌煜給封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溫雅她是絕對不會安好如初的,她就是醒來了,不是變白癡,也是成傻子…。”
桑格話出,夏止盈眉心一跳,“成白癡?變傻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被注射了神經毒素,縱使凌煜有滔天的權勢,潑天的富貴,嚴冽有過人的醫術,也絕對改變不了溫雅的成爲傻子的命運。”
桑格說完,夏止盈神色不定,震驚,驚駭,她想過桑格對溫雅用的藥物絕對不是一般的藥物,可沒想到竟然是如此陰毒,狠辣的藥物。聽着都讓人不由從心底裡感到發怵。這個變態…。
不過,儘管吃驚於桑格的陰狠。卻無法抑制心裡的興奮,開心。一直提着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下來。對於溫雅的結果她很滿意。一個白癡,死與不死,都不會妨礙她太多,也絕對不會再令煜對她上心了…
“怎麼樣?夏美人這下滿意了吧!”
“桑格,謝謝你!”
“呵呵…。不用感謝,能爲美人效力,我深感榮幸。”桑格說完,夏止盈柔柔一笑,準備切斷電話的時候。話筒那邊,轉來桑格一句頗爲神秘的一句話。
“夏美人就坐等漁翁之利吧!關於溫雅的情況,可有人比你還關心,打頭陣的人已經出現了,你就不要心急了,慢慢看戲,好好等着吧!”桑格說完,掛斷。
夏止盈握着電話,凝眉,比她還關心溫雅的情況?是誰?難道又是一個對煜有企圖心的人嗎?
想着,夏止盈嘴角下垂,冷笑,好吧!就讓她看看是誰,也順便看看打頭陣這位勇士,會有什麼結果吧!
j城
嚴冽進入病房,看到凌煜的舉動後,不由定住,怔忪,臉上表情變幻不定,良久,才恢復常色,輕咳一聲,抑制住心理上各種不適應感,開口,“那個,凌大少,有人來探望你家夫人了
。安琥讓我過來向你大爺稟報一下,要不要見?”
“讓他進來!”凌煜頭也不擡,目不轉睛,依舊專注着手上的動作。
“呃…那個,真的讓他進來?”嚴冽揚眉,“你確定!”
“嗯!”
“我覺得,你還是先知道客人是誰,再決定比較…。”
“是康逸安!”
“呃…。”
凌煜一句話,讓嚴冽不由感到有些驚訝,好奇,“你怎麼會想到是他呢?”
“已經兩天了,他也該出現了。”說完,面無表情的掃了嚴冽一眼,“如果本少的夫人今天能醒來,我不介意你湊個熱鬧,看個樂子。反之…”
“咳咳…。我沒空,我也沒興致,我去研究凌夫人下一步的治療方案了。”說完,閃身消失。
凌煜垂眸,看着溫雅,眼裡滿是柔色,“那鬼才醫生是不是也很慫,跑的比你還快。不過,他這潛意識的不能肯定你醒來的逃跑,是不是特別惹人生氣?你說,本少要不要去修理他一下?”
凌煜說完,溫雅依然沒有絲毫的反應,更別提迴應了。
“你沉默,就是同意了,是不是?那,等一下本少就去教訓他。你也想看看他的慘樣吧!那就醒來好不好?”
