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殿下伸手,撫摸白濯滑膩的臉,道:“本王從不撒謊。”
白濯:……
殿下能把你的鹹豬手拿開嗎?老子和你一點也不熟好嗎!!夭壽啊,老子不是斷袖啊!!
白濯後退一步,眸中明顯的抗拒,絲毫不留面子給離王,惹得圍觀羣衆在內心歡呼:白姑娘做得好!
燈火明明,眸光灼灼,離王發|春。
喬王爺不在意地收回手,道:“白姑娘可還有事,不如隨本王去結緣橋走走?”
結緣橋,顧名思義用來結姻緣的橋,傳說這座橋是牛郎織女走過的鵲橋所化,善男信女走上一回,自可在橋中遇姻緣。亦或者攜上良人,一同賞玩,此情亦可天長地久。
離王殿下目的昭然若揭。
只不過清冷美人白濯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此刻他的腦海中浮現的,是橋頭大娘煎得骨肉鬆軟的小鯽魚!
似乎好久沒有吃到了……
白濯點點頭道:“無事,殿下走吧。”
衆人:白姑娘,說好的高冷呢!你這樣被拐跑我們很絕望啊!
不論衆人內心戲有多足,卻也攔不住兩人離開含煙樓,前往結緣橋。
白媽媽倚在門口,看兩人漸行漸遠,一腔憂愁恰似春水向東流……
殿下放開我兒砸,我兒砸不是斷袖啊,他……他只喜歡自己啊……
結緣橋長九丈九尺,寬三丈,寓意長長久久,美滿安康。白日橋上車馬如流,蜿蜒而行;黑夜,小販遍地,賣這賣那,熱鬧非凡。
古人崇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在國泰民安的蒼傾,這條準則早已被打破,人們晝夜不息,歡情享樂,久而久之,天子腳下的蒼京便成了一座不夜城,尤其是一些著名之地,更是人滿爲患,川流不息。
白濯和喬央離比肩而行,郎才女貌,在人羣中格外搶眼。只因兩人在蒼京皆是有名之人,一路上路人交頭接耳,不斷地竊竊私語。
喬央離自幼習武,功力深厚,練至今日早已耳聰目明,人羣中一些稍大的聲音便落入其耳。
“白姑娘被離王拐跑了?”男甲。
“天啊,這可是大家的白姑娘,她怎麼會看上離王!”男乙。
“嚶嚶嚶,我的白濯,我的離王殿下,兩人怎麼就在一起了!”同時喜歡白濯和離王的女甲。
“寶貝別哭,你還有我。”安慰女甲的女乙。
喬央離無言。
而同樣耳聰目明的白濯滿臉絕望,此刻連小鯽魚也安撫不了他受傷的小心靈,他很想扯開衣襟,大喊:老子是男的,老子不是斷袖!!
然而,爲了自己以後還能光明正大地挑胭脂選衣裙,他還是將這種衝動忍住了。
嗯,小不忍則亂大謀。
“今晚可真熱鬧。”喬王爺打破沉靜。
白濯點點頭,不着痕跡地拉開兩人的距離,生怕再被百姓們誤會。
只可惜大橋雖寬,人亦很多,衆人摩肩接踵,有立足之地便是不錯了,根本沒有多餘空間讓白濯拉距離。
白濯剛擡腳,便被身邊路人一個推搡,險些跌倒。
喬央離眼疾手快,將人扶住,“小心。”
白濯也是嚇了一跳,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生怕鬆手就會跌倒。
嚇死寶寶,差點衣服就廢了。
……
結緣橋由來已久,蒼京人口又衆多,每到夜晚這裡就格外擁擠,喬央離只聽小廝說過,自己也是第一次來,若不是美人在側,他早就調頭走了。
結緣,結緣,兩人叫結緣,千人同樣叫結緣。
在這種擁擠之地,你可能和良人拉近距離,感情一日千里,也可能稍不留神,轉眼單身。
好在,喬王爺屬於前者。
他扶好白濯,不容分說地牽住他的手,道:“牽着本王安全點。”
白濯:喬鹹豬,你纔是最危險的好嗎?
白濯決定明晚夜襲離王,此次行動風雨不改,雷打不動!
喬央離不顧白濯掙扎,緊緊握着手中的手,只覺這手不如尋常女子那般柔軟小巧,卻是骨感鮮明,纖長有力。
白濯被他牽着手,掙扎不開,只能冷聲道:“離王殿下請您自重。”
離王:“本王帶你出來,自然要護你周全,否則白媽媽該怪罪了。”
白濯索性停下腳步,頗爲憤怒:“自古男女授受不親,還請殿下鬆開我!”
離王道:“等人少了再放開,白姑娘,可要違抗本王?”
