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我也問了,肖亦然和郝鵬也說不上來原因,”墨竇回答:“聽那兩個小子的口氣,平時和李偉銘的關係也就那麼回事兒,所以李偉銘的事他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不是很在意,據說這一次要不是邢君挺見李偉銘好久沒出現,着急了,打電話給李偉銘的父母,李家又繞了一圈把事情交到咱手裡,其他幾個人恐怕還不急不慌的等李偉銘自己出現呢。”
“既然邢君挺和李偉銘那麼熟,怎麼不找他問個清楚啊?”田蜜急切的問。
“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今天再說的麼,然後肖亦然和郝鵬跑來玩牌說起這些,我也想幹脆把邢君挺叫來問問,結果郝鵬跑回房間一看,說邢君挺已經睡着了,所以,就沒問成。”墨竇把手一攤。
到了九點半左右,走廊裡才傳來悉悉索索的走路聲,不一會兒,身材瘦削的邢君挺睡眼迷濛的出現在主屋門口,頭髮亂糟糟的翹着,手裡還端着剛纔從廚房拿的粥和鹹菜。
看到田蜜他們坐在屋裡,他愣了一下,沉默的衝幾個人點點頭,隨便找個桌邊的位置坐下,拉高袖子開始吃飯。
“其他人還都沒起牀麼?”墨竇問。
邢君挺擡頭看看他,點點頭,嘴裡咀嚼着飯菜,只從嗓子眼兒裡頭悶悶的應了一聲。
很快,邢君挺就吃完了早飯,自己很主動的把碗筷拿到後廚洗刷乾淨,又折回到主屋來。
“你們是不是想找我談談?”他重新回到屋裡坐下,開口問田蜜和墨竇,見對方有點詫異,又補充一句:“是這樣,昨晚郝鵬打完撲克回屋的時候我醒了,聽他提到。”
“聽說這些人裡頭,只有你和李偉銘最熟悉?”墨竇問。
邢君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可以這麼說,我們倆都念大四,還住一個寢室,平時接觸比較多。”
“從什麼時候發現他失蹤的?”
“一週之前吧,大約,”邢君挺回憶了一下:“我也記不清了,前段時間開始,偉銘就經常神經兮兮的說些奇奇怪怪的話,還經常不和其他人一起,一大早就跑不見影,到了晚上天黑了纔回來,所以一開始我也沒在意,後來發現他一直不出現,以爲他又跑去鎮上,就沒着急,結果後來我到鎮上又打聽了一大圈都沒找到他,這才覺得有些擔心,回來給他父母打了個電話,接着你們就來了。”
說完之後,他又有些不大放心的試探着問:“那,偉銘他……不會有什麼事吧?”
“這個現在我們也不能確定,不過希望他平安無事,這樣是最好不過的了”墨竇回答。
田蜜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默默的觀察着面前的這個叫邢君挺的男生。邢君挺是個瘦高個兒,身材看上去有些單薄,臉色也格外蒼白,一雙大眼睛略微有點鼓,不是很有神,說起話來溫溫吞吞,不急不緩,給人一種平和但又缺乏生氣的感覺。
而且在剛纔的對話過程中,田蜜覺得邢君挺這個人似乎有些木訥,不苟言笑。作爲一個在校大學生,這樣的個性難免顯得有些孤僻不好相處,恐怕很難融入羣體。
“聽說李偉銘在這裡呆了沒幾天就覺得沒意思,所以之前纔會一聲不響的跑去鎮上?”田蜜在他們的對話告一段落的時候適時的插進來。
邢君挺點了點頭:“算是吧。”
“既然覺得無聊,那爲什麼不乾脆回c市去算了?”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他,因爲他那陣子有點神經過敏,”邢君挺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猛的停頓了一下,猶豫了一下有繼續說:“反正他說不想走,其他人也覺得來都來了,錢也都給了牛村長,就那麼走了也可惜,所以就都留下來了。”
“上次李偉銘私自跑了,多久你們去鎮上找他的?爲什麼會想到去鎮上找他?”