凌煜話音剛落,門打開,穿着無菌衣的康逸安出現在病房內,踉蹌的腳步,蒼白的臉色,難以置信,無法接受的表情,模糊的眼眸,帶着清晰的愧疚,自責,痛苦,“雅雅…。”開口,聲音暗啞,哽咽。
凌煜看了他一眼,眼底漫過嗜氣,可瞬間就消失無蹤,神色清冷,聲音淡淡,“我這裡只需要祝福,不需要哀傷。想哭,就滾出去
。”
聽到凌煜的聲音,康逸安本以涌上喉嚨的嗚咽頓住,轉眸,纔算看清楚,坐在溫雅身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凌煜!康逸安表情複雜,而在注意到凌煜的動作後,康逸安不由怔住。
他在做什麼?是給雅雅剪腳趾甲嗎?無法控制那一瞬間的驚駭,擡眸,當看到凌煜認真的表情,一絲不苟的動作後,胸口瞬時涌上百種滋味。
原來,雅雅真的已經成爲了他手裡的寶。他們沒有誇大,也沒有虛傳…。
男女感情,從來都是相愛容易,相守難,危難之時,不離不棄更難…。
溫雅在這種情況下,凌煜能做到這一步,或許,已經不需要說其他,他的行動就證明了婚禮上那句話,無論富貴貧賤,無論健康疾病,都不離不棄,愛護她,守護她…。
“老婆,康逸安來了,他來看看你!雖然,我心裡很不高興。不過,我還是讓他進來了。因爲他出車禍的事,你心裡肯定很牽掛他,對不對?”凌煜看着溫雅,淺笑,“你老公表現的很好,是不是?那,可要記得給我獎勵。看我一眼怎麼樣?這要求不過分吧!要是實在不行,動動睫毛也行,好不好?”
聽着凌煜那小心翼翼,近乎卑微的要求。康逸安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該爲雅雅感到高興嗎?如果她好好的,他一定會祝福,可是現在,驚於凌煜的用情,可更多的卻是爲溫雅心痛,而他自己心情壓抑到連呼吸都是沉重的。
凌煜說完,看溫雅仍然沒有絲毫反應,轉眸看向康逸安,聲音恢復淡漠,“過來,告訴她,你很好,讓她不要擔心。”
康逸安聽了,艱難的邁開腳步,走到溫雅身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開口,聲音卻抑制不住的發顫,“雅雅,我是逸安,我很好,身上只是擦破了點皮,你不用擔心。”
“給她說些開心的事。”
“雅雅,我在部隊也很好。雖然剛開始是爲了逃避一些現實才去的。可現在,是真的喜歡上了部隊的生活。那裡挺好…”
“雅雅,你要趕緊醒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看。你一定也會喜歡的。”
康逸安這句話出,凌煜掃了他一眼,輕哼,“不要幻想太多,她醒了,本少也不讓她去
。”
“可雅雅喜歡。”
“小貓兒,你真的喜歡嗎?如果你開口,本少可以考慮一二。”
兩個男人就這樣,用一種別樣對話,心裡抱着希望,期盼溫雅能夠睜開眼睛,回答他們一句。
可惜,溫雅卻始終沒有一絲迴應。
康逸安帶着各種不安心離開。凌煜輕撫溫雅臉頰,繼續跟她說話,“小貓兒,連康逸安來了,你也不願意睜開眼睛。這是不是說明,她在你心裡也特殊不過我吧!你這樣想很好。不過,你要是因爲他來睜開眼睛,我也同樣高興,會記他一功。不會那麼小心眼的給他計較。跟康逸安相比較,我只是輸在了時間上。但是,我一定會超越他的,畢竟比起十年,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你說對不對?”
凌煜說完,手腕上的紅光閃爍。凌煜看着眉頭皺了一下,俯身,上前,在溫雅額頭上印下一吻,“老婆,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什麼事?”
安琥看着凌煜,臉色緊繃,嘴巴緊抿,“少爺,五夫人來了。”
安琥話出,凌煜眼睛微眯,眼中戾氣漫過,“說什麼?”
“她說在網上看到了少爺和夫人的婚禮,知道夫人出事兒了,特別來看看她!”安琥說着,聲音不由有些發沉。少爺和夫人的婚禮視頻,已經被他全部封了。無論是賓客手裡的,還是媒體手中的,都已經被他攔下,銷燬。唯一剩下的也就給少爺的那一份。
可現在,五夫人竟然說在網上看到的。不用細分析,答案清晰可見。她一直在關注少爺和夫人,只是所用的手法,怕是很另類。
想起,那個被劫持夫人的女人說的話,看來夫人被襲,搞不好真的有五夫人的影子。如果,萬一夫人體內的東西,跟她也有關係,那…。安琥不敢想象,只恨趙妍夠狠。
“人在哪裡?”
