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還煞有介事的咂咂嘴:“換成是我的話,因爲有不幸福的童年經歷,現在從要更懂得珍惜生活,享受生活,狠狠的疼愛自己,讓自己幸福的不得了,纔不會像你這樣自虐真不知道你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弱智”
本以爲陸向東會反脣相譏,半天沒等到迴應,田蜜趕忙瞧瞧那邊是不是已經山雨欲來風滿樓,誰知道一扭臉就對上陸向東一臉的似笑非笑。
“幹嘛?”田蜜不自在的挪動身子:“笑的跟狼外婆似的”
“我在想,你真是給讓人看不懂的人。”陸向東的語氣中聽不出褒貶。
“哦?我給人的感覺那麼深藏不露麼?”田蜜樂了:“說說”
“有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就是給智障兒童,”陸向東一句話戳破裡田蜜美好的希冀,又話鋒一轉:“有時候又覺得你脖子上頭的那個球狀物裡似乎也裝了點腦細胞。”
“你還真大方先用帶刺的狼牙棒把人打成蜂窩煤,然後再給個比芝麻還小的甜棗”田蜜咧嘴衝陸向東擠出一個假笑:“不過我一貫大人大量,如果擠兌我能撫慰一下你扭曲受傷的心靈,我也只好勉爲其難承擔這個任務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那我又怎麼好意思拒絕呢。”陸向東緩緩的嘆了口氣,幽幽的說:“知道我過去事情的人,不多,勸我寬容對待那個女人的人不少,要我不繼續恨她,卻又說她不配被原諒的人,你還是獨一份。”
“不會吧?我還一不小心成了少數知道‘內幕消息’的人?之前那些人怎麼樣了?有沒有被你滅口的?”
“我還沒有人性泯滅到手刃血親的地步。”陸向東難得的被田蜜的一臉緊張逗笑了:“不過你和我非親非故,或許我會考慮從你這裡開個先例。”
“放心,我可不是郝鵬,嘴巴牢靠的很不過……”田蜜連忙對陸向東作保證,之後又不無好奇的問他:“話說回來,你過去的成長環境那麼艱苦,又怎麼會出國學習呢?”
“j學院資助,加上全額獎學金,業餘時間做兼職賺生活費。”陸向東回答。
“我可聽說那邊讀博士很難的呢你還是全優生,做兼職賺錢?你怎麼有時間啊?”田蜜不相信。
“只要不浪費在沒用的事情上,總還是有的。”
“什麼算是沒用的事呢?”
“吃飯,睡覺。”
田蜜瞠目結舌,長這麼大,陸向東還是她遇到的頭一個把生活基本項當成浪費時間的事情看待的人
“那你……”
“每天吃一頓飯,睡覺不超過4個小時。”陸向東直接回答了她沒問完的問題,輕描淡寫的語氣就好像自己說的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天啊,這是什麼樣的日子啊你居然還能堅持好幾年”田蜜自言自語,隨即又忽然有點明白了:“你做這麼多,這麼努力,其實,是想證明自己的是不是?想讓她知道你其實很優秀?然後她或許就——”
“好了,我不想再聽什麼分析,”陸向東突然打斷田蜜的話,不讓她說下去:“我一定是腦子搭錯線,纔會對你說些有的沒的”
儘管說話的時候,他別開臉,田蜜還是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傷感,不用問也知道,陸向東的努力一定是以失敗告終的,而現在那個女人主動找上門來,他卻沒有一絲喜悅,說明對方一定不是受到什麼親情感召,搞不好還是把他當成了肥魚來釣呢。
“算啦算啦”田蜜豪氣的拍拍陸向東的肩膀,用一種與自己年齡段不符的老成語氣對他說:“人嘛,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走過去回頭看纔會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爭取所以啊,你只要做自己,好好的,就夠了”
陸向東沒有吭聲,田蜜也不好再說什麼,就默默的坐在他身旁,看着山坡下面靜謐的小山村。
時間慢慢滑過,在田蜜第n次冷的悄悄跺腳時,陸向東站起身,對她說:“回去吧。”
田蜜趕忙站起身,把墊在石頭上的手套還給陸向東,順便原地跳幾下,活動一下凍得幾乎麻木的雙腳。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就好像來時候一樣,一句話都沒說,一直走到牛富有家門前,陸向東才停下腳步,回頭看着田蜜,開口想要說什麼。
“我知道,我保密,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田蜜主動下保證。
陸向東卻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說,謝謝。”
他這麼客氣,反而讓田蜜有些不自在了,從認識開始,兩個人就是脣槍舌劍,一見面就好像不對盤一樣的吵來吵去,雖然她一直都知道陸向東人不壞,但相處也一向稱不上融洽,現在他忽然不刺自己了,還那麼客氣,反而讓田蜜覺得彆扭的很。
難道自己真的有受虐狂傾向?田蜜心裡暗笑。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牛富有家,田陽正好從房間裡出來,看到他們回來了,笑眯眯的打招呼:“回來啦?正好,我這兒也有進度,郝鵬承認他作弄過李偉銘啦”
“真的?太好啦”田蜜一聽樂了:“哥,有兩下子啊怎麼做到的?”
