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看着腳下受傷的小姑娘,還有山腰上兩個凶神惡煞舉着刀的漢子,一時還有些發怔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可也沒等她想太久,那兩個人就發現了她們,往這邊過來了。
現在敵我力量懸殊,珍兒見他們裡自己越來越近,想也沒想本能的扶起了了受傷的小姑娘就開始往山下跑。
山下有一段樹林裡叢林密佈,矮灌木叢生,她跟那個小姑娘的身形都比較矮小,躲起來很方便,只要跑到那裡就好。
“你堅持住,等過了這一段樹林就好了。”那小姑娘雖然受了傷,臉色有些蒼白,神色有些慌張,人倒還是清醒的,珍兒扶起她的時候,她還催促着珍兒快些扶她走,可是她又沒有力氣,珍兒只好鼓勵着她。
“你快點,嗯,他們就快追過來了。”那小姑娘往後看了一眼,見那兩個人的人影越來越清晰,語氣不安又驕橫的催促道。
珍兒往後一看,也嚇出了一身汗,剛剛有矮灌木擋着她沒看清,現在一看才知道那兩個人的體型那麼高大,身上還帶着血跡,看着就讓人膽戰心驚的。珍兒拖着小姑娘慌忙的往前跑,可是……
“你能使些力嗎?我快扶不住你了。”珍兒抱怨道。這個小姑娘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穿着綾羅綢緞,簪的金釵玉釧,帶的是金項圈,說話的語氣也蠻橫的不得了,可是現在是逃命的時候,珍兒也不計較這些了,等脫離了危險,這姑娘愛怎麼蠻橫都不關她的事。可是她發育不良,這逃命的時候,就靠她一個人,怎麼扶得住小姑娘這樣的體形?
拜託你用些力吧,這是逃命啊!珍兒心裡吶喊,可是那個小姑娘明顯沒聽出來。
兩人推推鏘鏘的往前走。基本上拿小姑娘都整個人賴在珍兒身上。這時候珍兒無比慶幸她最近沒有偷懶,要不然她沒力氣又踩了狗屎碰到這樣的黴運,她們倆鐵定得一齊當刀下鬼了。
眼看着那兩人就要追上來了,珍兒她們內心焦急不已,在走到一個下坡的時候,那小姑娘腿一軟,珍兒一個不察就踩到了她的鞋。兩人一齊滾下去了。
這是第二回踩到她了!這句話在珍兒腦子裡還沒閃現完,她就想到第一回踩到她碰到了這個麻煩,這回估計更麻煩。回頭一看,那兩人還真的追上來了,正站在他們滾下來的地方得意的瞅着她們倆,欣賞着她們臨死前最後的掙扎。
珍兒驚恐的看着他們。手在樹林裡不停的摸索着,直到握到了一個手臂粗的東西,才暗暗提了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兩個人笑眯眯的往她們這邊過來。
那個小姑娘被摔了一下有些暈眩,等她清醒過來,正好看到那兩個人往下在走,目光驚恐,手腳不停亂舞。尖叫着往珍兒身後躲。
珍兒看看天。時候差不多了,她只要能熬一段時間就成了。驚恐的問道,“兩位大叔,你們想幹什麼?”
“嘿嘿,嘿嘿,”兩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個不停,“你說我們想幹什麼。”說着晃晃手裡的刀,陽光照到刀上的光反射過來,晃得珍兒眼前一閃,她伸手遮了一下眼睛纔好受些。
“大叔,我就是個採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放了我吧。”珍兒想着一個十歲的小姑娘遇到這種事情會有的反應,驚慌失措,痛哭着道。
“嘿嘿,”兩人又是一陣大笑,“放了你,說的輕巧,你要是泄密了怎麼辦?”