“在外面。”
凌煜聽了大步往外走去,安琥隨後
。
夏雲天和溫姥姥從休息室出來,正好看到凌煜冷寒的表情,心裡一跳,難道又出什麼事兒了?想着,不由跟了過去。
精心的裝扮,優雅傲嬌的姿態,一如既往。
看到凌煜過來,趙妍眼中漫過一抹奇異的笑意,卻稍縱即逝。眼裡的笑消失了,可那上揚的嘴角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
凌煜看着眼裡毫無情緒,神色淡漠。上前,停下,居高臨下看着她。
趙妍擡頭,臉上表情有些不可思議,驚歎,“看看,看看,這纔多少日子不見,你怎麼就瘦成這樣子了?凌煜,我知道溫雅現在情況不好,可你也不應該…。”
趙妍那句不好剛出口,就被凌煜打斷,眼沉如冰,“安琥。”
“少爺!”
“我讓你準備的地方準備好了嗎?”
安琥聽了眼眸微縮,垂首,應,“已經準備好了。”
凌煜聽了,看向趙妍,冰冷之氣蔓延,“趙妍,我不做那弒母之人。不過,凡是傷害小貓兒,詛咒小貓兒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無論是誰!你,也一樣。”
趙妍聽了皺眉,“你什麼意思?我好心來看看溫雅…。”
“我給你找了個好地方,吃喝無憂,四季如春,今天你就過去吧!”
趙妍聽了一時有些發矇,不懂,凌煜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趙妍疑惑的神色,凌煜淡漠說道,“送你去養老,盡我做兒子的義務。不過,你爲小貓兒送來的祝福本少很不喜歡,所以,你的晚年將會失去一樣東西。”凌煜說着,聲音頓住,低頭,靠近,讓趙妍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裡的殺氣,冰冷,“剝奪你的自由,老死在那方寸之地。這,是做兒子的送給你的懲罰。”
凌煜話出,趙妍臉色瞬時灰白,不敢置信。她不明白,她和凌煜摩擦並不少。可這麼多年他除了冷漠,對她卻所作所爲大部分時候都無視
。可現在,爲什麼一牽扯到那個女人,她就被他所不容。這是第二次了…。
心裡那股愉悅,頓時化爲震怒,“凌煜,你敢這…。呃…。”趙妍的話剛出口,又瞬時消失,眼睛上翻,身體往後倒去,眼中是滿滿的震驚,還帶着一抹驚懼,因爲凌煜那極端冰冷的眼神。
那一瞬間,趙妍明白了,凌煜這次不是在嚇唬她。他說的是真的…再無自由,老死在方寸之地…不,她不要,那太可怕了…。心裡極致的後悔,她不該這麼急着來的,應該再等等的…可是現在明白,好像已經有些晚了。
凌煜收回手,面無表情的看着趙妍倒在地上。轉頭看向安琥,“把她送過去。”
“是,少爺。”
“另外,最近的探查結果先不用報備。做好監控就好,先不要動他們。小貓兒還未醒來,本少不想染血,壞了她的福氣!”
“屬下明白了。”
“不過,凡是痕跡重的,檢驗一下他們的血型。要是有跟夫人一樣的,重點監控不要讓他們離開。本少或許隨時都會要人。”
“是,少爺,我馬上就去提取!”
“嗯!”
安琥彎腰抱着趙妍離開。
凌煜轉身,看着夏雲天,溫姥姥神色不定的樣子。神色無一絲波動,擡腳,上前,淡淡的看着他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溫姥姥不知該說什麼,轉頭看向夏雲天。
夏雲天眼中雖然有驚駭,可神色卻很平靜,看向凌煜,聲音溫和,“你是雅雅愛着的人,是我們的孫女婿。其他的,都不重要。”
夏雲天話出,凌煜眼神微動,嘴角溢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凌煜,凌煜…快,快…溫…溫雅醒了…”嚴冽氣喘吁吁,卻掩飾不了臉上的開懷,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