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那些逃亡中的北虜,嘉州軍的準備則要充分得多,每名士兵都攜帶有乾糧和水袋,隊伍之中還有專人負責運輸馬匹所需的精料;他們在追擊之中也保持着良好的陣型,所以即使有已經絕望的北虜士兵發起決死反擊,也不能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反而被他們輕鬆碾壓,斬獲了無數的首級。
步兵在佔據了北虜的營寨中開始清除殘餘的士兵,反抗的當場斬殺,投降的集中看管,接收阿魯布留下的物資,雖然耶魯不花看守的糧草已經被無當軍焚燒乾淨,可是大營裡剩下的糧食、鎧甲、兵器、戰馬等依舊不少,嘉州軍這纔可謂是大獲豐收。
而騎兵則繼續追擊分散各處的敗兵,如果不及時清繳這些潰兵,任由他們散落四處,對京畿道周圍的百姓可不是什麼好事,好在這些北虜大多一心想着逃回北方,因此逃亡的路線也就那麼幾條,嘉州軍追擊起來並不麻煩,一直像牛皮糖一樣死死地黏在北虜的後面,只要他們逃得稍微慢一些,就會立刻追上展開廝殺。
就這樣,北虜在逃亡的過程中不斷遭受巨大的損失,這些無心戀戰的軍隊晚去阿奴是嘉州軍的對手,等阿魯布逃到京城的時候,身邊就只剩下了三萬人馬,此次南下的三十萬大軍僅有十分之一能夠平安生還。
茫然不知所措的許時雍連忙出迎,狠狠地搜刮了一遍京城,爲他們準備了足夠的飯食,同時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命運;當聽聞阿魯布慘敗之後,許時雍幾近崩潰,他現在之所以還能活命,就是因爲對阿魯布還有那麼一點兒利用價值,可以幫着阿魯布稍微控制京畿道,但是他控制京城和京畿道的根本就在與背後有阿魯布的強大軍隊,如今這支軍隊已經被嘉州軍打得落花流水,未來起碼十年之內都恢復不了元氣,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就不言而喻了,因此許時雍不斷向阿魯布提出願意跟隨他前往龍城,希望這樣能夠讓自己多活賞幾年,縱使嘉州軍能夠攻佔京城,打到龍城總還得幾年吧?
可是阿魯布卻遲遲不肯答應他的要求,在阿魯布看來,許時雍和楊德明等人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爲大元賣命效力,現在李悠的追兵就在身後,爲了大元軍隊的安全起見,許時雍和楊德明都必須留在京城,整備城防以擋住李悠,爲他們贏得一點兒喘息的時間,這樣一來他又怎麼會同意許時雍的請求呢?
“耶魯將軍,因爲你的緣故此戰我大元方纔會慘敗而回,按道理說朕本應該將你和看守糧倉的所有士兵全部處死,可念在你們耶魯部對朕一向忠心耿耿,此前又立下了無數功績,故而就暫且免了你們的死罪,容你們戴罪立功。”許時雍走後,阿魯布將耶魯不花叫到自己跟前,先虛言恐嚇了一番,然後開始下達命令,“朕命令你率領所部兵馬留在京城監督許時雍他們死守城池,務必要擋住李悠的追兵,等朕返回龍城整理兵馬再行南下與李悠決戰。”
如今剩下的兵馬之中差不多有半數都是耶魯部的人,阿魯布又怎麼敢將他們全部處死呢?他之所以將耶魯不花和這些軍隊留在京城,一方面是耶魯不花乃是現在還剩下的將領裡爲數不多能堪一戰的,另外一方面則是爲了削除耶魯部的威脅,因爲耶魯不花被分配到後方的緣故,他們在此次的逃亡之中得以保存大量的兵馬,在如今的局勢下,對阿魯布的帝位已經形成了威脅,他不敢將這樣一個實力派放到龍城。
“末將遵命!”耶魯不花沒有想到這麼多,他現在仍然陷入被無當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焚燬糧草的羞辱之中而不能自拔,無時不刻都盼望着能有一個機會向嘉州軍復仇以洗刷這次的恥辱,此前在逃亡的過程中因爲兵敗如山倒而無法回軍作戰,現在阿魯布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耶魯不花立刻答應下來。
“如此甚好,那麼京城的事情就全部交給耶魯將軍了!”阿魯布鄭重其事的說道,“若是許時雍和楊德敏他們不聽你的號令,你可自行處置,不用向朕通報。”阿魯布將執掌京城的大權全部交給了耶魯不花,希望他能夠憑此多抵抗一些時間,從而讓他稍微喘口氣。
休息一日過後,阿魯布不顧許時雍和楊德明的萬般哀求與挽留,繼續帶着剩餘的兵馬北上返回龍城,將耶魯不花和他手下的一萬多兵馬留在了這裡。
耶魯不花立刻發佈命令,逼迫許時雍和楊德明指揮着京城的所有兵馬登上城牆,準備抵擋即將到來的嘉州軍,爲了保證這些人不會圖謀不軌,耶魯不花直接派兵包圍了僞楚政權所有高級官員的府邸,將他們的家人全部集中到一起嚴加看管,以他們家人的性命逼迫他們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一時之間哭聲遍佈了整座京城。
對此京城的百姓在哀嘆之餘也難免冒出一些幸災樂禍的想法,這些僞楚重臣的家人此前可沒少仗着他們的地位在京中欺壓百姓,現在見到他們得了抱負自然心中暗暗叫好;這些百姓在擔驚受怕之餘都默默地祈禱嘉州軍能夠早日攻破此城,好將他們從異族的欺壓之中解救出來。
禁軍更是擔心不已,阿魯布的兵馬在他們的眼中是如此強大,能夠擊敗他們的嘉州軍又會是什麼樣子他們幾乎不敢想象,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和這樣可怕的軍隊作戰,這些禁軍甚至連手中的刀槍都握不緊了,要不是有耶魯不花的軍隊看管着他們,他們恐怕就要一鬨而散逃之夭夭了。
現在這些禁軍一邊忐忑不安的眺望着南方的方向,一邊四下串聯,試圖找到一個在如此惡劣的局勢下,保存自家性命的辦法,他們可沒有陪着耶魯不花還有許時雍一起去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