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爲大明盡忠

陳鎰想去河套不是臨時起意。

黃河的泛濫成災,並不是下游怎麼治水就可以解決的,不控制河套地區,治水就是個笑話。

黃河氾濫成災的泥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從黃土高坡上,被雨水沖刷而來。

近些年來,天氣轉化,天道有變,河套地區的百姓們增多,但是黃土高原上的植被正在被無度砍伐。

治理一千個張秋,也只是在表徵打轉,治理黃河,先治理河套。

“黃河清則聖人出啊,陳御史要做聖人嗎?”朱祁鈺笑着說道:“起來說話。”

陳鎰才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隨後站的筆直,俯首說道:“臣不想做聖人,只想做點事兒罷了。”

朱祁鈺站起身來,看着陳鎰笑着說道:“好,很好,非常好!”

他拿起了興安端着的功賞牌,深吸了口氣說道:“朕賜你頭功牌,掛工部右侍郎印綬,前往河套地區,配合工部營建河套。”

朱祁鈺給陳鎰掛好了頭功牌說道:“這次,不要讓朕失望。”

“朕願意看到你們做事,朝廷科舉取士,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把你們從萬萬人中遴選而出,人中龍鳳,選出來,是爲國效力,應當秉持一片公心,爲百姓謀福。”

“給徐有貞帶去這塊頭功牌,還有工部左侍郎印綬,爲河套地區的百姓謀福,爲大明謀福。”

朱祁鈺最後還是賞給了徐有貞一塊頭功牌,無論怎麼講,徐有貞雖然高調的要南遷,但是他還是留在了京師,沒有跑,而是跟着大明共存亡了。

可能徐有貞會在京師城破之後,選擇投降,可能徐有貞會在京師城破之後,投獻瓦剌。

但是畢竟京師沒有破,大明安在,徐有貞也未曾投獻瓦剌。

若是真的那麼做了,徐有貞就不是在準備去河套,而是在太醫院的雅座上了。

畢竟,徐有貞不是奸細。

有功該賞,有過該罰,皇帝不能賞罰不明。

無論朱祁鈺怎麼討厭徐有貞,徐有貞現在是有功於社稷。

陳鎰深吸一口氣,俯首說道:“謝陛下隆恩,臣定當謹遵聖誨,爲百姓謀福。”

真的知錯,不是反覆說臣有罪、臣萬死、臣無能,而是爲大明盡忠竭力,爲百姓謀福祉,這纔是真的知錯。

陳鎰退了,走出了泰安宮的書房,繁華的京師,他沒有多看一眼,而是奔着現在依舊是瓦剌、渠家、山賊、五胡雜居的河套而去。

河套現在是個是非之地,但是陳鎰依舊沒有任何怨言的上路了。

可能會死,但是留在京師會始終活在惶恐之中。

陳鎰的車駕來到了宣府,他看到了四威團營的團營都督孫鏜和劉安,賈家營貢市,就在四威團營的工兵營建的。

韃靼人不知道、瓦剌人不知道,甚至多數的大明百姓也不知道,四威團營就在宣府。

朱祁鈺把四威團營放在宣府,就是有事沒事,拿自己打了個窩,希望能勾出膽大包天的傢伙,對大明京師發起無畏衝鋒。

目標魚羣有盤踞在北平行都司的韃靼人,也有各種可能心懷叵測的邊軍,亦或者是被朱祁鈺壓得擡不起頭來的外戚,或者是那些遭受了巨大損失,因爲密州市舶司設立而變得有些狂躁的海商。

但顯然,大皇帝的釣魚計劃大失敗。

開玩笑,這些傢伙哪個不是死精死精的,能上你這個當?

就是襄王朱瞻墡都知道,此時的京師,比十二團營在的時候,還要危險。

陳鎰看着訓練有素的四威團營,不由的會心一笑。

但是朱祁鈺不是毫無收穫,大皇帝雖然釣魚技術不咋樣,但是總有人跳出來找死。

比如那些送進了太醫院雅座的渠家人,比如集寧地區依舊不死心,想要鼓譟聲勢,爭取利益的縉紳們,全都捱了鐵拳。

朱祁鈺到底是釣魚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呢?

陳鎰沒有答案。

他在宣府見到了正在養傷的王復,王復刺探到了,瓦剌人要通過北古口進攻大明京師,王復也負傷了,不過是小傷,王復見到陳鎰的時候,正打算再探草原。

王復要去曼陀羅山,陳鎰要去河套。

兩個都察院的同僚相談甚歡,都是犯了錯的人,話很多,最後喝的酩酊大醉,蔚州老酒,是宣府的名酒,高粱和米釀的酒,味道很刺,火燒火燎,也很醉人。

而後,他們各自奔向了各自的戰場,他們在塞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集寧,熱火朝天。

于謙帶着一衆校尉,在官道驛路上策馬奔馳,查點官道驛路的種種收穫。

除了查點驛站以外,于謙還對一些村子,隨機性的調查了一番,他當然記得他給陛下的諫言,以稽爲決,如果沒有觀察、調查,是無法做出決定的。

終於經過了馬不停蹄的半個月後,于謙回到了官山議事臺。

陛下新派來的掌令官已經到了,大軍也已經養精蓄銳,準備重拳捶向河套地區,依舊在那裡盤亙的瓦剌人。

“於少保,這又瘦了幾分。”石亨迎來上來,這段時間,他除了操閱軍馬,打獵,什麼都不能幹。

卓資山的兔子都快被他給打沒了,哪還有什麼山匪給他練手?

