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一諾沒法說自己很開心,她現在的真實心情是:“我一下子有點適應不了……我一直都認爲我嫁了個檢察官……”
聞言,霍炎父母齊聲笑了起來。
“我暫時擔任新項目的負責人,”霍炎溫柔的撥弄着她的額前亂髮,“如果表現好,才能繼續留在公司,否則只能再回去做檢察官了。”
他越是這樣說,她越覺得不對勁。他絕對不是會嫌棄檢察官這份工作的人!
但當着他父母的面,她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一諾,別說你了,”沈玉蘭笑道:“炎兒的這個轉變,我也得慢慢適應。你不知道,我盼這一天盼了多少年,哎,終於被我盼到了!”
“來,”她高舉酒杯:“什麼也別說了,我們乾杯吧!”
晚餐的氣氛一直很愉快,但許一諾只能說是撐着笑臉。她不只是奇怪霍炎的轉變,還有別的事想跟他說。
霍炎從浴室出來,便見許一諾呆坐在牀邊,垂頭思索着什麼。
她思索得很入神,他已走到了身邊也沒察覺。
直到他伸手輕撫她的髮絲,她才驀地回過神來,擡頭看他。他衝她憐愛的笑着:“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有”兩個字已到嘴邊,又被她硬生生的嚥下了。
她“哼”聲甩開臉:“你最關心的,難道不是我跟趙篤做了什麼嗎!”現在終於想到要關心她和寶寶了。
霍炎有點無奈,又有點想笑,他在她身邊坐下來,雙臂將她圈入了懷中。
她掙扎幾下,他卻抱得更緊:“別亂動,小心傷到孩子!”
“你……”好吧,只要拿孩子說事兒,她就沒法反駁了。
他的大掌撫上她的小腹,“寶寶好像不太乖啊,它不怕出來後被我揍?”說着,他真的在她肚子上拍了一下,“看你乖不乖!”
許一諾差點沒嚇一跳,“你幹嘛!”她立即呵斥。還好他只是開玩笑的輕拍了一下,不然她非跟他拼命不可!
霍炎強忍笑意,她知道這時的自己跟護崽子的母雞有點像嘛?
不過,他沒敢把這話說出來,除非他真的想被“母雞”狠狠啄上一口!
“我在教訓它!”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教訓它?”許一諾無語,“它纔是一團肉球而已,你教訓它有用嗎?”
“它現在已經能聽到了,”他繼續一本正經的說道:“你不會不懂吧,胎兒一旦器官發育好,就會有意識,大人們做的一切它都能感受到的。”
真的嗎?
許一諾在腦海裡翻閱着自己這些日子看過的育兒書,似乎沒有提及這方面的內容啊。
“你在哪裡看到的?”她不禁好奇的問。
霍炎不以爲然的聳肩:“這個書上沒寫,都是口耳相傳,胎兒一旦到了媽咪肚子裡,就開始有神識!”
神識……神……識……
許一諾:“……”
原來學霸也是這麼能扯淡的……
“我的寶寶很乖,”她白他一眼,“昨天是我丟了手機後,走得有點急了纔不舒服的。”
霍炎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撫着她的小腹,彷彿在思索着什麼。
空氣一點點安靜下來,許一諾不禁有點心虛,猜測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所以才沉默不語。
不過,除了趙篤之外,沒人能告訴他事實。但以他對趙篤的厭惡程度,就算趙篤對他說了什麼,他也不會相信吧。
“對不起,一諾。”他突然出聲:“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和寶寶。”
許一諾微怔,他的語氣是如此歉疚,讓她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我沒事……”
“保護你們,讓你們過得好是我的責任,”他打斷她的話,“可是我卻做得不夠好,都是我的錯!”
許一諾想說真不是他的錯。
但他認定的事,不是別人三言兩語就能扭轉的。而她,卻又沒辦法對他說出自己曾經的真實身份。
這無關坦承與否,她曾經的真實身份不止是一段經歷,更關係到她身邊人的安危。
所以,話說到這裡,她心裡反而對他生出了一陣歉疚。
“霍炎,我有個想法。”她轉身來看着他:“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直到寶寶出生。”
“安靜的地方?”霍炎蹙眉,要“安靜”到什麼程度?
許一諾微微一笑,“你猜得到的,我說的是一個差不多與世隔絕的地方吧,除了你沒人能找到……我希望爸媽也不要去,”這樣說或許太過殘忍,但是,“知道得人越多,就越容易暴露……我也不想再見到趙篤。總之,在寶寶出生前,我不想再招惹任何麻煩。”
除了趙篤,還有狄柔……她想來想去,能找到這麼一個地方的人,也只有霍炎了。
“一諾……”對她的想法,霍炎喜憂參半。
開心她對趙篤沒半點想法,又這麼心疼他們的孩子;可她真要去了那麼一個地方,他也不能每天都見到她了。
“一諾,那樣我會很想念你和寶寶的。”他沒把握,自己是不是能熬得住這份想念。
而且,“你不會想我?”
許一諾輕嘆,他怎麼會認爲她不想他?
“霍炎……”她的小手撫着他的臉,微糙的皮膚觸感從指尖傳入心間,卻是一種異樣的溫暖。
她喜歡這種感覺,讓她莫名的安心。
“如果我沒法讓寶寶平安出生,說再多的想你、愛你,又有什麼意義呢?”
“一諾……”他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在他心裡,她一直是一個有點小迷糊、需要保護的小丫頭!
女子柔弱,爲母則強,看來這句話不是騙人的!
他的小丫頭,慢慢的在變成一個合格稱職的媽咪!
而他,怎麼能拖她的後腿!
“我答應你,”他對她承諾,“我會安排一切,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影響到你和寶寶。”
許一諾抿脣一笑:“謝……”
他似很不喜歡聽到這個字眼,濃眉微蹙,低頭以吻封緘了她的脣瓣,將她未出口的話都給堵住了。
綿密的吻直到她幾乎沒法呼吸才停下,脣齒沾染了他的氣息,每一次呼吸都泛着微微的甜意。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雖然這甜意讓她感覺有點醉,但她還是尚存一絲清醒的。
“霍炎,你爲什麼突然不做檢察官了?”她沒忘記問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