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澤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地方憑藉“霧遁”之力緩衝而跳到了地面之上,驅散了迷霧走出巷子,準備趕緊走人的時候,卻被來自身後的招呼聲叫停住了。
“咦?這不是白澤嗎,你怎麼在這裡?”
當少年滿臉尷尬的扭頭回望時,便見到一個身穿防彈衣的年輕警員招着手向這邊走來,而在他身旁不遠還站着另一位男警員,手中拿着對講機似乎在報告情況,此刻也將目光投注了過來。
“啊,汪叔叔你好……”
“我不是跟你說過好多次了嗎,要叫做汪大哥,我纔剛剛二十出頭,你這叔叔二字一出口,都把我給喊老了!”
那個身材頗爲健碩、但是眉目卻頗有幾分清秀之感的青年警員,裝出一副不渝之色開口反駁道,不過從他那爽朗的笑聲中可以看出他並未生氣。
這位自稱汪大哥的青年名叫汪晁,在警校中就讀的時候就是名列前茅的尖子生,畢業後直接被選進了市武警支隊直屬第二特勤分隊之中,成了當年還是一個副隊長的曲靈筠父親的直屬手下,後來這三四年中成功應對了十好幾起涉及到黑幫與反動組織的特種行動,不過貌似作戰時沒有什麼突出的個人表現,因此官銜似乎還是老樣子,但是因爲做事踏實穩重,所以很得“上級”信任,這些年有些時候忙得騰不開身的時候,往往便拜託其幫忙照顧家裡的事情,於是乎和白澤也混了個臉熟。
“對了,這位是今年因爲成績優秀而剛從警隊轉進來的馬涵,你就叫馬二哥就行了,我們倆因爲名叫‘王朝馬漢’而被分到了一組,認識一下吧。”
雖然汪晁汪大哥顯得很親切,但是那邊那位貌似名叫馬涵的青年卻明顯沒有這麼好的脾氣和心氣兒,只是點了點頭就算是認識了,不過畢竟對方正在執勤,白澤也不想搞得太親切了,免得被安上個妨礙公務的大帽子。
“那個,汪大哥你們忙着,我只是出來買點東西,剛好從這兒路過,我這就先走了——”
“別急着走啊,曲隊長剛好也在這兒,剛纔還和我們說起要帶你到我們大隊裡面見見世面呢,正好就碰到你了……過來吧,到時候直接用警車送你回家,這種待遇可是別人享受不到的!”
雖然不知道這位汪大哥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不過從他拉着自己不放手的態度看,白澤懷疑他多半把自己也當作“犯罪嫌疑人”關注了,不過由於這個地方確實稍微有點偏僻,一般買菜的人基本不會往這邊鑽,也難怪對方會懷疑他,其實若不是他們還算是面熟的話,可能此刻他已經被這位看似親切爽朗的大哥按在牆邊了——那“警車接送”的待遇,此刻聽起來就很有點諷刺意味。
沒辦法,白澤只得跟着這兩位將周圍的巷子轉了一圈、卻沒找到什麼可疑之處的特警,被當作唯一的收穫“押送”了回去,結果便見到了在“案發地點”正在同幾位當地派出所當時在附近巡視的輔警進行詢問的曲叔叔,此刻那一身幹練的特警裝束一穿,讓這位身高超人一等的漢子顯得更加魁偉了,遠遠看去就讓人有種被壓了一頭的雄奇氣概,根本不可能忽視其的存在。
當白澤過來的時候,那邊的筆錄也基本做完了,在那幾位輔警在民警帶領下離開後,準備收隊離開的曲叔叔剛好見到了在“左右護法”的陪同下走過來的白澤,雖然短暫的面露訝色,但是隨即便揮手趕走了那對“王朝馬漢”後,把白澤招到了身邊。
“雖然說是明天找你來身邊詳談,不過你此刻既然出現在了這裡,看來不僅我那個寶貝閨女向你透露了些內部消息,你也打聽了一下最近的這些失蹤事件吧,否則不可能會在這麼一個敏感的時候和地點剛好被我那兩個手下逮個正着!”
