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仗沒法打。
大敗之後，重新收攏人馬之後聚攏在大帳之中的‘老傢伙們’顯得尷尬而沉默。
戰果接近於無且不說，戰損已經讓普通探索者傷筋動骨，短時間內如果沒有明顯利好的機會，想要他們再像餓虎一樣撲上去沒有了可能——即使有心，也已經無力了。
更何況無論是仲裁者們還是超凡智慧，其實不用太多的思考就能夠得出結論：所有的戰略戰術在大炮的射程之內皆成泡影，即使可以用些手段讓那些探索者們拼死一搏，可沒有突破口一切終究枉然。
“不如效仿天京城，再用上一次傳奇技能？”大道追尋者嘗試着提出了個建議，雖然帶有一點挑釁的意味，但是他的語氣並不甘心。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位置的價值所在。原本超凡智慧們作爲主導攻破了天京城就意味着在老族聯盟中擁有了更多的話語權，一旦這次又依賴他們，那麼這脆弱的平衡將進一步傾斜，仲裁者們存在的意義也進一步縮水。
這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也是趙高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說在場所有人中還有誰心情不錯的，那一定是收攏了遊兵散勇們之心的紅娘子。這次失敗對於老族來說當然是一次重挫，然而對她而言，卻是有了突破與尋常思路之外的希望。
如果按照原本劇情世界的軌跡，無論他們怎麼發展，最終還是要直面那四位傳奇皇帝。那樣的話，即使只是其中的任何一位，在現有的規則體系下，他們根本沒有成功的半分可能。
最好的結果，不過就是利用新生的規則去創造一位新傳奇，然後憑藉這一點，選個這個世界偏僻的一隅分庭抗禮。
眼下這個時刻，她當然不會把喜色露出半分，稍稍思索了一下，她提出了一個並不新鮮的建議：“也許可以嘗試分化……”
這個建議是直接傳給了趙高。她所代表的勢力身份尷尬，此時處於利益既得者的位置就不得不去說點什麼，雖說這個建議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
“分化？讓你們的柿油黨去拉攏那些歷史人物麼？”逍遙真人對於走底層路線的向來看不慣，而紅娘子雖然也想攻略高階的歷史或者劇情人物，然而在當前的情況下，如果不是憑藉着老族在前面衝鋒陷陣，他們暫時還沒有機會接觸到太高層的力量，所以不得不把主要的精力集中在更容易發展的底層。
那些頗有一些錢財，又急需話語權提高地位的商人們，是她們主要的目標。
至於爲什麼叫柿油黨，不過就是一種以訛傳訛，當然這樣的叫法不但更親民，也不太容易吸引到太多的目光。
“分化沒有可能。”趙高沒有留什麼懸念，斷然就否決掉了這個想法。他並不懷疑紅娘子的能力，然而小站練兵之下的北洋集團非常團結，同一個鍋裡掄勺的兄弟們之間後來也許稍有摩擦，但至少袁世凱活着時候的威望，足以在此時壓制下所有的矛盾。
這就是他在整個北洋體系中獨特的地位和魅力。
“傳奇技能限制太大。”蛇頭人身的盤古搖了搖頭，緊跟着否定掉了另外一個建議，“且不說我自身很難再同一個劇情世界中連續使用兩次‘四面楚歌’，目標實力的差異也決定了這個技能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
這一點不難理解。
如果時間截止在1911年，那麼小站練兵中撐的起場面的人並不多。除了袁世凱等少數核心勉強算得上人物，其餘的存在還只是底層，頂多有個歷史人物的身份罷了。
可往後拖了幾年就不一樣了：那是正是北洋踏上歷史舞臺的時刻，攏共會有袁世凱、黎元洪、馮國璋、曹錕、徐世昌這五位先後擔任了“中華民國”的總統；有唐紹儀、段祺瑞、趙秉鈞、王士珍、靳雲鵬、薩鎮冰、張紹曾、杜錫珪等十餘位出任內閣總理；至於盧永祥、王佔元、段芝貴、李純這些地方上的實權督軍更是有數十位之多。別管有權沒權，至少這些人物，都曾經在歷史長卷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相比之下，天平天國空有個巨大的殼子，內在就是一羣渣渣。
麻煩，其實還遠不止眼下這麼多。
“如果沒有一個可行的辦法，那麼也許放棄……”老八在原本的世界裡幾乎一直在軍營裡，沒人比他更清楚那些近代化武器如果不受限制之下的威力。單個的士卒其實還好說，一旦是成建制的整裝部隊，對於古代的任何一支兵種都會是單方面的屠殺。
他的話沒有說完，趙高已經向他堅定地搖了搖頭。選擇從北洋突破，不是老傢伙團隊此時唯一的選擇，卻是將來必須要經過的一項選擇。
“分裂”這個傳奇的任務，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通向未來，既然二代神不惜過渡部分本不屬於這個劇情世界的規則來切斷聯繫，從另一方面說恰恰證明了這裡的重要性。
“問題恐怕不僅僅出現在這邊，那邊被三大帝國聯手逼迫去極西之地尋找祖源的匈奴，大概會是另外一種境地。”麥玲瓏的反應極快，這個信息她當然不會在超凡智慧這些人面前提出來，卻不妨礙她在團隊中向趙高和老八苦笑。
這個不難推理，通向未來之路會遇上進化的科技，那麼追尋歷史起源途中最大的問題一定是原始混沌的侵襲。越往西走就越會退化，也許到最後，缺乏文明傳承力量的匈奴會成爲最原始的部落，除了保留一些象徵性的儀式，最終連自己爲什麼向西也將忘卻。
兩頭都是死路。
超越傳奇之上的唯一任務，本就沒有在常理之下完成的可能。
所有人都在沉默中一籌莫展。
“最複雜的情況當然只有用最簡單的辦法去完成。”大道追尋者那邊傳出來的是紅花的聲音，在衆人的安靜中顯得特別的清亮。她此時的真身依舊鎮守在老族後方的大營地，然而卻不妨礙她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給出關鍵的建議。
“洪荒陛下！”
和對其餘仲裁者的傲慢不同，僅僅是一個聲音，衆多的超凡智慧齊齊地躬身，表現出了超乎尋常之外的敬意。
“簡單的辦法？難道是刺殺麼？”趙高摸了摸鼻子，已經明瞭了紅花的意思。
北洋最核心的一點當然是袁世凱，而融入了1916之後世界的北洋固然無比強大，自稱過洪憲皇帝的袁世凱卻已經在所有人的唾棄之中了，整體的實力一定是大大地衰弱。這本就是矛盾的一點，劇情世界無論怎麼去協調，按照底層規則力量平衡的原則，外顯的有多麼強大，內在所受到的壓制也會同樣的巨大。
這是規則運行的基本邏輯，
如果這個時候袁世凱死亡，那麼北洋內部之間的矛盾就會徹底暴露，到時候各個軍團之間爲了各自的利益起了紛爭，也就給了老傢伙團隊可以操作的空間。
“洪荒陛下，這一點我們也曾經設想過，但是經過精密的計算，越往東屬於探索者的力量就會壓制越大，到最後甚至和普通人相當。”方舟空間說着反對的意見，他的語氣非常平淡，只是在以最客觀的角度陳述着結果，“如果以普通人的能力去刺殺一名皇帝，無論他的力量是多麼衰弱，成功的可能性都可以微小到忽略不計。”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紅花的聲音很快飄遠，其中似乎帶上了半分的笑意說道，“他，大概也許可能一定是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