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白澤病癒出院,並因爲期間表現良好、並且絲毫沒有“反轉衝動”復發的情況,於是只在幾位名爲“保鏢”的獄卒的帶領下,重新回到了遠野家的洋館之中。
“——我這次來,是爲了給你解決‘反轉衝動’的問題的,我想這應該已經摺磨你很長時間了吧?而且那個貌似名爲琥珀的少女也是時候恢復自由了。”
來到遠野慎久的面前,少年冷淡的陳述着自己的意圖,隨後沒有什麼好說的,擁有將此身血脈中的魔性消磨掉的經驗,讓他十分順利的就將遠野慎久體內的非人一面消磨了大半,雖然因爲白澤沒有辦法將念火的力量深入到其的血脈,使得他原本因爲殺人而積攢的鬼之血的濃度並沒有變化,但是在清空了他心靈層面的負擔後,最起碼有三五年的時間不需要再擔心“反轉衝動”爆發的問題了,而不會像如今這樣,每天都彷彿踩在鋼絲上一般,一不小心就被遠野之血的非人一面佔據上風從而陷入到“反轉衝動”中去。
而因爲有了白澤的出手,原本明顯還要在遠野慎久身邊擔當“私人治療師”一直到死的那個名爲琥珀的八九歲小丫頭,也得以從遠野慎久爲其安排的那個不見天日的房間中搬了出來——這個名爲琥珀的少女,是來自於四大退魔世家之中巫淨一族分家的忌子,她還有她的妹妹翡翠擁有着極高的精神力、及“共感異能”,可以憑此招魂降靈、乃至於施展“心靈手術”之類的精神療法,可惜的是,她們因爲並不被巫淨家承認、並且自幼就被遠野慎久收養,所以絲毫沒有繼承到巫淨家的種種知識和秘術,這對於主要通過知識傳承技術的巫淨一族來說稱得上是難以彌補的缺失。
憑藉“共感體質”,這兩個女孩兒可以讓自身的精神力近乎於毫無折損的傳遞給他人,而這對於擁有“共融異能”的遠野一族來說,簡直稱得上是相輔相成、事半功倍,要知道他們一族的“共融異能”說白了只是交換生命而已,其中並不涉及到精神的部分,但是憑藉巫淨一族的“共感體質”,就可以在施展“共融異能”的時候,順便激發對方的“共感體質”而獲得精神力量的補給——只不過這種同時涉及到了生命和精神兩方面的“吸取”會對被施予者產生極爲強烈的痛苦,再加上每當遠野慎久需要進行“精神強化”時,往往已經半隻腳邁在了“反轉衝動”的門檻上,其的行爲之暴虐也就不用多提了,動輒打罵虐待,尤其在於身爲姐姐的琥珀爲了保護妹妹,而和遠野慎久約定由她一人肩負起姐妹二人的任務後,可想而知這一兩年來,琥珀這個女孩兒過得有多麼的艱難。
當白澤見到這個在名爲遠野四季的少年心中留下了極深印象的少女,被女僕用輪椅推着離開房間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甚至不敢相信這個毫無血色、臉色灰敗、瘦骨嶙峋的女孩兒,竟然和他那由遠野四季留下的兩人初次見面時所見到的那個臉色紅潤而飽滿、神采奕奕且略有點胖胖的、有着張嬰兒肥的小圓臉的小美女是一個人!
而在見到琥珀的樣子後,白澤也算是知道爲什麼這個女孩兒一直被遠野慎久關在房間中不讓她出來了——其實並不是不讓她出來,而是她已經虛弱到根本就沒有辦法出門的地步!