對於曲叔叔一貫以來的“當頭棒喝”,白澤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像過去那樣,因爲被連番搶白、以及對方的氣勢所迫而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似乎因爲有那位名爲荒耶宗蓮的可怖男子的前車之鑑,它此刻竟然覺得曲叔叔看起來竟然顯得和藹可親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以往膽氣太弱,纔會不論是看曲叔叔還是曲靈筠都會隱約感到畏懼,不過此刻看來基本應該是他多慮了吧。
“果然,叔叔你這次找我,是有事情要我幫忙吧?”
白澤見身邊的人基本都被打發走,周圍五米內只有他們兩人後,詢問道。
“其實也是有這個意思,不過到底如何還要看你是怎麼想的,由於聽阿竹說你擁有了一種類似於佛門天眼通的特殊能力,雖然我是不怎麼信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不過白家人有着很多超乎常人的能力這一點卻是不爭的事實,再加上最近因爲案子的調查陷入了僵局,之前叔叔也曾考慮過這種能力是否可以在案件調查上派上用場,再加上這段時間爲了訓練新人,靶場那邊很是熱鬧,多你一個不多,正好也可以過去湊個熱鬧。”
雖然曲叔叔對於白澤的能力並不怎麼看好,但是卻也秉承着有抓錯沒放過的態度想要試試看,畢竟如今所需的只是一些案件分析這類的現場調查工作,不僅工作輕鬆、時間隨意並且還沒有危險,更重要的是這並非涉及到兇殺之類的惡性犯罪事件,就算是半大孩子過去看看也沒什麼,就當是提前接觸一下社會實踐的環節了。
另外,其口中所提到的阿竹,實際上是曲靈筠在家裡的小名,因爲所謂“靈筠”一詞說白了就是有靈氣的竹子,所以暱稱爲“阿竹”或是“竹兒”,只不過這些年曲靈筠因爲嫌棄這稱呼會跟“豬”字搞混,所以不許別人再這麼叫了,因此她身邊那羣朋友們管她叫“靈兒”、“筠兒”的什麼都有,不像是白澤一直被稱作“阿澤”那樣有一個統一的叫法。
“看起來你似乎對於這件事情很上心啊,其實若是你對查案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將你幫你辦個臨時證件,一些不重要的案子都可以在一旁陪同旁觀,畢竟如今講究執法透明化,其實很多學校學生和記者都可以辦理相應的陪行資格,所以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了案子需要做現場調查的時候,會提前視情況給你短信,只要及時趕到警隊集合的話,全程車接車送,還有資深刑警或法醫在一旁還原現場並作出專業分析,有的時候甚至還可以遇到偵探和民間組織協助辦公,總之很有意思,你不來考慮考慮——額……”
聽着曲叔叔這番聲情並茂、頗具煽動力的鼓動性話語,白澤實在是頗有些無話可說,那種想要把他拉上賊船的感覺實在是再明顯不過,卻讓他不知道爲什麼對方這麼想要把他拉進警政系統中去。
不過似乎在說完這番話後,其的臉上就露出了失言的懊惱表情,由於意識到這種在別人父母背後進行“從業勸說”的行爲貌似頗有些不地道,因此明顯不想再就此話題多說了。
“現在已經不早了,你先回家去吧,就像之前說好的那樣,我大概在上午十點左右來接你,然後帶你去靶場摸摸槍,至於之後如何,到時再說吧。”
看起來明顯沒有要繼續談下去的心思的曲父,便即同白澤告辭,因爲了解到白澤還要去超市購物,在將不遠處待命的汪晁叫過來讓他把少年送到大街上後,便即動身帶隊走人了。
“咱們走吧,我們一會兒其實還有任務,所以沒辦法把你直接送去超市,不過我想你也不會想要坐着那輛車去超市吧?”
