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涓若與晏瞳的婚禮定在12月19日。
顏涵珍在接到涓若的電話邀請時,正忙着進貨。
在江洲的鬧市區,涵珍的珠寶店開張3個月,生意好到爆。
珠寶只是生意的一個由頭,朱繡是供貨商。
涵珍姑姑真正是八十歲才學吹鼓手。
原來生意是這麼做的。
生意經是這麼來的。
朱繡是天生的生意人,涵珍跟着學做生意的頭兩個月,樣樣都要電話請示。
不是涵珍姑姑多麼虛心,而是,她發現,在做生意方面,朱繡簡直是個天才。
同樣的東西,她不僅能夠賣出匪夷所思的價格,而且買到手的客戶還千恩萬謝。
第三個月,涵珍姑姑也開始自己賣珠寶,賣大宗的高原特產。
呵呵,那賺錢的爽勁。
涵珍姑姑後悔自己在文化單位呆久了,快發黴了,要不是在退休這一年遇到朱繡姑娘,她真是白活了。
呵,涵珍從賺錢的快感裡醒過來,猛然一愣,啊,這麼臭小子,終於要結婚啦。
你看看就一個電話,其他什麼也不說。
跟誰結婚?
在哪裡結婚?
在美國嗎?
在江洲嗎?
太不負責了,涵珍姑姑到哪裡吃喜酒去?
好事成雙。
朱繡也來信息讓她準備大大的紅包。
朱繡的婚事,定在12月29日。
朱繡與晏瞳是雙胞姐妹,但出孃胎有先後,所以婚姻日期上有前後。
照理,老晏的意思是兩姐妹一起辦了婚事。
但兩個姐妹都不願意。
這邊,家族在南方,那邊,涓若家沒有父母,這一起辦,外人少不得比較。
好吧。
涓若開起了他的豪華跑車,穿行在京都街頭。
涓若生的俊朗,不僅顏值一直在線,認品也好到讓人側目關注。
在養眼方面,涓若給晏瞳賺足了面子。
漸漸的晏瞳的圈子裡,時常有涓若的影子。
他不說話,也自成磁場。
魅力四射。
頹廢在一點點消失,代之以活力四射,讓京都名媛與寶貴太太,高官夫人暗自流口水。
涓若晚上還是來了電話,對涵珍姑姑一番解釋。
意思是涵珍姑姑屆時,能不能帶幾個江洲的人來湊熱鬧,代表他男方的親戚朋友。
晏瞳對涓若這邊的親戚什麼要求也沒提,只說來多少,隨意,但開銷男方出。
涓若與晏瞳相視一笑。
這,面子上的事,晏瞳很懂得。
涵珍這才放下手中的事情,認真地想起來。
涓若的婚事,的確江洲這邊要派一些人去,總不能她一個人跑單幫似的,讓涓若覺得難堪。
涓若的爺爺,那是不可能出遠門了。
涓若的中學大學同學,那是涓若的事情,喊不喊的,與姑姑無關。
這事,涵珍姑姑打算把自己單位的兄弟姐妹喊上幾個。
她原來的單位是袖珍型的,統共就七八個人。
好了,涵珍姑姑突然一拍腦袋,要人有人啊,羅莉不是涓若的中學同窗嘛。
要是她能夠以涓若結婚的名義,請得動羅莉市長,那要面子有面子了。
行了,也不要去問涓若,他這小子就是倔脾氣,你說一他肯定說二。
這次也就不依他了。
涵珍姑姑也不客氣,直接撥了羅莉市長的電話。
喲,病着哪?
要不要緊?
羅市長你是累着了吧,要不,姑姑我今天也沒有什麼大事,我來看你,你看方便不方便?
喲,有空啊。喔,老政府招待所,地方我知道的呀。我父親那時在老招待所可沒少宴請客人。
可不是,顏涓若當初也正宗高幹子女。不知道多少人想高攀的。
她老子顏老省長在江洲的政府招待所吃飯,那還不是常事。
江山代有人才出,現在羅莉做市長了。
她與涓若是同班同學。
涵珍姑姑說走就走,
臨出發時,帶了西藏特產天珠一枚。
這東西很拿的出手,羅莉在那裡呆過,對這東西熟悉。
朱繡提供的貨沒有假貨。
那姑娘出手大方,路子野,錢多,膽大。
只是可惜,涓若沒有跟她結婚。
涵珍最後一個才知道,涓若與朱繡的同胞姐姐結婚。
這故事,編的都沒有現實離奇。
不過,據說晏瞳是公務員,在京都的法制部門,單位都是保密的。
至於朱繡兩姐妹是出自於什麼家庭,涓若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麼遠,也不談什麼門當戶對了,侄子肯結婚,那就是喜事。
到了政府老招待所,羅莉在樓下的小竹園邊的小道上站着,見到姑姑,笑着說,專門下來等她的。
羅市長你客氣了。
哦喲,羅市長,你怎麼這麼瘦?身體怎樣?
臉色也不好。
這可不好。我還聽說,你父母親都在京都,你又何苦一個人回江洲?
你工作太辛苦啦?要保養的呀。女人過了三十,身體是要保養的啊……
上了樓,羅莉把姑姑涵珍帶到一個套房,有水果茶點。
涵珍姑姑說明來意。
羅莉很吃驚。
什麼?涓若回京都工作?
他在美國工作多好?
他適合美國的,爲什麼回國?啊,做生意?做什麼生意?
