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羽一心要殺謝天陽,謝天陽此時已然無力抵擋,正待引頸就戮之時,突聽得半空蕭白羽一聲驚怒交加的厲喝:“陸天平,你要阻我!”
令人心悸的裂天劍氣依舊在湮滅,不過這一次卻是劍氣本身在湮滅,陸平以真靈之劍攔下了蕭白羽的這必殺一劍,所引發的動盪直接將承受力本已經到了臨界點的鬥法空間徹底撐爆!
謝天陽死裡逃生,顧不得此時體內真元匱乏,強行駕馭純陽劍器上前和陸平並肩而立,與蕭白羽對峙。
陸平神色平靜,道:“晚輩早就說過,謝天陽是晚輩摯友,此人前輩殺不得!”
若在平時,對於阻攔之人蕭白羽早已經一劍殺了過去,就算是陸平阻攔,蕭白羽也正想要衡量一番北海水劍仙的深淺。
然而此時蕭白羽縱然通過真元消耗拖垮了紫陽宮六劍,但自身消磨也是極大,更何況這個時候紫陽宮的純陽老祖王玄清也從背後殺了上來,蕭白羽在被陸平攔住的一剎那便已經失去了斬殺謝天陽的時機!
“哼!”
蕭白羽冷哼一聲,知曉此地已然不可久留,反身一劍擋住王玄清的襲殺,卻被王玄清這一擊震得口吐鮮血,身形轉身一變就向着遠處飛遁而去。
說到底,蕭白羽先是被六劍圍攻,緊跟着又與神完氣足的陸平對了一劍,最後王玄清這一劍終究令他氣血翻騰,這可是着着實實的純陽一擊,蕭白羽再也經受不住,一口逆血破口而出。
那王玄清還待追殺,卻見蕭白羽當空一劍直指在劍陣被破之後身受重傷的田伯良,這一劍斬去,毫無還手之力的田伯良依舊只有等死一途。
王玄清大驚失色,紫陽宮六劍已折其一,若是再死上一個,這開天劍陣恐怕再無恢復希望。
無奈之下,王玄清只得偏轉劍勢中土截擊蕭白羽的裂天劍氣救下田伯良,然而蕭白羽卻趁着這個時候身化遁光。
就在鬥法空間崩潰,場上發生鉅變之時,各派修士之間的關係在這麼一瞬間似乎也表現的極爲微妙,或者作壁上觀,或者躍躍欲試。
然而除了陸平與王玄清,卻始終沒有人試圖出手救下此時場中已無還手之力的六劍中的任何一人,反倒是其餘幾家聖地修士卻是有着聯手截殺蕭白羽的企圖,不料卻是中土被七扇老祖、滿月老祖以及馮戮老祖等人暗中所阻。
殺蕭白羽而不救六劍,陸平卻是在瞬間便將場上各派心中的那一點籌算看得一清二楚。
便在這個時候,陸平突然再次出手,真靈之劍橫貫虛空,正要打算隨着本派師叔祖離開此地的樑劍飛身側虛空之中陡然傳來一聲爆響,樑劍飛被嚇得急忙震劍防備,卻見一枚細小的飛針被一道劍氣橫空從虛空之中劈落,剩下的威能已然不足以傷到樑劍飛,被他隨手一劍斬落。
樑劍飛心中驚出一聲冷汗,他根本不曾發覺這是誰在暗中偷襲,但他卻知曉若非陸平這橫空一劍,自己就算不死,恐怕也要重傷在這一枚飛針之下。
樑劍飛目光在飛樑山上空一掃,卻始終不曾發覺是誰在暗中偷襲,這個時候七扇老祖等人也已經發現樑劍飛受襲之事,他們知曉陸平之意,急忙將其也護住,一同退走。
樑劍飛只得朝着陸平拱了拱手,隨在天玄、天月、御獸靈宗等派修士身後向東而去。
謝天陽見得陸平救下自己與蕭白羽交惡,可轉手之間又破了襲殺樑劍飛的暗算,不由問道:“陸兄,你這是……”
陸平笑道:“你是我兄弟,自然要救;那樑劍飛卻是本派同盟門下,自然也要救!”
謝天陽嘆了一口氣,道:“你我之間也就不說那個‘謝’字了,只是你此番救我總歸是惡了蕭白羽,怕是要受宗門與盟友的雙重責難。”
說話間,王玄清已經將雁南飛等其他四名嫡傳弟子收攏,謝天陽也自去匯合,蕭白羽雖然重傷,但鬥劍卻是紫陽宮敗了,田伯良隕落,紫陽宮六劍如今已缺其一,開天劍陣夭折,紫陽宮損失卻在將來。
然而王玄清此時惱怒方纔各派不救被擊散的六劍,任憑他們被蕭白羽追殺更甚於六劍折損其一。
很明顯六劍所布開天劍陣雖是輸給了蕭白羽,但劍陣威能卻依然令各派純陽心生忌憚,各派老祖各懷心思也是在所難免。
正是因爲如此,陸平救下謝天陽反而更得王玄清感激,不過陸平卻也不願在此多留,謝天陽趕去與王玄清匯合之時,他已經帶着赤練英離開了飛樑山。
離去之前,赤練英指着虛空下方,道:“你看!”