帶着白澤向外面走去的同時,汪晁努努嘴,示意白澤望向站在不遠處正坐在一輛風格簡單的敞篷巡邏車。
不得不說,那輛車雖然造型和風格都非常簡單,充滿了國產貨的廉價氣質,但是兩側明晃晃的“武警”字樣、以及後方的高高豎起的兩個紅燈確實是太扎眼了一些,坐這種車幹“公車私用”的事情,那恥度值堪稱爆表。
於是乎白澤頗感贊同的點點頭,汪晁見狀也哈哈大笑起來,倒是那坐在駕駛座上、略有些不耐煩的隨手輕拍方向盤的馬涵,見到他們往過來的目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過也擡手揮了揮,算是權作告別,如此說來雖然此人看起來冷淡、卻並不是那麼不通人情的人。
走在路上的時候,汪晁明顯在考慮什麼而幾次欲言又止,對此看在眼中的白澤,心中好奇他到底想說些什麼,卻又不好詢問。
不過好在他隨即想起來自己貌似已經不在是過去那種對那種普通人了,而且間桐家的法術其中一支尤爲擅長干涉意志,於是乎便悄悄使用了“催眠術”的變形法術,將原本汪大哥的判斷力稍微削弱了一些,於是乎在他小心的旁敲側擊之下,原本就一直卡在嘴邊強自忍耐的那些話,便不由自主的對白澤吐露了出來。
“說起來啊,曲隊長這段時間似乎和曲小妹談過其日後的出路問題,就我來看,天生神力、並且運動神經超乎常人的曲小妹在警隊中絕對能夠闖出一片天地來,更不用說還有曲隊長和他的人脈照拂,日後成就不好說,但是最起碼混個正式編制、衣食無憂不成問題,不過曲小妹對此似乎並不以爲然,使得隊長頗有些着惱……我覺得他這次非要把你往警隊中拉,很可能就是爲了這件事,可能他想着若是把你拉進了警隊中的話,或許曲小妹對於接他的班就不會那麼反抗了。”
聽着汪大哥的說明,白澤頗有些無語,沒想到曲叔叔找自己這麼件看似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竟然隱含着如此多的算計,實在是讓他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
“其實在我來看,就算是小妹上了高中再考慮這個問題也不晚,不過誰讓最近突然有了空餘的編制,偏偏這些編制基本都是些虛職,雖然沒有什麼正式的職務,卻也記檔並且領着工資,也無怪乎隊長會動心想要讓曲小妹先過來把位置占上再說,畢竟若是等日後正式就職的時候,這段時間的資歷都可以直接累加,那優勢在講究論資排輩的警隊中簡直大了去了,想一想,一個剛從警校畢業的學生一出門竟然直接就有了校官的警銜了,這是何等的讓人羨慕嫉妒恨……哦,可能這麼說你不太明白,不過說起來你應該也聽過今年新聞中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要在武警編制中額外設立‘特殊戰術部隊’的消息吧,其實這個小分隊雖然抽調了一些武警和部隊中的精銳將框架搭了起來,但實際上這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其主要是用來招攬那些擁有可以應對超自然力量、或是擁有特殊能力的民間人士,並以此破獲近些年越來越多的各種詭異事件,甚至爲此專門在武警部隊的編制中設置了一個名爲‘超自然災害對策科’的神秘部門——其實若是小弟你有意的話,只要審覈通過,確實具備可以派得上用場的能力的話,也是可以掛靠進去的,只不過這些年政府對於公務員的審覈越來越嚴格了,因此若沒有點真才實學的話,還是不要想走這條路了……”
一路上,被白澤用法術無意間撬開了心防的汪晁,當真是說了不少可以被稱爲機密的內部消息出來,雖然並不涉及具體人事,若是暴露的話,卻也足夠讓他記上一過了,好在他的甚至還算清醒,雖然有種不吐不快的衝動,但是也還注意影響和自己的前途,因此那些真正的機密最後還是吞回了肚子中,不過即使如此,也有讓白澤頗有些眼界大開的感覺了。
“對了,那幫‘特殊戰術部隊’中有些新招的民間人士,明天也會去靶場練槍,你到時去的時候很可能碰到他們,其中有些甚至還只不過是高中生,聽說裡面還真有不少的奇人異士,掌握了不少像是什麼心靈感應、念動力、氣功的能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一個個都顯得牛逼哄哄的,你到時候若是見了,記得別惹他們,先不說他們的本事是不是真的,那性子可絕對稱不上好,尤其前段時間那幫部隊中下來的驕兵悍將們剛和這羣人鬧個番衝突,你要小心點別被殃及池魚、吃了虧……”
當兩人已經走到大街上時,汪晁依舊絮絮叨叨的爲白澤叮囑個沒完,讓白澤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在就在他左右爲難的時候,巷子內遠遠地傳來了鳴笛的聲音,看來那位馬二哥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這才和白澤依依揮別,讓少年在苦笑之餘,總算是瞭解爲什麼能力傑出、性子好、上面有人、並且功績也不小的這位汪大哥總也升不了官的原因了——看起來他多半就是毀在了這張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