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與蓮共眠

“……嗯,奇怪?我這是在哪裡?”

當發現一睜眼竟然出現在一片毫無光亮的漆黑空間之中的時候,不論是什麼人都難免會因此而感到詫異和迷惑。

雖然白澤能夠勉強確認自己在此之前貌似睏倦,而隨便找了個空房間就睡下了,不過此刻到底是不是在夢中他卻不敢確認。

就在他感到迷惑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留着淺紫色的長髮、赤眼尖耳的小女孩兒,穿着一身黑色的棉絨洋裝,從周圍的黑暗之中脫穎而出緩步向他走了過來。

“咦?這個感覺……我之前見過你嗎?”

當看到這個絲毫看不出神情變化的小丫頭的時候,不知爲何白澤卻突然感到心中有什麼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種極爲古怪的親切感油然而生,但是卻讓他怎麼也摸不清頭腦。

“…………”

女孩兒默默的望着他,那定定凝視的視線究竟是在表示肯定還是在表示否定,總而言之完全無法判別。

但是不知爲何,少年卻隱約能夠通過少女那幾乎無甚變化的平和表情,從中隱約捕捉到了隱藏極深的忐忑和疑惑的情緒。

一高一矮的兩人,靜靜的對視着,那種莫名的感覺通過目光不斷地傳遞、融合、擴大,隱約間,少年甚至產生了一種離奇的迷夢感,就彷彿意識稍微脫離了心神的約束,某些隱藏在靈魂深處的畫面和情感逐漸瀰漫了出來,孤寂但溫馨、平淡卻充實,而那不斷以極速在頭腦中閃過的畫面最終卻停留在了某個位於暗金色草原的風車之下,行將就木的老人豁達而平靜的坐在躺椅上爲自己的愛寵輕輕梳理毛髮的那一刻。

“使魔,是無法以自身意識行動的生物。”

不知爲何,他突然下意識地用某種和他絕不相襯的滄桑而淡泊的語氣、以及某種他絕對從來沒有聽聞過的極爲古老的某種外語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嗚!”

而在他這句話出口的瞬間,他面前的少女就彷彿受到了某種重擊一般的身體劇烈一顫,那種直抵靈魂的動搖如此的顯而易見,甚至連那一直平和的表情都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在這一刻,原本漆黑的空間瞬間變成了在他心靈深處倒映着的那個暗金色的草原景象,而風車在秋風的吹拂下“吱呀吱呀”轉動的響聲也清晰可聞!

“——歡迎回家,len。”

當少年情不自禁的將站在面前的少女摟進懷中,輕輕用手拍打撫摩着其單薄的背脊時,眼角悄悄淌下的一滴清淚似乎蘊含了太多的情感——那到底是欣慰還是遺憾,想來就算是將這些情感和記憶遺留給他的那位孤獨的老人也不得而知。

一夢睡醒,依舊是那間陌生的單人公寓房,房間原本的主人也並沒有回來,看着頭頂那乾淨的天花板吊頂的素色圖案,少年卻絲毫想不起夢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記得掌心那溫暖而柔軟的手感,以及縈繞心頭那平淡卻又充實的溫馨感。

突然感到莫名的壓力而向腹部望去,只見在他的肚子上,一隻毛色黝黑透亮的小貓正靜靜地趴在那裡打着盹兒,極其細微的呼吸聲伴隨着腹部的起伏傳遞給了躺着的少年,讓他原本因爲夢醒而涌起的淡淡的失落感頓時不翼而飛,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現在了原本緊抿在一起的脣線之上。

似乎他微微起身張望的動作驚醒了對方,小貓眼睛一睜便從他的肚皮上一躍而起,穩穩落在了牀邊不遠的窗臺上,並定定的凝視着躺在下方的少年。

“……下午好啊,睡得怎麼樣?”

並未曾起身的白澤,稍微伸了個懶腰後,便微笑着衝站在沐浴在霞光之下黑貓打了聲招呼。

“…………”

小貓微微側了側頭,總之是沒有任何迴應。

但是那在身後微微甩動的尾巴,卻在暗地裡暴露了其主人都未曾察覺到的情緒,這也讓少年的心情也頓時變得不錯起來。

當了解到面前這隻名爲“蓮”的小貓並不是普通的動物後,他便通過早已經十分熟練的“心靈鏈接”的技巧,瞭解到作爲其原本飼主的那位真祖的公主已經數天音訊全無的情況,而本身作爲夢魔存在的蓮,並無法在沒有主人的情況下長時間的維持自身在於這個世界中的存在,而因此持續虛弱化而心智越來越趨近於普通家貓的她,纔會在之前連一輛轎車都躲不過,因此白澤在第一時間就和它締結了簡單的“契約關係”,解決了其所面臨的這個困難。