陸平低頭看去,卻見那河西修煉界第一高峰飛樑山此時早已經坍塌,龐大的山體在崩塌之後似乎變成了一個臃腫的土丘,在飛樑山的四周一下子多出了數座比它還要高的山峰。
陸平笑道:“堂堂河西第一名山,此戰過後卻再也不存於世了。”
赤練英遺憾道:“如此一場盛會就這樣結束了!”
陸平道:“還能怎樣,這一次沒有引起大規模的衝突已經是萬幸,若是當時當真有人出手截殺蕭白羽,恐怕七扇老祖等純陽都要捲入大戰之中,到時候怕是連我也走不脫,一場混戰是不可避免的了!”
赤練英又道:“那麼接下來要去哪裡?”
陸平想也不想,道:“送你回北海,一來你的修爲尚需要鞏固,二來你與老師、姜師伯、梅師叔之事終究要做一個了斷,三來我在中土還有一件要事要辦。”
聞聽要回北海,赤練英猶豫道:“我還是想要回東海。”
陸平笑道:“如今驚蟄島海域與聽濤島海域已然連成一片,你回東海與北海又有什麼區別,況且這件事情終究是要面對的,你且放心,一切有我,斷然沒人會給你受了委屈。”
赤練英嘻嘻一笑,然後又問道:“你要辦的事情很危險吧?”
陸平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或許又會是一件震動天下的大事。”
赤練英收了臉上的笑容,道:“反正你自己小心就是了!”
飛樑山斗劍以紫陽宮落敗而閉幕,觀戰的各派修士紛紛離開,陸平與赤練英一路向東很快便遠遠望到了玉蘭河岸,只需過了玉蘭河便到了河北修煉界,而後到達盈山別院之後便可以通過秘密傳送陣返回北海。
然而便在這個時候,陸平駕馭的遁光突然停在原地不再前行。
赤練英不明所以,問道:“怎得不走了,出了什麼……”
赤練英突然住口不言,因爲她看到這個時候的陸平滿臉陰沉如水,即便是當日直面蕭白羽,陸平都不曾像現在這般。
陸平沒有理會赤練英的詢問,而是緩緩的轉身向着四周掃了一眼,沉聲道:“陸某何德何能,居然惹得諸位如此隆重等候!”
赤練英在一旁渾身一顫,她也急忙向着四周虛空望去,同時神念也向着四周橫掃,然而空蕩蕩的四周沒有讓她察覺到絲毫端倪。
然而赤練英不但沒有鬆了一口氣,臉上的驚駭之色反而更加濃厚了!
“呵呵,元肥道友,看來貴派的這件靈寶也未必如你所說那般神妙嘛!”
一道聲音從虛空之中傳來,看樣子距離陸平等人並不是太遠。
“哼,那是因爲此子神念大異於常人,若是換成玉衡道友你,恐怕就是被我等埋伏到了身後也未必能夠發覺!”
緊跟着一道聲音再次響起,顯然是先前說話之人口中的“元肥道友”。
“好了,兩位,當務之急是儘快斬殺此子,以免爲各派純陽所知,特別是七扇、滿月等人此時被本派以及水晶宮兩位純陽牽制,此子有與純陽抗衡實力,一旦被其推演,幾位純陽反應過來,這中土修煉界對於這些純陽來說可是瞬息可至。”
這道聲音一響起來,陸平彷彿突然明白過來,寒聲道:“太玄宗無戒?”
陸平一下子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似乎令隱藏在虛空之人有些驚訝,沉默了片刻之後,先前那道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道:“陸道友果真厲害,居然對在下念念不忘,看來今日必須要讓閣下隕落在此了,否則我等寢食難安!”
陸平目光繼續向着四周虛空橫掃,三尺寒光從陸平的雙目當中伸縮不定,冷笑道:“水晶宮元肥、五行宗玉衡,太玄宗無戒,還有誰一併出來吧,僅僅你們三個可攔不住在下!”
“陸天平,你可曾想到過會有今日!”
一道陰狠的聲音傳來令陸平神色一片恍然,道:“原來東逸前輩一直躲在中土,難怪在北海一直沒能找到閣下的蹤跡,不過四位大修士聯手雖然實力不弱,但想要留下在下恐怕仍舊有些困難!”
“哈哈哈哈,北海水劍仙果真豪氣干雲,那麼再加上老夫如何?”
一道粗豪的聲音在虛空之中回想,不過聽上去似乎已經頗爲顯老,但陸平卻能夠從虛空之中突然迸發而出的氣勢感受到來着同樣是一位法相後期巔峰的大修士。
“呵呵,北海真靈派能夠在修煉界有如此聲勢,倒有一小半的緣故都繫於此子一人之身,若是今日將其留在此地,那真靈派終究還是不過一北海偏鄙小派而已!”
第六位法相後期大修士出聲,陸平再難保持臉上的平靜之色,因爲就在這個時候陸平的神念終於順着不斷爆發顯露的氣勢衝破了那之前遮掩衆人身形的靈寶的覆蓋,這一次埋伏準備伏殺陸平之人不是六個,而是十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