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朕只要活着,就決不投降!

楊洪和陳懋在走的時候,都不喜歡皇帝陛下節喪,這不是讓皇帝鋪張浪費,而是希望皇帝可以豎旗。

豎旗的意思大致可以理解爲,培養出一股完全忠誠於皇帝信念的擁躉和既得利益者,在皇帝龍馭上賓後,能夠繼續維護皇帝的政策,防止人亡政息。

朱祁鈺向來尚節儉,但無論楊洪、陳鎰、王直、陳懋甚至是陳循的葬禮,朱祁鈺都是按着禮部的最高規制去官葬,尤其是陳懋,朱祁鈺更是以清威王的規格安葬了這位大明柱石。

陳懋在談到豎旗的問題時,是淺嘗輒止的,只說了一句,聽到陛下肯定的回答後,並未深談。

朱祁鈺將浚國公府安置在交趾是豎旗,眼下對呂宋的一些圖謀也是豎旗,農莊法是豎旗,匠城、匠爵法也是豎旗。

不能一邊喊着國之大事在戎在祀,一邊只肯堅決維護禮法,卻對戎事不聞不問,甚至連糧餉都不能按時發放,漠視甚至是放縱私役、貪墨軍餉之事的發生。

不能一邊喊着工農是大明江山社稷的基石和四柱石之二,一邊又吝嗇的不肯給工農分潤哪怕一絲一毫的利益,甚至還要窮盡一切手段的朘剝,不肯給工農一點點社會地位、財富支配、司法公正、生產資料。

夜深了,雪花還在飄飄灑灑,道一句碎瓊亂玉滿穹下,唱一聲銀裝素裹飾大地,京師被皚皚白雪所覆蓋,城中的燈盞一盞盞的熄滅,萬籟俱靜,九門巡邏的軍士們提着的燈盞,還在雪幕之中若隱若現,而講武堂御書房的燈光一如既往的照亮了聚賢閣門前的積雪。

大明至高無上的皇帝和往常一樣,在臨近子時才處理完了一天的奏疏。

興安看陛下合上了手中的鋼筆,趕忙上前俯首說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喜事一件,冉寧妃又有喜了。”

朱祁鈺眉頭一挑笑着說道:“好事,好事,這小娘子一天天主意賊多,明日起,讓冉思娘住在講武堂後院,就暫時不回泰安宮了。”

“那這冉娘子侍寢的闕兒,是不是讓新進宮的貴人頂替?”興安試探性的問道。

“讓雲燕過來吧。”朱祁鈺說的是唐雲燕,三皇子的母親,唐貴妃。

若是這宮裡最沒規矩的便是唐雲燕,除了冉思娘最得寵的便是唐雲燕,唐雲燕這個小字,當初唐興給唐雲燕取名的時候就是取意燕雲十六州之燕雲。

唐興在成爲皇親國戚之前,就已經憑功升到錦衣衛都指揮這一官職,成爲了皇親國戚這麼些年,也就這次南下西洋才獲得朝廷的派遣,之前都不任事。(一百四十章)

唐興有番都指揮不僅僅是因爲他是皇親國戚,更是因爲他的本事。

唐雲燕的性子隨她爹,愛鬧騰,花樣多,三皇子朱見浚又隨他母親的性子,泰安宮裡皇嗣之中,捱打最多的就是朱見浚,一天不打就皮癢癢。

興安無奈,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新入宮的兩位貴人,陛下連名字都沒問過,入宮半月以來,連排隊侍寢都沒輪得上,興安這個花鳥使真的盡力了。

其實道理很簡單,人間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這撐船的都知道,走這疏浚好的水路,要比走這未疏浚的水路舒適的多,一來知道水文,二來知道暗礁,三來則是省力,知道什麼時候要用力撐篙,知道什麼順流而下,只有那年輕的船伕,才覺得走新水路更有挑戰,更緊張刺激。

大抵歸因到一個字,潤。

次日,這飄飄揚揚了數日的大雪終於停了下來,而每月一次的鹽鐵會議如期舉行,朱祁鈺將自己的備忘錄拿起來,向着鹽鐵議事廳而去。

鹽鐵會議在景泰十一年臘月,已經成爲了大明朝的常議,定期每月舉行,議題不定,即便是朱祁鈺不在京師,也會照常舉辦,這個會議是大明自正統天變後的大思辨。

經濟領域的國家之制在大明,甚至自周以後,都是長期缺位的。

兩宋的朝廷富碩,那兩宋有經濟領域的國家之制嗎?

並沒有,兩宋是與士大夫共天下,翻譯翻譯,就是朝廷和士大夫們,聯起手來,一起理所應當、理直氣壯的對下朘剝,這不是經濟領域的國家之制,否則兩宋也不會兩次失道天下了。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于謙帶着一衆官員見禮。

朱祁鈺示意諸臣就坐,他看了一眼姚夔,這個位置上,以前坐的是胡濙,姚夔能代替胡濙嗎?