“上次他一夜沒回來,第二天我就叫上肖亦然和我一起去找他了。去鎮上是牛村長提的醒兒,他說這附近比雲頂村強的地方就只有鎮上了,”邢君挺說完這句話,發現自己沒有把前因交代清楚,補充說:“哦,忘了提,上次偉銘一個人偷跑的時候,所有東西都留在這裡沒有帶走,所以我們才猜測他不可能跑遠,估計是去哪裡玩兒了。結果就真被牛村長說中了,他一個人跑去了鎮上泡網吧。”
“那這次呢?李偉銘的東西也一樣不少在這裡麼?”由於安排墨竇和陸向東住進去之前,牛富有已經把屬於李偉銘的東西都整理起來交給邢君挺收着,所以墨竇他們並沒有看到房間裡留下的李偉銘的任何痕跡。
“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什麼的都在,就是錢包被拿走了。”邢君挺嘆了口氣:“希望李偉銘能快點出現,不然的話,我心裡也覺得怪彆扭的,我發現他夜不歸宿的時候,只當他是又跑出去到鎮上玩兒了呢。”
“他去鎮上不是玩兒的。”邢君挺的話剛說完,皮蘭從門外走進來,大概是在外面聽到了幾個人的談話,所以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說。
墨竇疑惑的看一眼田蜜,田蜜也有些莫名其妙,昨天皮蘭還對自己說和李偉銘一點都不熟悉,今天就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似乎很有內情的話來,實在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
“皮蘭,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具體說說吧”田蜜和皮蘭相對最熟悉,眼看着皮蘭沒有主動講清楚的意思,只好由她開口發問。
“這一次李偉銘爲什麼跑掉我不知道,但是上次他跑去鎮上可不是爲了泡網吧玩兒”皮蘭微微仰起頭,言之鑿鑿的說:“他是去鎮上想買紙人紙馬回來燒,順便上網找找有沒有什麼驅鬼的好法子”
沒有了秦麗娟和其他幾個人在旁邊,皮蘭似乎就顯得有自信了不少,邢君挺聽了她的話,側過頭去看她一眼,似乎不大認同她的說法,卻只是默默的搖搖頭,沒吭聲。
“皮蘭,這些是你猜的吧?”田蜜替這個瘦小的姑娘找個臺階下,畢竟一個成天把神神鬼鬼掛在嘴邊的女孩兒,看在旁人眼裡會有多怪異是可想而知的。
“當然不是”誰料皮蘭並不領情,反而不滿的看着田蜜,語氣聽着很委屈:“我聽見他之前和師傅討論這個問題來着,是師傅說,如果怨鬼勾魂的話,可以考慮買點扎紙的東西回來糊弄糊弄,弄個紙人做自己的替身接着他就跑了,沒兩天被別人找回來,之後還偷偷去問過我懂不懂什麼驅鬼的辦法呢。”
“師傅?”田蜜對皮蘭嘴裡的這個稱呼聽着奇怪:“誰是師傅?”
“就是昨天和我們大夥一起吃飯的那位——”
“老九?”
“對,就是他”
“你怎麼管他叫師傅啊?”墨竇在一旁好奇起來。
“因爲我聽說他很厲害,所以想拜他爲師,結果他說我是女生,體質屬陰不適合,不肯收我。”皮蘭遺憾的扁扁嘴:“但我還是喜歡叫他師傅。”
“小姑娘, 聽我一句勸,”墨竇忍不住給皮蘭做起思想工作來:“你說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兒,把心思放在什麼方面不好啊,幹嘛非得成天迷那些裝神弄鬼的事情?你這樣下去不行的”
他的話皮蘭當然不愛聽,她的臉色也在墨竇說話的時候漸漸冷了下去,待墨竇說完,臉已經完全板了起來。
她蹭的站起身就往外走,邊走邊回頭對田蜜他們說:“反正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愛信不信”
“皮蘭,你不吃早飯麼?”田蜜看小姑娘好像真的很生氣,連忙打岔。
皮蘭沒有應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好傢伙,個頭不大,脾氣不小啊”墨竇對皮蘭的反應感到挺驚訝,摸摸下巴,感慨道:“從面相上看着挺老實的一個姑娘,怎麼跟個炸藥桶一樣,說炸就炸的”
“剛纔還在說人家,現在自己又說什麼面相”田蜜糗他:“要我說,咱們有空在這兒研究人家的面相,倒不如干脆去鎮上一趟吧跟那裡的公安局打個招呼,把李偉銘的事情說一下。”
“我看行那咱走吧”墨竇說做就做,站起身來就走:“我去幫你們拿外套”
“你也去麼?”田蜜問陸向東,這個傢伙前一天半夜在外面賞月觀星,今天不知道有沒有精神跟着四處跑。
“一起吧。”陸向東點頭,扭臉問打從皮蘭過來之後就坐在一旁不吭聲的邢君挺:“李偉銘的錢包裡都有什麼?”
邢君挺愣愣的看着陸向東,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問,他的錢包裡現金多麼?”陸向東只好具體點問。
“不太多,但是他有銀行卡。”邢君挺想了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我從網吧找到他叫他回來的時候,他還跟我抱怨過說自己身上就只剩下不到50塊,而且這附近連提款機都沒有,帶着卡等於白費。”
“咱們走吧”陸向東衝邢君挺點點頭,招呼着田蜜走出主屋。
“打電話回去給程峰他們,讓他們幫忙查一下李偉銘的銀行卡情況。”走出屋門,陸向東對田蜜說:“我有一種預感,李偉銘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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