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開衣服,死者的身上有幾處槍傷,都是陳年舊傷,只有肩膀上是今天受的傷。
“過來幫忙把人擡回去。”
“好。”
“慢點,別撞到。”
現場痕跡採集完成之後,醫院開始清理現場,一攤子血放在地上不是事情,天一亮又有病人來看病,又是新的一天。
“去樓上房間。”
頂樓是狙擊手待過的房間,樑靜和夏木拎着箱子進去,一眼看見地上的子彈殼,以及開着的窗戶,晚風吹進來,屋子裡多了絲涼意。
“你們檢查吧。”
樑靜撿起地上的子彈殼看了又看,最後放回袋子裡:“帶回去化驗。”
“這邊有繩子。”
“是捆綁病人用,也帶回去。”
病房裡沒有打鬥痕跡,狙擊手進來之後先是制服了病人,然後開始瞄準射擊,在此期間需要冒很大的險,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進來,勢必會影響,他是打算有去無回也要殺掉於路。
“對方連架子都沒收,就帶了槍走。”
“趕時間吧。”
“亡命之徒,不把自己當人。”
“哎。”
屋子裡沒有多少痕跡可以收集,很快結束,又去了陸桑遇襲的房間。
肖左坐在急救室門口,從他來海城之後,不知來了多少次,就連一直說要保護的女人,也進去的不少次,都是他的錯,算漏了一步。
燈滅了,陸桑被推出來。
“她現在怎樣?”
“吸入迷藥,沒有多大問題了,一會就會醒。”
“好,送進去的另外一個呢?”
“目前還不知道。”
“謝謝。”
肖左和護士一起推着陸桑回房間,等護士出去之後,肖左伸手捋了捋她的發,檢查一遍身上的外傷。
老許在外頭敲門:“肖隊。”
“進來。”
“我們這邊工作進行的差不多。”
“先讓他們回去。”
“好,桑桑怎樣?”
“沒事。”
“於路呢?”
“目前不知道。”
地上的一灘血,他怕是凶多吉少。
“先讓一部分人回去,這邊還是需要人保護。”
“嗯。”
封雲和老胡留下,其他人都回去。
陸桑覺得自己似是做了一個夢,夢裡發生很多美好的事情,她和肖左結婚了,而且還生了個可愛的孩子,是個漂亮的女孩子,會奶聲奶氣的朝肖左撒嬌,即使是倨傲的肖左也沒辦法,拜倒在她的公主裙下。
父母也都在,她還叫簡單,沒有改名叫陸桑,她和肖左也不是在警局認識,而是在學校認識,是一段美麗的校園戀,畢業之後結婚,恩恩愛愛的許多年。
夢裡顛覆了許多事情,都變得完美的不可思議,她沉浸在夢裡,幾乎是不知道如何醒來,也不想醒來,直到手上傳來的疼痛,讓她一下子驚醒。
睜開眼是肖左緊張的臉,陸桑眨眨眼,倒吸一口氣後對上他的眼睛。
“我怎麼了?”
“被襲擊昏倒,不記得了嗎?”
陸桑是真的不記得,她只記得去開門,門外是誰一點印象沒有,就連昏倒也不知道。
“肖左,我一點也不知道,你信嗎?”
“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只要是你說的。”
發生
在她身上的記憶好像忽然被抹去,這點非常的可疑,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陸桑不可置信,更何況是說給其他人聽,都會下意識的開始懷疑下。
“我是不是中了什麼迷藥?”
“嗯。”
“是組織的人來過?於路怎樣?”
“還在搶救。”
陸桑猛地抓着被子坐起,實在是太可怕,她完全一點記憶沒有。
“肖左,我第一次覺得組織的人太可怕,他們可以不動聲色的就抹去一段記憶。”
“都過去了。”
肖左摟住她肩膀,陸桑滿腦子的在想,她是聽到有人叫她纔過去開門,門外到底是誰一點印象沒有,也不記得有沒有看見對方的臉。
“有這麼神奇的迷藥?”
“市場上沒有。”
市場上的正規渠道的藥達不到這個效果,只是短暫的昏迷之後對方還是記得,她不僅連對方不記得,聲音也不記得,都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去開門,記憶忽然出現一個缺口,太可怕。
“別擔心,我已經讓人調監控錄像。”
“不會有的。”
這點肖左也知道,對方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缺口給他們去查,肯定是消滅的乾乾淨淨,而他去拿不過也是走個樣子。
“狙擊手呢,死了?”
“嗯,當場死亡。”
“都是乾乾淨淨。”
陸桑覺得自己身體輕微的顫抖,她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如果對方要殺她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沒這麼做。
“我沒事了。”
“嗯,躺會吧,現在等於路出來。”
陸桑揉揉腦子:“如果我找催眠師,會有作用嗎?”
