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人驚歎的豪宅啊。”
站在森林的出口,透過前方十來米外的那扇已經敞開的大門,看着其後側那大得不像話的花園,以及遠處那座足有三層並且還附帶了一個鐘樓的深紅色洋館,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股讓人望而卻步的貴族格調撲面而來。
在洋館的前方,花壇被整齊的劃分爲了一塊塊標準而統一的長方形,其內種植着各種白澤從所未聞奇花異株,而中間則空出了一條空道直通到了洋館的正門之前。
漫步向着這座洋館前方的那扇大門走去,其後方的花園明顯能看出來經過精心的照料,而且甬道上也沒有什麼落葉,明顯經常有人進行維護和收拾,既然這鐵門如此毫無防備的大敞着,自然讓白澤感到了洋館主人並不介意有訪客來此的意味。
不過,在神秘莫測而危機四伏的影界之中,這樣一個看起來和現實中的貴族府邸幾乎沒有區別的洋館,卻比因爲缺乏照料的荒廢庭院還要詭異得多。
可惜的是這一切“異狀”完美沒有被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警惕性的少年拋諸腦後,雖然一開始此地的奢華,讓白澤這個生活在公寓樓中的普通工薪階層家的孩子下意識的產生了些許的迴避心理,不過很快曾經在聖盃戰爭中住過一段時間的間桐家的西式別墅、以及衛宮家的和風大屋所帶來的底氣,讓他很快調整好了心態,隨即邁步走進了這座洋館的庭院之中。
說起來這座洋館遠遠望去當真是相當氣派,但是當靠近後,白澤卻發現此地的建築雖然看似奢華、卻失之精細,就連花池之中的那些奇花異草看起來也沒經過什麼認真修枝,也因此其上綻放的花朵也都顯得頗有幾分無精打采的並不豔麗,至於當做花池圍欄的灌木叢修剪的更是毫不齊整,枝枝杈杈的凹凸不平很是凌亂,雖然單獨來說都還算是不錯,但若是整體來看的話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
隨後他便發現此地通往外邊的門竟然出奇的少,並且都關的嚴嚴實實,而在一二層基本找不到一扇窗戶,更高處雖然開始零零散散的出現但是就算是加持了“跳躍術”他也難以觸及,於是乎在沒有摸清此地主人的底細之前,爲了自身的安全考慮不敢貿然上前叫門。
最後在此地盤桓了片刻後,白澤放棄了對這座洋館一探究竟的打算,準備還是先回去等日後有機會再過來探險也不算晚,尤其此刻他貌似已經和其他人分開了許久,若是再不回去的話,可能那些人真以爲他神隱了——雖然他此刻的情況嚴格來說,確實是神隱了,唯一的不同只在於他有能力回返現世而不會一直迷失於此地。
重新回到這座洋館外側的大門之外,便準備使用寶具離開此地重返現世。
由於這部分屬於兩個影界空間的交接處,使得此地更容易進行空間穿梭,在消耗上要比在其他地方小上數倍之巨,因此白澤自然沒有舍易就難的道理。
即使他如今施展這些異能和法術,基本都可以從聯通心想世界的“法力池”中汲取魔素進行替換,而不需要轉化他那點可憐的體能精煉魔力,但是那座“黑聖盃”所能夠吸納和轉化的能量數量畢竟有限,正常來說一天的時間也不過積攢出可供一兩次基礎法術的消耗的能量罷了,除非有像在聖盃戰爭中接觸到那積攢了整個冬木市數百年魔力和惡念所匯聚而成的“此世純粹之惡”的機會,一次穿梭空間的消耗就足以讓他花上兩週的時間都不一定能補充的回來,就算如今他那裡還儲存有不少在構築了此刻這座嶄新的心像世界後殘留的“魔素”,但是自然能節省一筆就節省一筆。
隨着他手中的短杖在空中一道微不可見的“間隙”輕輕一點,便向下方劃去,隨之一道空間裂縫便驟然形成並轉瞬間便將少年的身形吞沒了進去。
簡直就彷彿信步穿過了一道門洞,由於白澤所具備的“空間知覺”天賦,讓他不會因爲空間變換而感到昏眩,不過在穿行兩個世界的時候,不斷讀取和分析周邊空間所造成的腦力消耗依舊讓他難免疲憊和脹痛,而隨着在他身後一道隱約可見對面風景的裂縫眨眼間便收攏消失,他已經重新回到了作爲現世的主物質世界之中。
由於他憑藉寶具所擁有的對於空間移動的超凡控制力,使得剛剛只打開了一條僅供身體穿越的間隙,因此不僅消耗相對來說要比使用“所羅門之鑰”程序自帶的傳送系統要小上數成,因此而發生的異狀也近乎於沒有,若非死盯着看的話,甚至根本察覺不到那一絲微弱的空間波動。
而此刻白澤正站在社團大樓的前方不遠的空地上,四周環顧了一下,並沒有看到另幾人的身影,不過想要確認他們在哪裡也不是什麼困難事情,如今這個年代的中學生又有誰沒有一部呢,尤其他們早已統一將鈴聲調成了震動,也不怕會因此驚動巡夜的老師,因此隨着他的一個電話打了過去,很快便聽到了來自於葛清雲的迴應。
“阿澤,你之前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給你打電話竟然是不在服務區,難道你神隱了不成?!”
