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聽怎麼彆扭!還是覺得你壓根兒就在罵我!”田蜜提出抗議,順便澄清,“他是自己說有事要辦,急急忙忙的就下樓去了,不過你們別問我他急着去辦什麼事,這我可不知道。
本以爲這兩個八卦大王一定會再問東問西一番,沒想到她一說陸向東去辦私事,田陽和墨竇立刻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都沒有再說什麼。
這個反應如果是放在別人身上,田蜜或許會直接選擇忽略,可是放在這兩個人身上,顯然是不對勁兒的。
這兩個“豬一樣的隊友”之前對與自己和陸向東的事情,熱情程度不亞於狗仔隊跟明星,今天卻這麼淡定,裡面一定有鬼。
“說罷,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田蜜越看越覺得這兩個人可疑極了。
田陽兩手一攤,一臉無辜:“別開玩笑了,你那麼冰雪聰明,什麼事兒能瞞過你呀!”
“就是!”墨竇附和,“再說了,男人的心事女人你別猜!”
“懶得理你們兩個!”田蜜總覺得哪裡不對,這些天她的直覺告訴她,整個重案組裡,好像男人們私底下在運作着什麼,偏偏就只有她這個唯一的女性矇在鼓裡。
想到這裡,她忽然警覺起來:“喂!什麼叫‘男人的心事女人別猜’?你們該不會是在繞什麼花花腸子吧?這事兒師兄是不是也有份兒?你們瞞着我,是不是怕我跟嘉逸姐打小報告?!”
“行啦,你就別胡亂猜了!我們不會做出什麼破壞峰哥好男人形象的事情的!不是要去找桂秀琴的牌友麼?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田陽把田蜜往門外推,在她身後扭頭對墨竇瞪了一眼。
墨竇心虛的咧嘴笑了笑。
和田陽一起去找桂秀琴的牌友,一路上田蜜淨被他問這問那。聊了一堆無關痛癢的閒事,讓她硬是沒得了空檔盤問幾個人鬼鬼祟祟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到了約好的見面地點。田陽終於停止了閒聊,而田蜜也沒空問別的了。
桂秀琴的兩個牌友,一個年紀與她不相上下,另一個略微年長一些,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多歲。
不知道是因爲上一次做筆錄不是面前的這兩個警察出門,所以覺得陌生,還是因爲之前翻供,現在又被叫出來,這兩個中年女人看起來有些拘謹。【八戒中文網高品質更新
】田蜜兩個人做了自我介紹並且再次說明來意之後,二人誰也不說話,只是沉默的坐着。
“按年紀,我應該得叫二位阿姨。”畢竟這兩個人只是證人。年紀上算起來又是長輩,田蜜的客客氣氣的對她們說,“我們想知道。那天你們在一起打牌之後,桂秀琴和遲建輝離開的具體時間。”
“我們都已經說過了,你們就別再問了吧。”兩個牌友面面相覷,年輕一點的那個沒吭聲,略微年長的先開了口,語氣有些爲難。“我們就是平時經常和桂秀琴打打麻將,算是認識。連了解都談不上,她的事,你們跟我們也問不着什麼。”
“是啊,”聽年紀略長的這位開了口,較年輕的那個也隨口附和,“我們和他們也沒有什麼交情,要是早知道還有這麼麻煩的事,我當初連打牌都不找她,何苦來的呢。”
田蜜聽得出來,這兩個女人是在極力和桂秀琴撇清關係,不想被牽扯進去,人嘛,都是有這樣的思維慣性,凡是和公檢法扯上關係的事,各個都是避而遠之,誰也不願意沾邊。
只不過事到如今,經過了出爾反爾推翻證詞的那件事之後,這兩個牌友想要撇清,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我知道你們對桂秀琴未必有多深的瞭解,這方面我不會難爲你們的。”田蜜先是對她們的話表示理解,就在兩個女人剛剛要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她又話鋒一轉,“今天來找你們的主要目的,其實是想問一下爲什麼忽然之間推翻當天做筆錄時說過的事情。”
年長牌友的神經剛剛因爲前一句話而放鬆,就又重新緊繃起來,略顯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
年輕牌友的個性較之年長的那一位,似乎更加油滑,聽完田蜜的話,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甚至對同伴求助的目光也視若無睹,坐在那裡只負責眼觀鼻,鼻觀心,悶聲不吭。
雙方都不吭氣,沉默了好半天,田蜜用眼神詢問田陽的意思,田陽比她經驗豐富得多,倒是對這樣的局面不怎麼打怵,擡腕看了看時間,對兩個女人說:“咱們這麼枯坐着也不是個事兒啊,外頭聽嘈雜的,估計在這兒耗着,二位也不容易想起什麼來,要不這樣吧!我們是開車來的,二位跟着我們走,咱回公安局去,做辦公室裡頭,安安靜靜的,慢慢回憶,怎麼樣?”