白濯:……
老子問候你祖宗十八代的,當了王爺了不起啊,仗勢欺人算什麼好漢,有本事讓我一隻手,我們單挑,分分鐘抽死你丫的。
白濯安靜下來,不過臉色卻異常冰冷,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心情極度不好。
喬央離心知這番冒犯了他,只是當他握住白濯的手時,他便不想鬆開了。左右自己保護着含煙樓,白濯也不可能對自己閉門不見,這也算是自己一層保障了。
只不過,喬王爺,白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啊。
太歲爺頭上動土,估計是活得不耐煩了。
兩人默然無話,一直走至橋尾,此處倒是另一番場景。
橋頭熱鬧,橋尾卻燈火闌珊,寥寥無人,再望向橋頭,遠遠的燈火在天空中染出半圈光暈,氤氳月光。
只可惜太歲爺並無賞景之閒。
白濯趁喬央離不注意,狠狠地甩開喬央離的手,向橋尾不遠處的暗巷走去,試圖利用黑暗甩開喬央離。
喬央離見狀,急忙跟上,在白濯身後振振有詞:“白姑娘莫要生氣,本王只是怕你跌倒才……”
“滾,別跟着我!”白濯怒吼,還好他的理智還在,不至於吼出本音。
離王顯然沒料到白濯會爆粗,當即愣住,想着是不是自己做得過火了,白濯纔會如此惱怒。
等喬央離回過神,白濯已經消失在了結緣橋尾,再往他離開的方向追去,他早已不見了蹤影。
喬央離萬般無奈,又不想再回含煙樓惹白濯生氣,只好從尾走到頭,回含煙樓和白媽媽說一聲。
好在如今蒼京夜晚也是十分安全,不然喬王爺就該愧疚而死了。
白媽媽正納悶白濯爲何怒氣衝衝地回來,聽喬央離說完,臉色也是十分難看,卻礙於喬央離是王爺,她也不能破口罵之。
只能稍微說說場面話,便讓喬央離離開了。
待白媽媽再去找白濯時,白姑娘已經變成了白公子,好在身上穿的不是夜行衣,白媽媽也不用擔心白濯要去報復離王。
白濯不喜歡穿男裝,但衣櫥裡還是有着一兩件以備外出使用,此時他正穿了一件碧綠色箭袖長衫,一襲長髮被一個玉冠豎起,儼然一位翩翩少年。
白媽媽熱淚盈眶,激動道:“奴家有生之年見到兒子穿男裝了,真是死而無憾了。”
白濯瞪了一眼,道:“我的夜行衣也是男裝。”
白媽媽:“……”
白媽媽:“白兒,你如此盛裝,這是要去哪兒?”
“回結緣橋吃小鯽魚!”
方纔白濯專門看了一下,發現橋頭大娘今日的小鯽魚十分新鮮,只可惜當時礙於離王在場,不然自己一定將那些小魚魚全承包了!
白媽媽也吃過那家的小鯽魚,當即掏出幾串銅錢交給白濯,交代:“記得給我帶幾條回來!”
白濯翻了個白眼,道:“知道了。”
說罷,便悄悄跳了窗,從含煙樓樓頂離開。
結緣橋還是同剛纔來時那般熱鬧,幾個小攤前人滿爲患,煎魚大娘那處也是站了幾人,白濯見狀立刻跑了上去,站在最末處慢慢排隊。
前面幾個小姑娘正說笑着,回過頭髮現後邊站着一個美少年,幾人當即小臉一紅,假裝端莊優雅地站好。
白濯撇嘴,心想這幾人的儀態還真是不堪入目,還是自己優雅!
好容易等到了自己,白濯笑容可掬,拿出銅錢道:“大娘,我又來了,老規矩這些小鯽魚我全買啦!”
煎魚大娘接過錢,看了白濯一眼,笑道:“欸,小夥子又是你,你好久沒來了。”
“前陣子比較忙,大娘快煎,我好久沒吃了,都快想死我了。”白濯輕車熟路地繞到煎魚大娘的攤子後面,把大娘休息坐的椅子給搬了出來,坐等小鯽魚。
本來還在後面排隊的人:……
一男子專門從城郊趕來吃魚的,不想竟被人截胡,氣急敗壞:“我說你這小子也太貪心了吧,你全買了我們吃什麼!”
白濯回道:“愛吃什麼吃什麼,關老子什麼事。”
白濯偶爾會來結緣橋吃魚,每次都是把攤子吃光了才罷手,煎魚大娘見怪不怪,道:“抱歉客官們,你們就到別處去買吧,改天大娘我免費送你們一條。”
衆人這才憤憤然離開。
白濯笑道:“大娘,那我也要一條免費的。”
煎魚大娘自己有孫子,自然喜歡討喜的孩子,白濯又長得好看,大娘便把白濯當自己孩子看,當即道:“好,多送你兩條。”
“嗯,謝謝大娘!”白濯接過煎魚大娘遞來的小鯽魚,沒忍住嚥了咽口水。
小鯽魚是現買現殺的,稍微處理了魚鱗和內臟後便開始煎制。
煎魚大娘在煎之前會給小鯽魚過上一層面粉,然後下鍋煎至兩面金黃,再撒上自制的辣椒粉,一條焦香四溢的小鯽魚就這樣做成了。
白濯忍不住咬了一口,骨頭已經被煎得脆脆的,與肉參雜在一起,吃起來格外鮮美。白濯細細品嚐了幾口後,終於忍不住開始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