“就等你了,於少保到了,咱們就該幹特麼的瓦剌人了。”石亨神秘兮兮的說道:“於少保可知道,陛下又給咱們運來了什麼好東西嗎?”

于謙笑着說道:“不就是一百門火炮,十萬斤火藥嗎?”

石亨砸了咂嘴,于謙總督軍務,他能不知道?

“這仗,打的太富裕了,陛下,有錢!”石亨樂呵呵的向着議事廳的正殿而去。

于謙伸出一隻手說道:“渠家鼎力相助,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他們。”

石亨大笑一聲說道:“那必須的!”

陛下的孔府渠家贊助論,已經傳遍了整個十二團營,如何好好招待渠家人?

自然是把他們擒住,送進太醫院的雅座。

石亨忽然停住了腳步說道:“阿剌知院派來了使者,希望和談,他們願意退讓出河套地區,但是朔方、五原、靖虜三府設立的貢市,他們想要得到貢市的資格。”

于謙也停了下來說道:“有使者好啊,認真對待,我們擺出一副和談的架勢。”

“由四威團營繞道陰山,大迂迴直撲西受降城,這需要很多的時間,如果能夠和這個使者磨牙,讓他們放鬆警惕,最好不過了。”

石亨點了點頭,和于謙走入了官山議事廳的正殿。

“此次,四威團營將會大迂迴到敵人的身後,直撲西受降城,也就是靖虜府,我們四武團營有序推進,從歸化至東受降城,也就是朔方府,圍而不攻,迫使五原府周圍的敵人,支援朔方!”

圍點打援是一種戰術,在兵法中叫攻敵必救。

“四武負責殲滅瓦剌人的支援,之後圍困,迫使朔方府的敵軍投降!”

“四勇團營從黃河沿岸直入五原,拿下整個五原城!”

四威團營的主要任務是迂迴,四武團營主要負責圍城和打援,而四勇團營則是穿插至敵人的五原府,將其一舉擊潰。

三府之地,只要有一個城池搖搖欲墜,瓦剌人不戰自潰,勝利的天平必然傾向於大明。

“打集寧,我們徐徐圖之,但是敵人在集寧,夾着尾巴逃了,他們的士氣已經完全瓦解,河套之戰,我們必須要快!”

“在敵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徹底消滅他們!”

這個戰略計劃,只是大方針上的安排,十二團營,分爲三個大團營,在遇到目標無法實現的時候,自然會因時做出調整。

“於少保?”石亨講完了自己的大致規劃。

于謙搖頭說道:“我沒意見。”

李永昌將調兵火牌,拿了出來準備分給各個將領。

而此時的草原上,王復的臂膊上,繫着一根紅繩,他趴在馬匹身上,保持着自己的騎馬姿勢,看着身後,兩個夜不收,帶着自己的兩匹馬,快速散開。

每個人都帶着情報,散開走,確保情報可以到集寧府。

曼陀羅山有重大情報,值得捨命送達。

爲了應對夜不收的強大偵查能力,瓦剌人也展開了制衡的手段,同樣散出了精騎,這些精騎,就是夜不收傷亡的主要來源。

王復忽然猛地一仰身子,一枚箭矢,帶着嘯聲從他的臉前擦身而過。

爲了速度,王復並沒有着甲,他從箭袋裡掏出了一隻箭,回頭看了一眼,猛地射出了一箭,頭也不回的繼續帶着馬匹向前跑去。

這是戰場,王復清楚的知道。

他在草原上,不是進士出身的人中龍鳳,不是人脈極廣的前僉都御史,更不是家裡的闊少爺,他只是一名夜不收。

如果連這個覺悟都沒有,他做了夜不收,是在害人。

這也是于謙當初的擔心,但是于謙的擔心,完全是白費的,王復有這個覺悟。

戰場,是一息之間定生死的地方,哪裡容你矯情?

他射出去了一箭,帶着嘯聲,反射着正午的陽光,劃過了一道弧線,猛地紮在了敵人馬匹的腚上,那馬匹吃痛,開始亂跑,眼看着追不上王復了。

但是另外兩名瓦剌精騎,狂奔而來,一人射出了一箭,但是都被王復巧妙的躲了過去。

馬蹄陣陣,踩碎了掛着露珠略微有些枯黃的野草,一隻草原鼠來不及躲避,被馬蹄直接踩進了泥土之中,無數動物看到了狂奔的馬匹,驚慌逃竄。

王復深吸口氣,摸了一支箭羽,弓箭從腦後搭弓,猛地射出,一個瓦剌的精騎,應聲而倒。

他和于謙可不是瞎胡說,猿臂蜂腰的確是另外一種猛將,蒐集情報的好手。

他善於射箭,箭無虛發,每次都能讓對方吃盡苦頭。

王復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又一個。

但是這些戰功,都無法統計了,因爲他根本無暇去梟首,或者去割耳,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送出去這份對集寧地區,萬分重要的情報。

