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個問題,田蜜自然不能夠回答,事實上,就連她自己也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從解飛那裡打聽到他當初吹過牛皮的朋友圈子,又追問了一些細節詳情之後,田蜜和陸向東終於得以走出那家夜店的大門,臨走時當然也不忘叮囑解飛近期不要做遠行的打算,盡力協助調查等等。
從夜店裡出來,田蜜大鬆了一口氣,揉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再不離開那裡,她的腦袋恐怕都快要被轟隆作響的音樂聲給吵炸了。
離開夜店之後時間早已經過了午夜,陸向東直接把田蜜送回家去,到田蜜家樓下的時候,遠遠的就能看到窗子後面站着正使勁兒張望的田媽媽。
進了家門,田媽媽立刻迎了上來:“回來啦?聽說你們局裡的女警察出了事?”
田蜜情緒低落的點點頭:“是我們局的法醫,我哥還沒回來麼?”
“沒有,他剛纔來電話說還得晚一些,你爸爸說你們估計不一定有時間回家,讓我別等了,你瞧!這不是就回來了麼!”田媽媽嘴上唸叨着,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田蜜知道田媽媽聽說王純的事之後,難免會做一些不踏實的聯想,多生出許多的擔憂,連忙摟着她的肩膀,安慰上幾句
。
田媽媽沉默了半天,才慢慢的嘆了口氣,對田蜜說:“其實啊,你哥我倒是不太擔心,畢竟他一個大男人,你不一樣,你一個年輕姑娘,我這心裡呀。就是不踏實。不過有那個陸向東在,還能好一點。”
“怎麼個好法兒?”田蜜聽母親說出這樣的話,低沉了一晚上的情緒略微有了一點點的好轉。
田媽媽表情不自然的扭過身子回房間去,走到屋門口才說:“這麼晚回來,就別說那麼多廢話了!趕快回房睡覺,明天不是還得早起呢麼!”
田蜜知道母親在強撐自己的面子。也不和她糾結這些。乖巧的答應着,回房間去洗漱,在臨睡前田陽才帶着一身疲憊,他和墨竇也是連夜去找了王純的那個忠實的愛慕者賀子江。以對王純身邊親友例行調查的名義談了一些關於他和王純之間的交往。
“具體的等明天一早起來再說吧!太困了。”田陽有氣沒力的擺擺手,一頭鑽進自己房裡,連多說幾句話的精力都沒有。
田蜜自己也身心俱疲。王純的死,無論從個人感情還是從案子本身,都是一種打擊。更是對自己職業尊嚴的一種侮辱,換做誰也不會更加好過。
這一夜算起來,田蜜大概只睡了4個小時,並且睡眠質量也不高,早上起牀後,從田陽的狀態看起來,他的情況也大同小異。田媽媽知道兒女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工作壓力,和田爸爸兩個一大早就爬起來去買早餐。等田陽和田蜜起來的時候,熱氣騰騰的早餐已經放在飯桌上了。
田蜜和田陽兩個人迅速的解決掉自己的早餐,臨出門之前,田媽媽又拿了一個裝着熱豆漿和包子的塑料袋遞給田蜜。
“我和你爸爸買早點的時候不小心買多了,吃不完剩了也浪費,你拿去單位,看看有沒有哪個同事沒吃早點就送給人家吃吧!”她表情生硬的說,把東西塞到田蜜手裡,轉身就走,田爸爸則在不遠處笑眯眯看着田蜜。
田蜜如果不是被案子壓在心頭,恐怕早就忍俊不禁,甚至還會想要調侃上母親幾句,眼下她也只能是會心的一笑,和田陽一起出門去。
陸向東早就到了,等田陽和田蜜分別上車,田蜜把手裡的豆漿和包子遞給他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詫異
。
“喏,我媽讓我專程拿給沒吃早飯的某位‘同事’的喲,幫忙消滅掉吧。”田蜜對他說。
陸向東只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微笑,三口兩口便把東西吃完了。
到了公安局沒一會兒,陸向東的電話就響了,是j學院那邊打電話來,說期末考試結束,現在批改考試試卷的人手不足,希望他能回去幫忙,陸向東只好先行離開。
田蜜眼下的首要任務是和另外一個與王純接觸較多的異性,那名相親男取得聯繫。上班時間剛過沒多久,張欣就打來電話,說聯繫到了介紹人,把介紹人自己的個人信息,以及相親男的情況都給田蜜說了一下。
