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覓良的注視下,葉辰並未立即開口表態,而是同樣注視着對方。
承諾。
只是一個承諾。
看似覓良的要求並不高,但葉辰的心中卻非常清楚,縱觀古今,遍尋整個聖源道域,恐怕都沒有生靈可以完成這個承諾。
或許,昔日的信仰之祖曾經給過覓良承諾,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切都是清晰明瞭,信仰之祖並未完成。
“前輩是不是太過高看晚輩了?”
足足過去了百息之後,葉辰才笑了起來。
若是尋常的承諾,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情況之下,他答應也就答應了。
只可惜,覓良不是一般的存在,葉辰也根本不敢那麼想。
“存世漫長歲月,對於自身的眼光,老朽還是有一些信心的。”
覓良輕輕地搖了搖頭,意思非常明顯,他需要葉辰的承諾。
“前輩信得過晚輩?”
葉辰臉上的笑容不由得變得更濃了,無論是在任何地方,幾乎每時每刻都是有生靈在給出承諾的。
但問題的關鍵是,在無數的承諾之中,最終願意,並且能夠踐行的生靈又有多少?
“強者一諾,勝過弱者千言萬語!”
覓良的聲音鏗鏘,並不是要恭維葉辰,而是他心中堅信這個鐵則。
“前輩目前透露的種種隱秘,需要晚輩付出什麼代價?”
葉辰笑着搖了搖頭,徑直問了一句。
既然覓良執意糾纏不放,他也沒有必要繼續故作糊塗了。
畢竟他對覓良的瞭解並不多,哪怕後者此刻展現出來的是其心中的真實想法,也不一定代表一切都是真的。
原因非常簡單,莫說在聖源道域之中,便是在昔日的聖靈域內,便有故意封印自身記憶,提前以秘法灌輸虛假的記憶,算計其他生靈的手段。
若說覓良不知道那樣的手段,葉辰是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的。
“此前只是我的誠意。即便我們今日未曾談妥,我也不會泄露小友的任何訊息。在這些問題上面,小友儘管放心就是!”
覓良同樣笑了起來,哪怕葉辰的言行看似充滿了自己的懷疑,他的心中還是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更加滿意了。
倒不是他要上趕着討好葉辰,而是他的心中非常清楚,真正的強者,並不只是修行天賦或者修爲的強大,城府等方面也是不能出現任何短板的。
如果葉辰輕而易舉地便相信了他,並且給出了承諾,他的心中反而會生出些許的懷疑了。
畢竟葉辰知曉的種種問題,他亦是明白的,對於那些把承諾掛在嘴邊,卻沒有能力去踐行,甚至連踐行的心思都沒有的情況,他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
實際上,他直接道明自己的要求,不僅是表明了自身的誠意,也是對葉辰的一次試探。
只是相較於試探,他更加在意的還是自身的誠意,不願讓葉辰產生誤會罷了。
“此次的拍賣會結束之後,晚輩再給前輩回覆,不知可否?”
葉辰輕輕地點了點頭,竟然還是沒有答應下來,而是要繼續拖延時間。
“好!”
覓良的臉上讓人看不到任何的失望,似是擔心葉辰誤解,還特意說道:“如此的事情,小友便是花費百年,甚至千年的時間考慮,都不是問題。如今只是需要等拍賣會結束,老朽已經很是感激了。”
“多謝前輩!”
葉辰笑着行了一禮,在覓良的親自陪送之下走出了饕餮居。
不過,覓良並未第一時間返回,而是站在饕餮居的門內,就那麼看着葉辰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漸漸地開始閃爍懾人的精光。
“師尊,我們真的有必要如此嗎?”
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憑空出現在覓良的身後,看起來如同二八年華的少女一般,眼中卻有着遍觀世事的滄桑。
與覓良不同,女子雖然也在看着葉辰,卻沒有多少重視,反而還帶着根本掩飾不住的懷疑。
原因其實也非常簡單,根據源帝上官和源帝西門主動送上的情報,葉辰可不只是把上官家族和西門家族弄得很狼狽,聖源道域的其他頂級勢力,甚至包括信仰餘孽,也都在葉辰的手中吃了不小的虧。
甚至關於葉辰的實力,源帝上官和源帝西門也曾鄭重表示,諸多源帝巔峰強者一致推演、卜算,竟是無法查清楚,最終只能根據葉辰做過的諸多事情進行分析,認爲他是源帝境界的強者。
可是,葉辰此次進入饕餮居,女子明顯地可以感覺到他並未隱藏修爲,莫說不是源帝強者,甚至連源皇境界的修爲都沒有!
如此的生靈,如何能夠讓諸多的頂級勢力吃虧,甚至還讓源帝上官和源帝西門那樣的源帝巔峰強者求到饕餮居?
也就是覓良向來在饕餮居說一不二,無人能夠違逆他的意志。
不然的話,女子都想要提議覓良立即聯繫源帝上官和源帝西門了。
更讓女子無法理解的是,覓良放過葉辰也就罷了,爲何還要對他抱以厚望?
難道說,葉辰的身上還隱藏着她根本看不透的秘密?
“爲了超脫,一切都是值得的!”
覓良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話語雖然平靜,卻是難掩其心中的渴望。
女子本能地還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麼,可她的話語還未出口,便被覓良擡手阻止了。
“你的修爲始終無法突破到源帝巔峰,自然也就不清楚被永遠困在源帝巔峰的痛苦。莫說是爲師,只要是源帝巔峰的強者,無論是任何人,一旦讓他們看到哪怕絲毫的希望,他們都會爲之瘋狂的。”
覓良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一絲緬懷,嘆息道:“昔日的皇朝覆滅,信仰之道成灰,歸根結底便是爲了追求源帝之上的玄妙。爲師雖然不才,卻也渴望能夠得到一絲希望。或許,爲師可能會出現錯誤,但只要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希望,都值得爲師不惜一切代價!更何況爲師只是透露自身所知,又有什麼損失?”
“師尊不是還給出了一個承諾?”
女子下意識地開口詢問,話音未落,便已經意識到自己逾越了,當即就要行禮賠罪。
“承諾?你以爲本尊只是爲了保護他?本尊只是不想讓信仰之祖的事情重演罷了!”
覓良緩緩地開口,眼中的寒芒已然變得無比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