肖左要搖頭:“去試試吧。”
“嗯。”等回去之後,她就找個催眠師問問,如果能回憶起點東西,那就在好不過。
牆上的壁鐘滴答滴答,走了一圈又一圈,眼睜睜的天亮了,第一束光照進病房,陸桑醒了,扭頭看了眼旁邊的肖左,他還在睡。
昨晚他一開始不肯睡,硬是被她拉上來,一夜不睡,誰都受不了。
肖左動了下,陸桑側着頭看他:“醒了?”
“嗯。”
肖左抹了把臉一下子從牀上跳下來,簡單洗漱之後出去,陸桑知道他是去看於路,晚上其他人守着,現在該去換班。
陸桑等了五分鐘之後也起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
於路已經轉到普通病房,門外站着盧毅和肖左,兩人手裡都夾着煙,但誰都沒有點開。
盧毅看向她:“沒事了?”
“沒事,於路醒了?”
“嗯,在鬼門關走一遭。”
陸桑推門進去,現在給他安排的房間沒有窗戶,四周全是牆壁,只有一道出來的門。
“感覺怎樣?”
於路脖子上的傷口若是在深一點,他就真的是歸西。
他點點頭,現在還不能說話,精神看着還不錯,沒有到動也不能動的地步。
“你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好戰友的傑作,他們都想你死,你不心痛。”
於路眨眨眼睛,陸桑從他眼底看出了冷漠和無所謂。
“昨晚來殺你的人,你看見了?”
於路搖搖頭。
陸桑也沒看見,不僅是沒看見,更是連自己的記憶也沒有。
“你現在還打算什麼都不說,你已經被組織拋棄,他們
是要除掉你。”
陸桑遞了張紙過去:“你可以考慮考慮,現在你已經是棄子,如果不是警方,你現在已經死了,這個世界都見不到。”
於路眨眨眼,手捏着筆,沒有要寫的意思。
“有不舒服的地方隨時說。”
陸桑退了出來,看了眼肖左:“我還有事情。”
“一會等老許來,我跟你一起走。”
肖左說完扭頭和盧毅繼續交談,陸桑站在一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清晨的住院部人多,許多人來來往往,陸桑揉揉腦袋,還是什麼都想不起。
她仔細想了想,對方竟然放了她一馬,沒有直接殺了她,實在是慶幸。
肖左的手落在她頭頂上,撫平頭頂亂糟糟的發,看着順眼許多。
“在想什麼?”
“和盧毅說完了?”
“嗯。”
肖左帶陸桑離開,現在她迫不及待的要去找個催眠師,看看能不能找回失去的那段記憶。
“你要是有事情就不必陪我去。”
“不缺這點時間。”
肖左找的催眠師,和她一起進去,催眠師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叔,陸桑之前並不認識。
她特意私下搗了肖左胳膊:“你認識?”
“嗯,安心吧。”
診所不大,大概三五個工作人員,看起來窗明几淨的感覺。
催眠師在裡面寫東西,肖左拍拍她肩膀:“進去吧,別緊張。”
陸桑一點不緊張,催眠師看着很是面善。
“躺下吧,放鬆。”
肖左就站在一邊,只要一轉頭就能看到他,陸桑朝他笑笑。
“可以開始了。”
“嗯,放鬆身體,儘量讓大腦放空。”
“嗯,好的。”
陸桑覺得自己全身都鬆散下來,眼睛也閉了起來。
“你現在感覺怎樣?”
“很放鬆。”
“嗯,你腦子裡想到什麼?”
“我有段記憶想不起來。”
肖左不敢四處走動,怕會打擾到她,坐在沙發上看,對於催眠他懂得不多,卻也知道十分神奇,若是遇到高手,完全可以被催眠着犯下事,事後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陸桑睜開眼。
“看見了嗎?”
陸桑搖搖頭:“沒有,每次到那裡就斷了,壓根看不見對面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催眠師蹙着眉頭:“你的記憶像是被刪掉。”
“我也這麼覺得。”
“一點不記得發生什麼,你這種情況很蹊蹺。”
陸桑缺失了一塊記憶,她自己能感覺到,但是完全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今天謝謝你,我回去後再想想。”
“嗯,如果有需要你再來找我。”
“好,謝謝。”
陸桑起身,肖左拉住她和催眠師道別。
從診所裡出來,陸桑扭頭看向肖左:“對方到底是對我做了什麼。”
“只要你沒問題就好,失去的記憶不要去多想。”
“好吧。”
她是惦記着萬一想起來可以多條線索:“先回去吧,記憶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想想。”
肖左蹙着眉頭看她,如果她想起來了,對方會不會滅口。
來人其實完全可以給她一刀,但是對方沒有,有些出乎意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