在衡量考慮之後,田蜜覺得在去見那個相親男之前,還是先和介紹人瞭解一下情況比較妥當,於是便撥通了介紹人的電話,對方也從張欣那裡已經得知了王純的事情,感到無比惋惜,聽說田蜜需要她配合,立刻答應到公安局裡面來。
介紹人姓賈,年紀大約四十多歲,說話辦事的風格做派倒是和張欣比較相似,都是乾脆利索的類型,沒一會兒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沒錯,那個萬祈,是我介紹給王純的,”賈大姐唉聲嘆氣的說,“其實我也不是直接認識萬祈這個人,他是我一個同事家的親戚,小夥子長得也不錯,工作啊什麼的各方面條件都挺好,我和王純拐着彎兒也算是沾親帶故的遠親,這姑娘的各方面條件雖然好,但是年紀畢竟也不佔什麼優勢了,家裡頭父母也挺着急的,所以我就想遇到合適的好小夥子,就撮合撮合。我也沒想到萬祈這人那麼不靠譜。”
“怎麼個不靠譜兒法,具體說說?”田蜜之前就聽張欣說起過,王純的這一次相親鬧得很不好看,所以對於具體的信息更加感到好奇。
“這話叫我怎麼說呢,”賈大姐爲難的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畢竟都認識的,而且也不是什麼原則上、人品上的問題,不過就是生活習慣不一樣罷了。萬祈這人吧,有點書呆子做派,思想也特別傳統,生活方式特別節儉,節儉的有點過頭了,王純看不上他,覺得和他根本不是一類人,倆人見了一次面就來跟我說,說不想再見面了,我覺得這事兒也不能勉強,感情本來就是合則來,不合就算了的事兒,就幫她轉達了一下,結果萬祈好像不死心,還去約,王純也不見
。”
“所以萬祈因此覺得很傷自尊?和王純起了爭執?”
“對,這事兒還鬧到了萬祈的親戚那裡,就是我同事,我同事來找我說和的時候,那話裡話外描述出來的王純,簡直就不是我認識的那一個,好像還責怪我把一個不怎麼樣的女孩子介紹給她家親戚一樣,我爲了這件事也老大不高興呢,和同事差一點吵了一架,後來乾脆把王純叫來,和我同事一起吃的飯,我同事自己接觸到王純之後,也覺得她親戚萬祈說話有些言過其實了,之後就改口說願意回家幫着勸勸,讓萬祈別那麼執拗,免得給大家都找麻煩。好像後來他就沒怎麼糾纏過王純了。”賈大姐對於這部分說的倒是十分肯定。
“你方纔說萬祈節儉過了頭,和思想特別傳統,是什麼意思?”田蜜覺得賈大姐的話還是有些過於籠統,既然萬祈能夠在親戚面前突顯王純的不是,那麼她出面去找人的時候,也保不齊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這個吧,我也是聽王純說的,萬祈那人我就第一次介紹的時候見過一面,沒有深接觸,只能王純怎麼對我說的,我就怎麼對你說,對不對的,我可不敢完全保證啊!”賈大姐先把醜話說在前面,似乎不願意爲了一個遠房親戚的官司給自己惹麻煩,“王純說,兩個人約見面,在街上溜達了一圈,王純渴了,想要買飲料,萬祈說街上賣的貴,愣是拉着她去超市裡排隊買了瓶水,到了吃飯的時候,他讓王純選地方吃飯,王純選一個他否定一個,到最後主動提出來去附近最便宜的一家牛肉麪館,去了之後還不讓王純叫牛肉麪吃,說十幾塊一碗麪,都沒有幾絲牛肉,不划算,最後自己做主,叫了兩碗榨菜面,飲料和小菜都不要,掏腰包交了10塊錢。”
田蜜聽到這裡,已經感到滿頭黑線,她雖然不贊成女人在經濟上太佔男人的便宜,可是作爲一個男人本身,算盤精到這種份上,就連重案組裡出名的算盤精墨竇估計都只能望洋興嘆了。
“吃飯的時候,他對王純說自己希望過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對王純當警察,還是法醫這種職業很不滿意,說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希望王純儘快辭職。”賈大姐撇了撇嘴,“更好笑的是,王純說,吃過飯之後,她雖然不喜歡萬祈,但是礙於我和萬祈親戚是同事的這層關係,就提出來去ktv唱歌,萬祈起先不同意,後來王純說萬祈請客吃飯了,所以唱歌的錢她負擔,萬祈就同意了,去了那裡之後還主動張羅點飲料和果盤。王純實在是忍受不了,沒坐多久就提出回家,沒有再和他約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