“我不會泄密的,我保證。求求你們放了我吧。”珍兒不停的乞求道。那兩個人無動於衷,可那個小姑娘卻不幹了,“你求他們幹什麼,我告訴你們識相的最好快點放了我,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我爹是……”
珍兒一聽急忙捂住了她的嘴,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不能救她們不說,那些人爲了保命還會立刻下殺手。
“喲,還是個有來頭的,來,小姑娘,說說,你爹是誰啊?”那些人就像喜歡看他們垂死掙扎一樣,不停的說着張狂的話。珍兒緊緊捂住那個小姑娘的嘴,不讓她再說出一句話。
就在珍兒心內焦急不已的時候,兩個惡人中一個微胖些的對那個偏瘦的道:“大哥,那個大些的姑娘長的不錯,穿的也好,要不……”
那個被稱爲大哥的敲了一下他的頭,罵道:“你的豬腦子在想些什麼?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想這些,等把她們解決了,憑我們搶的銀子,你想找幾個就找幾個,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現在先幹正事。”
“嘿嘿,大哥說的是,”瘦人想了想,點頭應是,又往前走了兩步纔想起來他本來要說的話,“大哥,我是說把她賣到窯子裡去,憑她的姿色肯定能大賺一筆。”
瘦人仔細看了看躲在珍兒後面被嚇的花容失色的小姑娘,暗暗點了點頭,“算你小子聰明,還算是出了個像樣的主意。”
珍兒一直仔細注意着他們的動靜,他們的話也不避諱人。珍兒聽她們這麼說,知道那個小姑娘的性命是無憂,現在就看他們怎麼對付自己了。
“那那個小的呢?”胖子用下巴點點珍兒的方向,示意道。
瘦人看了看珍兒,又黑又瘦,沒幾兩肉,除了眼神比較有神以爲,還真沒點看頭,“算了,這樣的小丫頭就是賣到窯子裡也是受苦受累的命,還是我們做做好事,送她上西天吧。”說完一步步的往珍兒這邊走來,一邊走,還一邊猙獰的笑着道:“小姑娘,要怪你可別怪我,誰叫你運氣不好,碰到了這樣的事呢。”
珍兒看着砍過來的大刀,凝神細細數着,等數到六時,握緊了手裡的手柄,使勁往讓一砍,正好砍到刀柄上,斧頭跟大刀相撞的震力讓兩人同時覺得虎口一震。珍兒半坐着還好,只是被震的攤倒了下去,那個瘦漢子卻被震的退了幾步,跌倒在樹叢中,刀也飛了。
“大哥!”胖子慌忙跑過去扶起瘦漢子,焦急的問道:“大哥,你怎麼樣,受傷了沒有?”說着還到處翻查着。
旁人甩着震得發麻的手,虎口都沒有知覺了,低聲咒罵着揮開了胖子在他身上亂摸的手,罵道:“你站在幹什麼,還不快去追。”
珍兒早在瘦人摔倒的時候就恢復了精氣神了,等那胖子過去扶胖子,她立馬攙扶起癱倒一片的小姑娘,飛快的往山下跑着,嘴裡還嚷嚷着:“救命啊,打劫啊!救命啊,打劫啊!”
平時這個時候,珍兒總會遇到一兩個從山裡出來的獵人,還有一個歲數大些的樵夫。珍兒曾向他們打聽過附近山上的情況,閒聊過幾句,知道他們每天差不多都是這個時候出山。珍兒到現在都還沒有碰到他們,只盼望着他們已經快到山口了,聽到她的呼喊聲前來營救。
一路扶着小姑娘,珍兒叫苦不迭。那小姑娘早被嚇的暈過去了,還是珍兒狠了狠心,使勁掐她的人中才把她掐醒。扶着這樣一個人,珍兒內心苦悶不已,她什麼時候這麼善心了,都前途未卜了還順手搭救了這個小姑娘,牽了這個拖累。想到從前她可是看着別人在她面前被杖斃她都能不眨眼的。看來不止是葉白芷受了她的影響,她也跟葉白芷一樣,總是好發善心了。
眼看着胖子追上來了,一隻手都快捉住那個小姑娘了,珍兒心裡一陣驚恐,難道是天要亡她?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在那個胖子捉住小姑娘的衣裳,而小姑娘拉的珍兒一摔的時候,珍兒聽到一個猶如天籟一般的聲音。
“珍兒?真的是珍兒!”葉蘇木高興的叫着,然後珍兒就聽見葉蘇木的那個堂伯父帶着人趕過來的要抓住胖子的聲音。
胖子在看到從山上下來一牛車人的時候,就鬆了手飛快的往回跑了。他雖然體型比較龐大,可是手腳還是很靈活的,身影一會兒就消失在叢林深處。大壯的哥哥柱子帶着幾個年輕的漢子追了上去,葉蘇木飛快的跑過來扶起珍兒,自信看了看她身上,除了衣裳上面沾了些土跟樹葉,倒是沒有傷痕,心裡放下心來。然後看着地上又暈了過去的那個小姑娘,問道:“珍兒,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搞的這麼狼狽,還被人追殺?”
齊珍兒鬱悶的不行,她只是想來採些草藥,掙些小錢,怎麼知道她踩什麼不好踩,踩了個被人追殺的大活人,然後她也被人追殺了。
“一言難盡,蘇木大哥,總之我是無辜的受害者。”珍兒苦着臉道。
很快追胖子的人就回來了,柱子攤攤手,道:“沒追上,這小子腿腳倒挺利索,我們追過去就沒看到人了,怕他們還有人在,也沒敢深追。”
葉蘇木的堂伯點點頭,道:“這事你們做的對,”說着看看天,招呼趕牛車的過來,道:“我們先回去吧,這事得從長計議。”衆人都知道這事肯定沒那麼簡單,都沉默的上了牛車。
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是非常時期,珍兒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更別說是抱着個比她還高還重的人上牛車了,最後只能勞煩葉蘇木的堂伯父把小姑娘扶上了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