看着即使成爲了他的臨時使魔,但是依舊不來同他親暱的蓮安靜的坐在一旁的窗臺上豎立着自己的毛髮,少年卻總覺得在對方的身上似乎少了些什麼十分關鍵的要素——不知怎的,琥珀的身影突然隱約在他的心頭浮現了出來,隨後心頭靈光一閃的少年,手中便多出了一卷純黑色的絲線所纏繞而成的紡錘。

“嘛,本來是想用之前從神裂火織那裡換來的‘禁絲結界’所改造出的「魔法織品鍊金術」,要給自己縫製一件能夠具有防護和影遁能力的魔法斗篷,不過既然材料總是難以湊齊數量,那麼還不如給你做成一件禮物,這樣一來,我也不需要再爲你會否再次遭遇交通事故或是其它危險而擔心了。”

喃喃自語的白澤,隨手將紡錘往空中衣拋,隨即一團秘火緊隨而上將其包裹了起來,其上原本根本看不到首尾的絲線頓時層層從紡錘之上脫離了開來,就彷彿被浸泡在熱水中的蠶繭一般分散成了無數比髮絲還要纖細的純黑細絲。

“……已經準備好的魔術禮裝專用編織陣列中,「傷害偏斜」是必備功能,「能力導出」也不可或缺呢,畢竟夢魔對於物質界稱得上是毫無干涉力,這樣就算是在現實世界也可以具備基礎的自保能力了,而且也可以憑此自動對禮裝進行充能和修復——嗯,基本也就是這樣了,不過貌似還有些空位,既然如此,最後再添加一個針對這件魔術禮裝外形的「幻化形態」吧,對於魔法少女來說、變裝可是基本能力啊,這樣一來,若是等她能夠在物質界也可以幻化出之前那副少女外表的話,其也可以形成相對應的各色服飾而不至於讓她再去找衣物穿戴了。”

做好盤算的少年,便開始動手將選好的術式灌輸入“編織陣列”之中,而在陣列的運轉下,那些漂浮在白澤釋放在空中的秘火的絲線,紛紛自行相互糾纏縈繞了起來,先是三組造型極爲複雜的由絲線所構成的法陣逐漸編織而成,而隨着三個法陣的構成,其他的絲線也頓時像其中空缺的部分快速填充而來,幾乎沒用多長的時間,一條柔軟而厚實的綢帶就出現在了白澤的面前。

收回爲了煉製這件魔術禮裝而大量損耗的秘火,伸手接住自空中飄落的綢帶,隨即便叫過來在旁邊已經爲他所做的一切看呆了眼的len到身邊,呼吸間就係好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在她的身後,但是總體看來卻和len纖細而嬌小的身體相映成趣、一點都不顯得累贅。

“嗯,總覺得還差了那麼一點……”

仔細打量着被他裝扮得頗爲“華麗”的小貓,思索的同時,他的目光下意識的在這間屋子中四下游走,結果一眼就看中了一件掛在牆上的女式風衣那垂落在身前的兩個白色絨球。

心中閃過“就是這樣!”的少年,立即動手從秘庫中再次取出了一些經過初步魔化的白色絨線,然後製造了兩顆分別在覈心內刻有「忍受環境」和「自我清潔」符文的絨球,並用白色毛線同解下來綢帶煉製成了一個整體,而隨着一個響指,這件已經徹底成型的魔術禮裝頓時自動在len的身上着裝完畢!

背後繫着黑色蝴蝶結、身前則垂落着兩個拇指大小的絨球的黑貓len,這副姿態看起來簡直可愛到無以復加,讓白澤都不免對於自己那可怕的“手工能力”及“審美情趣”感到由衷的敬畏了起來,在將似乎也對自己的“新衣服”十分滿意的len翻來覆去的仔細欣賞了老半天后,便帶着她離開了此地向着遠野宅的方向走去。

說起來,遠野家的專用大廚琥珀的廚藝十分高超,如今外面很少有餐館能夠達到那個水準,因此若是有可能的話,白澤還是更想回去吃,此刻正巧自己剛剛得到了“天上地下第一可愛”的愛寵len,剛好帶回去讓那羣傢伙開開眼界,炫耀一下可愛的len到底可愛的有多麼超規格的同時,也好順勢矇混過關、將秋葉對付過去後能夠留在家中吃晚飯。

在回去的路上,白澤便把一些相關的使用方法和產品介紹,以及如何將這件魔術禮裝隱去和現形的方法教給了len,順便也讓她熟悉一下其中的功用,以便順利上手而不會產生計劃外的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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