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高聳入雲、冰雪覆蓋的羣山隘口,風雨沒有一絲的退卻。
對於印月的西征,風雨已經準備了一年多,尤其在佔領高唐之後,幾乎所有的運作都是圍繞着這一天展開的,所以行動非常順利。
事實上,他幾乎騙過了所有的人。
就在印月和尼、錫、丹三國,甚至是風雨軍的許多重臣大將,都以爲他會停留在薩迦或者是納木措,一邊品嚐着愛情的幸福,一邊等候三國的政局演變的時候,他卻突然前往高唐西面的城市巴葛,並以此作爲基地,迅速集結了五萬大軍,準備進行一次前無古人的偉大進軍。
兩萬名赤獅軍將士和三萬名高唐僧兵就這樣加入了這次遠征,成爲歷史的見證。
爲了戰爭的需要,風雨把原先的軍隊進行了部分整編,跟隨他西征的赤獅軍將士個個配備的戰馬,許多都是秋風軍中調過來的,戰士們也都可以說是騎射的高手、軍中的精銳。
盡避道路崎嶇艱險,高原氣候惡劣,但是充足和周詳的後勤準備,再加上前者對統帥近乎盲目的崇拜和後者對宗教喪失理智的狂熱,使得全軍上下充滿着士氣和鬥志。
因而雖然歷盡千辛萬苦,但是在風雨的統帥下,將士們都保持着樂觀的情緒,除了經過有可能發生雪崩的危險路段必須保持沉默外,一路上軍樂和戰歌不停的挑撥着人們亢奮的情緒。
隨行的南天門想出了一個很好的辦法來運送他剛剛發明的火炮。
他把大炮炮管裝到掏空了的松樹樹幹中,使炮耳和樹幹上大的V形切口合緊,然後在雪中運送,不管是在上山還是下山,大炮都很穩,不會撤出來。
士兵們以百人爲一組,輪班拉炮。這些大炮雖然數量不多,卻註定要在未來的戰爭中大顯神威。
跟隨風雨前來的還有蒙璇,這個小女孩一點都不嬌氣,事實上她一路上精力充沛,和偷偷跟過來的歐仁他們忙着玩打雪仗,無形中倒也給整個軍隊帶來了不少樂趣,彌補了行軍的艱苦。
這一次風雨把軒轅軍校一些學生加入到西征大軍中,一方面是讓這些學員在戰場上進一步得到鍛鍊,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把一些大將重臣的子弟留在身邊作爲一個牽制,所以像歐仁、李逸如、拓跋家族的拓跋成、拓跋蔚以及耶律明雄的兒子耶律留珀,都成爲了西征軍的一員。
風雨的原意是把他們編在洛信那邊,那裡比較安全,條件也好,不料這些鬼靈精怪的小傢伙早就對戰場躍躍欲試了,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在他們看來戰場就是建功立業的好所在,根本沒有考慮到其中的艱苦和危險——事實上像所有的少年人那樣,他們早就把危險當作自己英雄氣概的考驗,艱苦當作自己成就功業的磨練。
所以在歐仁的領頭和蒙璇的暗中幫助下,也偷偷的加入到風雨的突擊隊中。
當風雨發現這些小傢伙的時候,已經上路好幾天了,也無法把這些傢伙單獨留下,所以只好苦笑着把他們也帶上了。
除了這五個小傢伙外,還有剛剛加入軒轅軍校的褚頻——他因爲以前家境貧寒沒有讀過書,所以先在少兒營待了一年學習,不過本身的刻苦再加上確實立了不少功勞,今年終於也加入了軒轅軍校的少年班,成爲了歐仁他們的死黨,這一次當然也跟了過來。
再加上被尊奉爲大姐的蒙璇,這七個十多歲的少年少女,很快就成了大名鼎鼎的風雨軍七煞星,鬧得天翻地覆,以至於很多年後印月人依然是聞之色變。
不過這場精心籌畫的西征,後來卻因此被戲稱爲風雨軍第二代名將實戰訓練班,卻是風雨始料未及的。
整個行軍一共花費了一個多月。