答案是不能。

胡濙能做的,姚夔根本做不到。

當初朱祁鈺在南巡,戶部提議「滋生人丁永不加賦」,胡濙當時拿着一本薄薄的奏疏威脅羣臣,一旦有人不同意,一旦有人不肯安穩執行,就把那本奏疏遞上去。

那本奏疏上,是南漢閹羣臣的舊事。

在完全對上負責的科層制官僚體質之下,爲了上進,爲了升官,南漢的官員爲了對上討好,甚至不惜閹割了自己也要上位。

姚夔爲了國事能做到這個份上嗎?日後或許可以,但是現在姚夔不行。

于謙往前坐了坐身子看着陛下說道:“陛下,上次廷議之時,陛下淺嘗輒止的說了一下以實爲本,今天這鹽鐵會議,是不是議一議,這虛實之間,有何變數?”

朱祁鈺點頭說道:“那是自然,沈尚書,你來簡單介紹下幾大官廠的情況吧。”

戶部司務站起身來,將手中厚厚的題本一本一本發到了每個參加鹽鐵會議的朝臣手中,而這厚重的題本上還蓋着景泰之寶的印綬,一個血紅的密字格外引人注目,顯然是三經廠刊印,而且是不對外發行的刊印之物。

沈翼纔開口說道:“這個諸位不能帶走,會後,是要收起來的。”

“自景泰元年廷推再設官廠之後,十一年來,至此時,大明共有遼東廠、石景廠、大名廠、勝州廠、景泰廠、六枝廠、江淮廠、馬鞍廠、福建諸廠、廣州南塘廠等共十八煤鐵聯運官廠,遼東、甘肅、川蜀、交趾、舊港等在建官廠共計十六處。”

“這是隻屬於官廠,劃分了廠區,直屬於工部和戶部,不包括各布政司、知府、知縣衙門所轄地方官廠,至今工部和戶部直轄官廠共計有工匠三十六萬餘人,年產煤二萬萬六千六百餘萬鈞,產鐵逾三千四百六十餘萬鈞,產鋼一千七百百四十多萬鈞。”

一鈞大約是三十斤,斤的計量單位在日益擴大的官廠規模面前太小太小了,即便是鈞的計量單位眼看着也不夠用了,計省正在擬定新的計量單位,朱祁鈺讓兩千斤摺合一噸去計算,目前大明官廠統計仍沿用斤、鈞的單位,在官廠產量進一步提升之後,會增加噸的計量單位。

折算之後,大明年產鋼爲二十五萬噸,以後世並不是那麼有名的邯鄲鋼鐵集團爲例,邯鄲鋼鐵集團一年鋼鐵產量爲967萬噸,大明眼下的鋼鐵生產能力,大約和邯鋼集團十天零一個小時的產量平齊。

朱祁鈺對這個數字並不是很滿意,但是羣臣們聽聞這個數字,仍然是驚駭無比,這是戶部第一次公佈數據。

以大明官廠的鋼鐵產量而言,朱祁鈺可以用一年的鋼鐵產量,給大明每個人,男女老幼不限,每人打造一套明光甲披在身上。

什麼是不知天命,阿剌知院就是不知天命,他並不知道大明皇帝就是不用火炮,用鋼砸,都能把哈拉和林夷爲平地。

天命是什麼,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戶部和工部的理解,面前這些數據表現出的大明國力就是天命。

沈翼停頓了很久,發下去的題本上,有詳細的統計數字,羣臣們需要時間去看,他看衆人擡起頭來之後,繼續說道:“若是以洪武年間官冶煉鐵覈算,今日官廠產鐵約爲洪武二十一年官冶的一千三百多倍,也只有這個數字去衡量,洪武年間並無朝廷統計鋼鐵產量。”

“十八官廠每年上繳六成盈利,去歲上繳折銀計,共一千二百八十四萬銀。”

一個龐大的以工匠爲核心的利益集團已經成形,而且隨着蒸汽的不斷推廣,正在以一種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在發展。

朱祁鈺在沈翼說完之後,就點着桌子對着坐在長桌前的陳有德說道:“石景廠總辦陳有德,上次石景廠和順天府起了拆借的齷齪,朕告訴過你們,你們有錢、有糧、有人、有炮藥局,大明的甲、炮、車都是你們造的,官府欺負到你們頭上,跟他們鬧啊,鬧得越大越好,鬧得人盡皆知,最好把他們掛在你們煤鋼園的路燈上!就沒人敢欺負你們了!”

“鬧起來,朕也給你們兜底!”