“那就不用了吧?”年長的連忙拒絕,胳膊肘拐了身旁的同伴一下。
年輕牌友也沒法繼續保持沉默,稍微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對田陽說:“沒有這個必要吧?能想起來的東西,我們都說過了,別說去公安局裡,就算你們把我們給送月亮上去,該想不起來的,還不是一樣想不起來。折騰一趟,也是空浪費時間。”
“是不是浪費時間現在還真說不好,”田陽依舊笑模笑樣的,不急也不惱,態度沒有絲毫讓步的餘地,“之前你們不是就因爲‘記不清’說了‘錯話’,後來又‘想起來’了麼!人嘛,腦子不能和電腦比,記得不準確,也是很正常的事,多回憶回憶,總能有新收穫的。”
田蜜趁機在一旁敲邊鼓:“是啊,我們還是很希望你們二位能多想起一些細節的,畢竟這裡頭牽扯到兩條人命。”
“人命?什麼人命?”年紀稍長的女人立刻警覺的問。
就連聽了田陽和田蜜的話之後不再吭聲的那一個表情裡也多了一絲緊張,眼睛盯着田蜜,等着她說下去。
田蜜偏偏在這個時候就此打住,並沒有如二人期待的那樣把話說個清楚,而是若無其事的沉默了下來。
要知道,有時候完全不清楚和完全清楚,都不是什麼折磨人的事情,最怕的就是話說一半又吞回去,聽的人被彷彿被吊在半空,上也上不去,下又下不來,半明白,半糊塗,這種狀態最讓人心焦。
“你說什麼兩條人命?誰死了?”年長的那一個比較怕事,悶了一會兒率先沉不住氣開了口。
“桂秀琴的丈夫和兒子。”
“啊?!”年長牌友顯得很吃驚,眼睛瞪得好像眼珠都快要從眼眶裡頭蹦出來一樣,“她老公和兒子死了?!怎麼沒聽她提起來過?!什麼時候的事?”
“你們打牌的那天晚上。”
田蜜的答覆讓兩個女人都不約而同的變了臉色,年長的嘴脣已經開始發抖,年輕一點的那個雖然沒有發抖,表情也是如喪考妣,只不過在強裝鎮定罷了。
“你們現在找我們瞭解情況,是懷疑桂秀琴殺了她丈夫和孩子?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年輕些的牌友遲疑了一會兒,試探的問。
“我們現在暫時還無法確定兇手是誰,所以才更需要蒐集證據,對相關的人員進行排除,桂秀琴和死者是最直系的親屬關係,所以我們必須從她開始排查,不過基於你們第二次的證詞,她的嫌疑能在很大程度上被洗除。”田蜜說。
田陽順便補充一句:“不過我們通過其他途徑掌握到了幾張照片,照片上顯示的跡象似乎和你們之前的說法有些矛盾,這也是我們今天特意約了二位出來的主要原因。”
聽了他的話,年輕牌友的臉色漸漸發白,垂着眼皮,眼珠快速而又輕微的左右擺動着,似乎內心裡充滿了掙扎。
年長的女人早已經面如土色,沉默了一會兒,猛地站起身,扯一扯同伴的衣袖:“我有事要跟你說。”
說完纔想起她們是被警察約出來的,連忙問:“我們倆可以單獨說幾句話麼?”
田蜜看了看田陽,見他也沒有異議,就答應了。
兩個女人起身道門外去,隔着一道牆田蜜沒辦法完全聽清她們的對話,只能憑藉着還算靈敏的聽覺捕捉到隻言片語。
年輕的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聽起來與其說是兩個人的談話,倒不如說是年長的女人在控訴。
“我就說天上不會掉餡餅!那筆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我不管,這年頭一萬塊錢也不能用一輩子!我不想因爲這點錢惹什麼大麻煩。”
“大不了還給他!”
不一會兒,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來了,重新在田蜜和田陽面前坐下。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似乎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年長的女人此刻不再介意同伴的臉色,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們之前撒謊了!最初我們做筆錄的時候說的是實話,桂秀琴和遲建輝和我們打牌打到了九點多不到十點就一起離開了,他們兩個一直挺曖昧的,我們一起打牌的都知道。”
“之前遲建輝來找過我們,給了我們每人一萬塊錢,讓我們幫忙掩飾,說是桂秀琴惹了點小麻煩,怕會因爲這個把他們倆的關係扯出來,所以我們才幫忙的,如果知道里頭還有人命關係,我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較年輕的女人也跟着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