羅莉對涓若的關心溢於言表。
她似乎非常不贊同涓若回國。
她似乎很瞭解涓若,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做生意是要求人的,是要應酬的,是要掙錢的。
這些涓若都不能對號入座。
涵珍姑姑靜聽。
要在從前,她也是這麼想的。
但現在,她不這麼想。
非但不這麼想,她還覺得涓若終於做對了一件事。
賺錢,賺大錢,這人生才真實。
中國人現在都想着錢不假,但別人做生意賺錢,你爲何不做生意。
人家賣假貨?
我不賣假貨就是了。
何況,涓若在京都,回國工作,做姑姑的經常還能去看看他。
一家子還能團圓。
羅莉最後拍板,行啊,我來組織,正好我也想回京都一趟。
要是姑姑不介意的話,我把京都我原先部門的同事一併喊上。
真的?那可真是好事。
等有了確切的地址,我再當面來送喜帖。
瞧瞧,涵珍姑姑高興的,羅市長原先在京都的組織部門工作,那個部門傳說個個不是北大就是清華的碩士博士畢業,是未來前途無量的國家幹部。
有他們到場,這婚宴要多體面。
而且,涓若在京都,是需要培養有用的人脈關係的。
涵珍從羅市長那邊出來,順道開車回家了。
在江洲某高級離退幹部的別墅羣裡,有一幢佔地最大,院子最亂的建築,就是顏老省長住的。
沿着後面小路進門,楠竹粗壯,景緻優美。
進了院子,再進中堂。
中堂足有50平米,那個亂,放開想象,你也想不到怎麼有這麼亂的客廳。
但再亂,老省長也不許你動手整理,扔掉一隻爛抹布,或者悄悄拿走一隻塑料袋,老省長都能看出來。
算啦,人老任性,何況,這四五百平米的破獨幢別墅,是他顏老省長的。
出了中堂,前院大到像小學操場那麼大。
不過,全被劃分成菜地。
老爺子坐在院子裡,看着兩個警衛兵在整理菜地。
爸爸,這是要擴大生產呢,還是要做什麼?
顏老省長動了動柺杖:那個,菜多,吃不了。啊,現在不是要搞衛生城市吧,我也帶個頭。
涵珍說:爸爸的覺悟一向很高啊,城市衛生運動搞到家裡來啦?
可不是,這,我尋思着總是種菜也的確影響不好。你幫我看看,我們弄一個什麼園子好?你說種果樹,我看不怎麼好,沒有一樣水果是咬得動的,種牡丹花,呵呵呵,這花不好弄。我看,江洲的無花果就很好,涵珍你說呢?
結果還是種上了能夠吃的果樹。
無花果,的確爛熟,沒牙也吃的動。
涵珍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纔不管父親有什麼創意。
那,小王,小李,就按我說的辦,種上二十棵無花果樹,咱們過兩年吃無花果,怎麼樣?
初冬的院子,青菜長的很茁壯,大白菜開始包芯了。
小蔥小蒜鬱鬱蔥蔥。
唉,誰能想到呢,顏老省長到老了,最嚮往的是做回農民。
涵珍忘了還是故意的,她根本不打算告訴父親,涓若結婚的事。
就這樣吧,等從京都回來,知會他老人家一聲就行了。
涓若的婚禮。
涵珍人焦劉洋都回來,想到都要發笑。
涓若的婚禮,哪像是一場婚禮,在江洲這樣的小地方,婚禮辦的有模有樣。
規格之高,每一場都像是隆重的晚會。
可是,可憐的涓若的婚禮,女方只有一桌人,男方這邊要不是羅莉把她在中央某部門的原同事全請來了,涵珍姑姑呢,跟她一道進京都的,只有三個人。
好了,涓若這邊的親戚朋友,只有一桌人。
晏瞳與朱繡的爸爸出了場。
朱繡與準老公隋廉也來了。
兩個人10天后也要辦婚禮了。
那個,啊?
他?
他是?
隋廉大老闆在見到晏瞳老爸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驚詫無比,要不是朱繡在桌底下狠狠地捏他,怕這個見多識廣,財大氣粗的隋大老闆要出醜了。
你道晏爸爸是什麼來頭?
在成都。
朱繡與隋大老闆的一幫富豪朋友聚會時,隋老闆問起朱繡的老爸是誰,正好那時電視機裡的新聞聯播,她老爸正與參加政協會議的代表們一一握手。
隋大老闆閉上嘴巴,但一個晚上心臟都怦怦怦跳的厲害。
作爲一個民企老闆,生意做到達三江,那,見到父母官還是要點頭哈腰的。
何況朱繡的老爸,他未來的泰山大人,這官階也委實忒大了。
大到隋大老闆做夢都想不到。
再看看這婚宴,這是國家鄉領導幹部的覺悟啊。
不搞大吃大喝,不搞捧場。
涓若的婚事,那就以涓若的親戚朋友爲主角。
隋大老闆斜眼看看涓若,他的連襟,心下里不服:憑他,不就是長相出衆嗎?哦,不對,不對,人家不僅貌似潘安,人家還是海歸精英,還是官三代。
哦。
隋大老闆心裡打着小鼓,看看身旁的朱繡,越發覺得自己中了頭彩。
晏瞳與羅莉就這麼認識了。
原來,她與她在京都機關雖然沒有共事,但年齡相仿,羅莉原先工作的部門,晏瞳還有中學同學。
地球就是一個村,更不好說中國的官場,問三個人,什麼大人物都能攀上了。
顏涵珍帶着她的三個同事在京都玩了兩天。
天天都有豪車接送。
司機就是個開車的,沒有自我介紹姓啥。
車子來歷不明。
這,就是特權階層的規矩吧。
顏家姑姑不知道應該是喜還是憂。
不知道跟涓若是親近了還是疏離了。
涓若就這樣,氣概在京都,做了一個能力無限,家庭顯赫的姐姐的另一半。
也算是情投意合。
愛情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