幾乎在電話接通的下一刻,白澤便被從聽筒傳出的連串問詢轟得腦袋一蒙,並且下意識的身體便是一個激靈,因爲這個聲音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但卻並非是這次和他一起夜探校園的那幾人之一。
一個嬌小的身影驟然浮現於他的腦海之中,面帶煞氣的俏麗面容和那根調皮可愛的短馬尾,簡直彷彿歷歷在目一般得倒映在了他的眼前,不過,相比其對於這副嬌容所帶來的親切感,第一時間涌現於心底的反而是那在小學時期日積月累、冰凍三尺的心理陰影所漫溢而出的不寒而慄。
“嘶——曲靈筠,怎麼是你接的電話?!”
突然聽到了本應該呆在家裡看電視的青梅竹馬的聲音,白澤頓時就感到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甚至感到了幾分風中凌亂的獨特韻味。
“還不怪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卻跑出來玩小學生都不愛玩的試膽活動,結果還給我玩失蹤,而葛清雲這個白癡在聯繫不到你後總算還知道通知我,不過卻害得我都快睡覺了還要出來——好了,閒話少說,你現在到底在哪裡!?你若是敢告訴我說你半途就翹掉回家的話,小心我現在就衝進你家把你就地正法!”
聽着對面那番即使隔着話筒也能夠清晰感受到的灼熱情緒,雖然不免因爲女孩兒那怒氣滔天的澎湃氣勢而縮了縮脖子,但是卻也更加爲那話語之中自然流露的焦慮和擔憂而感動和慚愧。
只不過,最後那句不知所謂的威脅,不知怎的總讓白澤有種莫名其妙的古怪戰慄,似乎他的潛意識從女孩兒的話語中讀出了什麼深層意味,雖然摸不到頭腦,卻能夠隱約感受到其中頗爲詭秘的惡意——不知道爲何,下意識的爲此打了個冷顫。
“——那個,抱歉讓你擔心了,我之前莫名其妙的在林子中轉了很久都沒有走出來,如今纔剛剛來到社團大樓的前面,你們呢?”
因爲不可能把自己進入到影界中轉了一圈的事情如實道來,所以白澤雖然頗感愧疚,卻也不得不編出一個還算靠譜的謊話進行迴應。
“哈?!搞了半天原來你還真在那片林子裡迷路啦啊——等着,我這就來找你!”
話音剛落,便傳來被拋向一旁時葛清雲慌亂去接的響動,並且隱約聽到一陣迅疾的奔跑聲逐漸遠去。
而與此同時,白澤突然感到自己瀰漫在外的感知域突然受到了觸動,隨即擡頭向上望去,結果便見到一道人影隱約出現在了社團大樓四樓處的走廊中,隨即其腳步一停,一扇不遠處有着一顆大樹的窗戶突然被一把拉開,然後就見一道嬌小纖細的身影一竄而出,在皎潔的月光映照之下,在那個瞬間,她那彷彿將夜色裹在體表、卻又籠罩在一層微光的身影就彷彿月夜的精靈一般神秘而美妙。
就在少年被其那簡直稱得上自尋死路般的跨窗一躍而嚇得心跳甚至於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卻見她竟然並未曾立即向下掉落,而是如同在空中滑翔一般飄飄然的飛躍出了足有五米左右的距離,然後便精準無比的落在了那株窗前不遠處的大樹一根大約在三樓左右高度的橫枝上,並在身形稍稍一頓後,隨即借力再次一躍,一下子便跳向了位於二樓那不過一掌寬的窗臺之上,而在她在那裡再次一個借力向後一個凌空翻身三百六十度,隨即便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並藉着稍稍屈膝下蹲便把落下時所積攢的衝力全部卸掉,看起來就彷彿不過跳了幾節臺階一般的輕鬆自如。
當女孩兒轉身向就站在離她不過十米開外的少年忘過來的時候,已經完全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的白澤,傻愣愣的望着那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愈發白嫩細膩的精緻面容,已經大腦停擺完全說不出任何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