雖然風雨在臨行前做了許多周密的安排,但是如此艱苦的歷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禁受得起的,即使是精力充沛的七煞星也在走了十天之後,開始疲憊起來,尤其是文弱的金岑,要不是風雨向手下下了死命令,恐怕也就真的得埋骨異鄉了。
危險的路程和艱苦的生活,使得大批戰士還未踏上征戰的土壤,就已經永久倒在了羣山之中,五萬大軍最後達到目的地的只剩下三萬餘人,折損了一萬多人。
“戰士們,你們踏過了大雪山,你們翻越了千里山嶺,事實證明你們當之無愧是當代最勇敢的將士。
如今,在你們面前一望無垠的印月大平原,那裡有窺伺我們家園的豺狼等你們去擊敗,那裡有無盡的財富等待你們去挖掘,那裡有輝煌的功業等待你們去建立,那裡的佛門等待你們去整肅,榮譽等待你們去摘取,征服印月同時也是意味着保衛我們的家園,讓我們的妻女、我們的土地免遭蹂躪的危險,身爲風雨軍的戰士,我爲你們而自豪,你們更應用偉大的戰果讓萬世子孫對你們崇拜!“
在風雨激情的動員下,將士們擺脫了長途跋涉帶來的頹廢,如狼似虎般的衝向了廣袤的平原。
在這塊異地的土壤上,註定將用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來鑄就一個偉大的傳說,成爲一個偉大帝國再次崛起的戰利品。
而印月人也非常的配合,由於韋朗達已經趕回去稟報了一切,使得暴烈的阿育王終於下定了吞滅三國的決心,大批最精銳的軍隊調往了三國的邊界,完全沒有想到原本大造聲勢要通過三國邊界進入印月的風雨,居然會翻越一般人看來根本不可能通過的羣山峻嶺,直逼阿育王朝的心臟,以至於整個印月半島毫無防備。
風雨看着這塊土地,也是浮想連篇。
印月其實是一個地理名詞,它甚至包括了三國和大陸諸公國的一部分,以及大食東部的一些勢力範圍。
這塊大陸北有喜馬拉雅山,西北有興都庫什山和蘇菜曼山,這些山脈把印月與整個東西大陸的其餘部分截然隔開,猶如一塊大半島。但處於大半島西北的勃蘭山口和開伯爾山口,爲後來其他文明的傳入提供了便利條件。
這個大半島東臨孟加拉灣,西接阿拉伯侮,南爲廣袤無垠的大洋。半島地處亞熱帶,以溫得亞山和納巴達河爲界分爲兩片區域。
北部,西面的日河流域以及東面的月河流域構成平原地區,彷彿是一個大大的八字貫穿整個半島。
尤其月河所經之地土質肥沃,易於農耕。
南部,以德干高原爲整體,東西海岸則蔓延着東高止山和西高止山兩條山脈。
半島的沿海區域則是一系列狹長的平原,比較適宜於農業的發展。
印月地處聖龍西南,大陸公國之南,大食東南,特殊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與各文明都有聯繫,印月文明就在這種有利的條件下誕生了。
目前風雨軍一到印月,南下就是直接進入了經濟最爲發達的德干高原。而這塊高原目前正處於阿育王朝的統治之下,而且也是阿育王朝的經濟命脈所在。
這塊地區城市衆多,工商業興盛。
當時鐵器已經普遍使用,農業生產水平和產量大有提高;手工業分工細密,產品技藝專精。
佛經中所記手工匠人即有十八種之多,金銀珠寶、香料香水、精紡紗麻等印月傳統工藝品揚名國外,交易頻繁,流傳到東西兩大陸。
在阿育王朝之前,印月內戰不斷,政治上羣雄割據,學術上百家爭鳴,形成了十六國爭霸的列國時代,以至於經歷了西大陸的東征和大食的東擴,迫使印月半島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東移,日河的西北部成爲了西方強國爭鬥的獵場,而東方的月河流域卻突然崛起了一位名君——阿育王。