但是他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的箭袋已經空空如也。

射空了。

他身邊有三匹馬,這些馬匹都是韃靼人獻給大皇帝的禮物,馬匹很有耐力,很聽話,都是上好的戰馬。

但是王復從曼陀羅山收到情報而來,一路狂奔,已經整整一天一夜了。

他的水袋和乾糧早就空了,所有的水食都已經被消耗一空,現在,連箭矢都空了。

窮途末路。

身後的瓦剌人一直小心的左右騰挪,當瓦剌人發現王復遲遲沒有射箭的時候,意識到了對方,已經無力、無法射箭了。

狂風呼嘯的吹動着王復的臉龐,他不停的向後張望着,看着那個瓦剌人的動作,稍有異動,王復就必須做出規避的動作。

瓦剌人終於知道了王覆沒有了箭矢,張弓射箭,箭矢落在了王復的左前方。

但是瓦剌人很快就開始虛張聲勢,偶爾還傳來一陣陣的狂笑。

老虎這類的動物,在捕食之前,都喜歡玩耍獵物,折騰獵物,折騰到筋疲力盡之後,才心滿意足的吃下美餐。

顯然那個瓦剌的斥候,在逗弄王復。

但是王復不得不做出應對,他不知道對方張弓是否會射出箭矢。

疲於奔命的王復,本身就已經非常疲憊,他只感覺自己的腦袋空空,眼前一片片的眩暈,還需要高度集中精神,躲避可能的箭矢。

王復真的太累了,他已經四十多歲了,體力顯然不如那個不滿二十歲的瓦剌人,他吐着濁氣,額頭的汗順着臉頰不斷滴落在馬背之上。

王復很想喝水,他太渴了,他也很餓,胳膊變得無力,身形有點不穩,馬匹的速度慢慢的降了下來。

瓦剌斥候看到這一幕,反而不太急,催馬疾馳,想要靠近王復,能抓到活的最好,抓不到,也能欣賞下獵物的絕望。

等到兩匹馬不足二十步的時候,王復的速度徹底降下來了,他趴在馬背上,任由馬帶着他漫無目的的跑動着。

嗖。

離弦之箭,在王復身上紮了一個血口,王復猛地一個激靈,但是又馬上趴在了背上。

他太累了。

嗖。

又一枚箭矢落在了王復的左肩上,鮮紅色立刻浸透了王復的背。

但是王復一動不動的趴在馬上,像是死了一樣。

瓦剌斥候終於放心打馬上前,還用力的吹了一個響哨。

這斥候滿心滿意的打算收穫自己的獵物,剛走到近前五六步的距離,他看到了王覆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

一個黑洞洞的火銃,從王復的身下伸出,王復慘淡的笑容瞬間變得猙獰了起來,他立刻扣動了扳機。

火藥催動着鉛子,急速的飛向了瓦剌人的眼睛。

這個年輕的斥候,終究是着了道,王復的確是中了兩箭,但是他還有銃…

王復之所以要中這兩箭,是因爲火銃的命中率在二十步的時候,實在是太低了。

直到對方靠近了五步之內,他才露出銃口,對着斥候的胸膛射了一槍。

若是這火銃失手也沒關係。

王復打算摘到背上的箭,擊殺對方,彼此的馬速已經降了下來,他相信即便是負傷,這年紀輕輕的斥候,依舊不是對手。

幸運的是火銃打中了。

王復走了過去,用撬骨刀撬開了對方脖頸,才安心。

“跟爺鬥,毛長齊了沒?”王復活動下身體。

戰場上,面對敵人,只要沒死透,依舊要全力以赴,顯然這個瓦剌斥候,沒有這種覺悟。

所以這小斥候死了。

王復摘下了對方的水袋,用了的灌了兩口,身形晃動了兩下,但依舊爬上了馬匹,奔着集寧府的方向而去。

興和所,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到了。

王復將已經被血染紅的情報,遞給了門衛,虛弱至極的說道:“送,官山議事臺前軍指揮都司,夜不收信牌。”

王復從馬匹上翻滾了下來,癱在了路邊,他看着正當空的太陽,露出了一個傻笑。

他想起了之前跟于謙說自己要當夜不收的時候,于謙那個驚訝的眼神,他想起了進入墩臺遠侯時候,那些年輕人的面孔。

他們那麼的樸實,那麼的善良,甚至有些稚嫩,在草原上,他們打馬遠行,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葬身何處,屍體會不會被野狼拖走。

但是所有參加墩臺遠侯的軍卒們,沒有畏懼,笑容那麼燦爛。

這次死掉了,大皇帝必須把他的名字,寫到英烈祠和英烈冊上,必須把他的老婆孩子,接到大興南河子夜不收家屬府邸去!

大皇帝你革職歸革職!

但是這次,就是死了,大皇帝也得把功賞牌,給掛在屍體上!

必須是親手!

他想證明,他不是個孬種,以前只是走錯路了而已。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爲大明盡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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