“說了這麼久,還天天受欺負。”

朱祁鈺南巡迴京,賀章就彈劾石景廠花了三十六萬銀造了個牌坊,那是爲了平順天府拆借的賬,官廠上繳的利潤從三成變成了六成,因爲石景廠護不住那麼的銀子。

這官府欺負官廠這事,也不只是拆借,比如之前的五城兵馬司的駙馬都尉們,就盤踞在上面吸血,石景廠還是忍氣吞聲,連告狀都沒告狀,還是緹騎們複查的時候,拔出蘿蔔帶出泥來,朱祁鈺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

“這這這…”陳有德擡起頭來,支支吾吾,他只是一個總辦,他能有什麼辦法。

鬧?怎麼鬧?

陛下說得好聽,就是陳有德敢帶這個頭,也沒工匠敢跟着他鬧,工匠這個羣體最是守規矩,因爲不守規矩的都死在了爐前,官廠的規範是什麼,是用血書寫的教訓。

朝廷是陛下的朝廷、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這陛下的親戚們伸手求點財,而且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完全不值得鬧。

“你呀,徐四七在遼東,那建奴跑到官廠劫掠,都被工匠們給打的滿頭是包。”朱祁鈺對着陳有德說道。

陳有德趕忙說道:“陛下,那不一樣,那是賊入,遼東廠的工匠有力量,咱們石景廠的工匠也有力量,若是有外賊敢叩關,石景廠上下皆可上陣殺敵。”

“外賊是賊,國賊也是賊啊。”朱祁鈺敲着桌子,對工匠這個集體,他多少有些怒其不爭,陳有德壓根沒聽懂朱祁鈺的話,他不是說石景廠沒有力量,或者力量不如遼瀋廠,是陳有德或者說工匠們壓根不會使用這種力量。

陳有德低聲說道:“那國賊,不是有陛下處置嘛…”

于謙看這架勢得出來勸架,作爲首席師爺調和君臣矛盾和意見不一是他職責所在,他笑着說道:“陛下,陛下莫急,各司其職,官廠就是生產,讓他們做,他們也不知道國賊是誰不是?”

朱祁鈺仍然帶着幾分怒火說道:“官廠匠城的路燈就是用來照明的?陳總辦,你記住,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謹遵聖誨。”陳有德見陛下訓誡,趕忙俯首稱是,他其實覺得眼下官廠待遇已經非常好了,在官廠做工的孩子們,個個都能讀上書,考不上舉人,也能考個匠學,學門手藝,這日子讓他哭他也哭不出來不是?

羣臣看着陳有德的目光極爲複雜,最多的是羨慕,大明京官地方官,上上下下,除了幾位明公,誰敢跟陛下這麼說話?陛下說一句,陳有德頂一句,放文官身上,陛下早就拿出非刑之正,大不敬的大帽子扣下去,誰受得了?

這種目光之中,多少還帶這些畏懼。

“原來京營的軍備,都是石景廠和王恭廠提供的啊。”忠國公石亨看完了題本,數據太多他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供給京營的部分,石亨看的明明白白,京營所有軍備,都來自石景廠和王恭廠。

大明京營這塊壓艙石,武德充沛,武備充裕,戰鬥力強悍至極,這是結果,而官廠在其中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朱祁鈺翻動着備忘錄說道:“實業,是朝廷基本的力量,沒有實體,沒有實業,便沒有根基,沒有基本力量,萬物俱下,朕要再組建幾個團營,要甲沒甲,要火藥沒火藥,要人沒人,朕拿什麼組建呢?”

“實業是經濟本源,通俗的講,實體經濟創造了大明萬民的經濟收入,是大明上下收入的源泉。就像農戶沒有土地一樣,耕種無從談起。”

“實業是最基礎的、最根本的生產物質、商品的單元。”

“白鹿洞書院山長陸來宣臨死前非要見朕,跟朕論斷,他跟朕說人性本貪,這話楊善也說過,說朕做的事兒是無用功,終究有一天會人亡政息,身死道消,他們讓朕投降,讓朕停下來,他們就奉朕爲聖主明君,而不是亡國之君。”

“朕只要活着,就決不投降!”

“不過他們的話有道理,人啊,的確是很貪心的,對物質、對財富的佔有慾總體上是無止境的,或者說人們的慾望是永遠無法滿足的,當擁有了一定數量的物質和財富之後,就會由對物質財富量的佔有,變爲質的佔有。”

“不發展實業,怎麼滿足這種佔有慾?”

“這便是以實爲本的意義。”

沈翼記完了筆記,看了又看俯首真心實意的說道:“陛下所思所想所爲,歷千萬祀,與天地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朱祁鈺笑了一聲問道:“你怎麼不說朕長生不老,永生不死呢?”

“啊?這…”沈翼啞然,陛下確實不喜歡讒言,但沈翼總覺得自己實話實說,不是讒言。

袁彬在交趾的時候,面對鄭氏女的投懷送抱,不假辭色,最後送給了襄王,袁彬當時和唐興有段話,大概就是袁彬覺得收了就是跪,就是對陛下敵人投降了,袁彬只跪陛下一人。唐興還問,人家給你送錢送女人,怎麼還是你跪呢。皇帝和袁彬大抵是一類的人,不肯跪,更不肯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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