當時的印月實行着非常嚴密的種姓制度。這種制度一共分爲四個等級,即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
婆羅門作爲第一等級,在社會上有首腦之尊;其他各等級包括國王在內的剎帝利,對婆羅門都應敬重禮讓。
婆羅門由主管宗教祭祖的士族貴族組成,日後成爲婆羅門教的祭司,也可以經管其他行業,但只動口不動手,即作爲業主和管理領導人員。他們不僅壟斷宗教文化大權,也參與執政,常作國王的顧問,以占卜唸咒等方術影響國王的行動,甚至隨軍出征。
婆羅門擁有大量土地和奴隸,除這些剝削收入以外,婆羅門正式的補充收入是接受佈施,來自國王貴族的佈施,實際上是統治階級對戰爭擄獲和國家稅收的分配,往往表現爲大量的饋贈。婆羅門也是最富有的階層。
剎帝利作爲第二等級是由王族和軍事行政貴族集團組成,他們被視爲社會之臂膀,即統治階級執掌國家機器的人員。
在理論上,婆羅門優於剎帝利,但作爲最高統治者的國王屬剎帝利等級,這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兩個種姓之間的爭雄。這種爭奪有時也在思想文化上表現出來。
剎帝利同婆羅門一樣,是擁有大量土地和奴隸的統治階級,甚至更富於婆羅門,因爲戰爭掠奪物和國家收入是由他們直接zhan有的。
第三等級吠舍是整個社會的支持者和供養者,意即養活整個社會的工農勞動羣衆。吠舍原由一般公社成員組成,日後用以包括從事農牧工商各行各業的平民大衆。由於小生產者分化也產生貧富的兩極,吠舍中有些少數發家致富之人,甚至從事高利貸活動。
在婆羅門和剎帝利統治之下,吠舍已無政治權利可言,只有交稅服役,供養統治者的義務。不過比起第四等級,他們仍具有較高的社會地位。
理論上,吠舍與剎帝利、婆羅門都屬高級種姓,死後投胎可再度爲人,因而稱再生族。第四等級首陀羅則屬非再生族,因此吠舍可參加婆羅門主持的宗教祭祖和聽講教義,首陀羅則絕對不能。
首陀羅爲第四等級,指壓在社會最底層的勞苦大衆。
他們最初是由被征服的各族組成,後來也包括由於種種原因而被降到這個最卑賤等級的自己的族人。
他們失去了政治、法律和宗教上的一切權利,處於不受保護、冤苦無告的低賤地位。他們從事農牧漁獵,以及種種當時被人視爲低賤的職業,其中有少數自食其力的工匠,但多數淪爲傭工和奴僕。
作爲最低賤的等級,首陀羅的地位和奴隸相差無幾,其中也有一些人就是奴隸。
種姓制度一旦固定下來,各個等級所從事的職業就不能任意改變。各個種姓之間原則上禁止通婚。種姓制度的本質是保護上層種姓的特權地位。它通過宗教、法律、社會習俗等種種手段爲婆羅門、剎帝利兩個統治階層披上神聖、高貴的光環,讓吠舍、首陀羅供養侍奉他們。
由於種姓制度在以後各時代有變本加厲之勢,它一直是印月民衆沉重的鎖鏈。
首陀羅出身的阿育王,原本只是爲國王飼養孔雀的僕人,因爲機緣巧合而深受國王的信任,被國王任命爲將軍,在戰場上建立了不少的功勳,最後大權在握的他殺了國王,娶了國王的女兒,繼承了王國。
之後,又四處征戰,不僅將北印月統一在手裡,而且還將勢力滲透到了南印月,大有成爲歷史上統一整個印月半島的第一人之勢。建立了包括五萬象兵,二十萬騎兵,七十萬步兵在內的龐大軍隊。
但是在風雨看來,這個龐大的阿育王朝實際上存在着很多的隱患。