其實說起來即使到了今日,遠野慎久的“發病”間隔也基本在一個月以上,所以說,他一般每個月只對琥珀吸一次血,其實若是考慮到女孩子每月都要來的好朋友的話,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太過於沉重的負擔,但是問題在於琥珀的年歲實在是太小了,基本上被遠野慎久吸上一次就要臥牀兩週才能夠緩上來,但是還沒等她把虧空的元氣補足,就要再次被吸上一次,再加上遠野慎久的發病間隔越來越短,日積月累之下,也讓她身體的虧空最終大到根本沒有辦法彌補的程度,於是自從一年前起,她就徹底離不開牀榻了。
前段時間之所以遠野慎久把自己連續多日關在房間中,也是因爲他因爲出手擊殺遠野四季、導致體內的“反轉衝動”受到了刺激而臨近於爆發,但是琥珀的身體卻還沒有緩過來,所以他只能將自己關起來,等待琥珀的身體做好準備後,才能憑此重新穩定自己的精神狀態——而此刻琥珀的面色之所以如此差,也是因爲就在幾天前,她剛被吸過一次血,在體內氣血兩虧、心神皆傷的情況下,也無怪乎看起來這麼一副似乎隨時都會撒手人寰的樣子了。
對於這個可憐的女孩兒,白澤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來自於心底的屬於遠野四季這個少年的悲傷,以及對她的關心和淡淡愛慕之情,更不用說他也對這個爲了保護妹妹不惜身陷煉獄的少女的堅持和親情所打動,主動逆轉黑聖盃中的“轉化儀式”,將“魔力精粹”以頗讓人肉痛的比例轉化成了純粹的生命力,並通過自身的“共融異能”灌注入面前少女的體內,將她那一身五勞七傷的暗疾治癒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可以通過休養彌補後這才收手,讓他本來就不多的儲備瞬間下降了一大截。
在解決掉了此身父親的頑疾、以及心慕少女的困境後,白澤本來想要去看看那位名爲遠野秋葉的便宜妹妹,可惜人家貌似對他有很大的看法,根本不和他碰面,讓白澤頗爲無奈;隨後他又讓人帶着去往了有間家,見過了那位被他奪舍前的遠野四季奪走了全部生命的那位少年,本來他想要把自身奪走的那部分生命還給他,不過他卻發現其體內此刻竟然涌動着另外一股生命力,很明顯是另一位遠野一族的族人通過“共融異能”分給他的,基本上根本不用去問,白澤只是閉眼感受了一下,就知道這人絕對就是自己那個尚未碰面的妹妹秋葉了。
說起來遠野一族的“共融異能”不僅僅可以用來奪取生命,同時也可以用來賦予生命,只是不過若是賦予了生命的話,那麼被賦予者就會被轉化成類似於“使魔”或是“血裔”的存在,其的所有權已經被其的生命賦予者完全佔有,在其收回自己所給予的那部分生命力之前,白澤根本沒有辦法在其中硬插一腳、通過“共融異能”將生命還回,不過就算是秋葉同意將分與的生命收回,多半還沒等他這邊動手,這個少年就因爲本應死去卻一直拖延到現在所積攢的矛盾,而觸發“抑止力”的干預,讓他根本來不及動手就會瞬間死去並被攝走靈魂,因此讓白澤頗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也就只能暫且先放在一旁不去理會了,反正此刻看來不論是秋葉還是他都活的挺好的,那麼應該可以堅持到他掌握有可以對此進行干預的實力的時候。
在離開前,白澤還專門找此身的父親遠野慎久單談了很長時間,隨後他就再次住進了那座地牢中,這是因爲他不敢相信在靈魂返回自己的世界後,依舊留存在這個身體中的羅阿真會像他所說的那麼老實,而且他也懷疑其身爲“死徒”這種明顯比吸血鬼還要強大的超凡生物對人類的危害性,因此還是把自己關在牢房中再離開爲妙,最起碼可以稍微限制一下他的行動。
除此外,他也得到了遠野慎久在和他戰鬥時施展的那門神鬼莫測的迅疾步法,這才瞭解到,原來這便是傳說中四大退魔世家之首的七夜一族赫赫有名的“蜘蛛步”!
可惜他所持有的這一版,是在將七夜一族的遺孤七夜志貴收養後,在將他的記憶通過秘法洗掉前複製出來的,可是由於七夜志貴當初年歲尚小,只經過最爲基礎的訓練,因此這一套步法也只能算是入門篇,其中只有名爲“閃走-水月”的可以在他人視覺死角內快速移動的縮地之術和名爲“閃走-六兔”的借力快速變向的騰挪之術。
不過這對於白澤來說已經足夠用了,尤其想到如今或許連唯一的那一個七夜遺族都或許沒有他們瞭解得多後,就更加沒有什麼好爲此而感到遺憾的地方。
至於和死徒羅阿的約定,白澤已經和他說清楚了,想要施展第三法,只有參加聖盃戰爭,而下一次聖盃戰爭基本上會在十年後爆發,因此他必須要等到那個時候才行,至於他是否能夠在那羣破壞力超凡的從者的相互廝殺之中笑到最後則完全聽天由命,結果如何並不能對他打包票——不過明顯早已經歷過無數失敗和挫折的羅阿比他看得開,其實他所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可能性或是說希望罷了,而今只是一個希望,已經足以讓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了——也是因爲這個緣故,讓白澤總是下意識的提防於他,因爲這樣的一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基本上這邊的事情都算是暫且告一段落後,白澤便施展令咒召回了伊莉雅,並在將自己鎖在了地牢中,和羅阿做好了約定,隨後便讓真朱施展逆向傳送術,護送他和伊莉雅的靈體離開了這個世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