“小意思,就是軟硬兼施,勸一會兒,給點壓力唄”田陽假謙虛的擺擺手:“對付這種小角色,你哥我還是遊刃有餘的”
“那他怎麼說的?”
“我說,妹妹,你這急性子像誰啊?我剛和那小子磨了半天嘴皮子,現在嗓子眼兒都乾的冒火了,你先讓我去倒杯水喝成麼?”田陽被田蜜追問的直差沒舉白旗投降。
“成當然成了你進屋休息,我去給你倒水”田蜜嘿嘿笑着接過田陽手上的水杯,到後廚房去倒水。
“哎,我說,”田陽沒直接回屋,反而跟着田蜜跑到廚房來:“你們出去幹啥了?”
“咦?你怎麼也跟過來啦?陸向東呢?”田蜜扭頭看到田陽,朝他身後張望一眼,沒看到其他人。
“陸博士先回房間去了,別轉移話題,和老哥還保密呀?”田陽的好奇心一向是強的不得了,這一次好不容易看到陸向東這麼不淡定的情緒,當然忍不住想要刨根問底一下。
“你真想知道啊?”田蜜神秘兮兮的朝四周看看。
“想啊,說說我不告訴別人。”
“那個去公安局找陸向東的女的……”田蜜故意拉着長音兒:“其實啊,是他前女友來着”
“啊?”田陽先是一臉驚訝,隨之變成懷疑:“誆我的吧?陸博士橫看豎看也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當斷不斷的人啊”
“你不是刑警麼,還是‘資深’的自己去查一查,不就知道是真是假嘍”田蜜嘻嘻一笑,把水杯塞給田陽:“好啦,別打聽人家的事了,趕緊回去和郝鵬聊聊纔是真的”
“算啦算啦”田陽接過水杯抿一口,搖搖頭,拿腔作調的嘆了一口氣:“女大不中留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田蜜翻了給白眼兒,不和他繼續貧,兩個人離開廚房,回田陽住的那間房去。
一進屋,沒看到陸向東,只有郝鵬一個人枯坐着。
“陸博士呢?”田蜜問田陽。
郝鵬替田陽回答,伸手朝門的方向指了指:“對面那屋呢,讓我告訴你們一聲,說他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哎,我說,他是你們領導麼?咋感覺那麼大牌呢?”
“瞧,有開始瞎打聽了吧”田陽無可奈何的瞪郝鵬一眼,坐在小桌旁,手指關節輕敲桌面:“現在應該是我們問,你負責回答,別顛倒了角色。”
“行問吧我豁出去了反正說清楚對我自己更好,遮遮掩掩的搞不好到最後反而給自己添亂了”可能是之前田陽思想工作做的不錯,郝鵬現在的態度倒是很配合的。
“那就說說你和皮蘭是怎麼合謀算計李偉銘的吧”
“咱打個商量行麼?”這話郝鵬不愛聽了:“這‘合謀’倆字我可擔不起那事兒其實都不算事兒,就是李偉銘那倒黴催的竟然死了,要不然估計連他自己都不會多在意,充其量就是個惡作劇唄”
“那就說說你和皮蘭一起完成的‘惡作劇’吧”田陽沒和他在摳字眼兒上頭浪費時間。
“我這人實在,有啥說啥,皮蘭那小姑娘真不算我的合夥人,不能一看出了事就把人家也拽進來,”提起這件事,郝鵬倒是挺仗義:“這個主意是我想出來的,原本就是看李偉銘在‘鬼屋’嚇的那副臉都發白了的樣子,腦子裡就想要是能再嚇唬嚇唬他,那得多解氣啊正好回來的路上我和皮蘭一起走,皮蘭那人你們也知道,神神叨叨的,一路都在和我念叨些什麼怨氣啊邪門兒啊什麼的,我就靈機一動,想到要她幫忙。”
“其實,我當時真就是腦子一熱,知道李偉銘死了之後,我也覺得挺後怕的,”郝鵬抓了抓後腦勺:“這小子是到了時限了呀橫豎都得死,萬一他不是被人殺了,是那天我嚇唬他的時候心臟病發作死的,那我不就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