如果在一個平靜的年代裡,阿育王也許真的會成爲一個最偉大的君王,但很不湊巧的是,這是一個羣雄並立的年代,呼蘭帝國在北面如日中天,通過對大陸公國的控制牽制着阿育王朝,大食帝國也正處於宗教的鼎盛時期,宗教勢力的東擴恰恰和秉持佛教的阿育王朝產生了激烈的碰撞。
國內則因爲嚴厲的種姓制度造成了嚴重的對抗和矛盾,雖然是首陀羅出身,阿育王半點都沒有想過要改變種姓制度,再加上被征服國的餘黨依然在四處活動,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復國,臣服於阿育王的各土邦王公貴族的忠心,也顯然是以阿育王的赫赫武力爲前提的。
這一切對於決心通過擴張疆域、征服四夷來提高自己的威望和權勢,重振聖龍雄偉,再造神州盛世的風雨來說,實在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雖然有許多困難,但是有着敏銳政治嗅覺和軍事才華的風雨,感覺到這塊土壤應該成爲聖龍中興的第一個戰利品。
半島自身的各種矛盾促使這裡相對呼蘭更容易征服,而肥沃的土壤、發達的經濟和遼闊的疆域,使之一旦被征服下來,促使聖龍國力大增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將喚醒聖龍人沉睡多年的尚武精神,使得原先閉關鎖國、老子最大的井蛙心態轉變爲萬里覓封侯、喋血建功名的進取奮發,從而最大限度的凝聚民族向心力,一致對外迎來聖龍的第二次大擴展。
“我來了,美麗的土地!”想到這裡,風雨輕輕的自語了一聲。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對於年輕氣盛的定涼侯而言,國內的手足相殘既不屑、又心痛,多少民族精英就這樣自相殘殺,無疑是親痛仇快,削弱了神州自身的力量。
他決心以對印月的西征來拉開聖龍團結對外的序幕,以此作爲神州尚武精神再次煥發的起點。
就在風雨踏入印月半島之際,在尼、錫、丹三國也很快燃起了熊熊戰火,一時間金戈鐵馬、風雨飄搖。
“哈哈,看來我軍在這個月底就可以到高唐會師舉行慶功宴了!”阿育王朝的遠征軍統帥巴布爾騎在戰馬上,意氣飛揚。
短短五天工夫,阿育王朝的大軍兵分三路,由於錫國和丹國早就被印月滲透,所以沒有多費周折。
第一路在大將阿瑪的帶領下,以三萬兵馬拿下了丹國,第二路在大將莫克斯的帶領下,以兩萬兵馬控制了錫國,將原本彼此間還遮遮掩掩的統治與被統治關係徹底挑明瞭。
如今自己的主力組成了第三路,在尼國親印月派實力的幫助下,也進展迅速,一舉奪取了國都、監禁了國王。
雖然尼國主戰派的領袖迦葉王子正在滿迦堡集合反抗勢力,不過憑着自己身經百戰的十五萬大軍,又豈是區區一個尼國所能夠抵抗得了的?
想到了這裡,巴布爾的目光遠眺東北方,一旦拿下了滿迦堡就可以到達廣闊的高唐,雖然駐紮在高唐的風雨軍傳說非常能征善戰,但是風雨軍本身受到了北方呼蘭帝國的牽制,國內也有不少敵對勢力,所以在高唐的兵力並不雄厚,最多也不過幾萬人而已,巴布爾一點都沒有放在心裡。
要知道阿育王十七歲起兵,征戰四十餘年,放眼整個印月半島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巴布爾是阿育王一手提拔的親信大將,也是有了三十多年沙場經歷的老將,這次跟隨他出徵的大軍也大多都是經過了多年征戰,出生入死、經驗豐富的老兵。
他堅信這樣的雄師勁旅,絕對不是才建軍兩年、兵力又處於劣勢的風雨軍可以抗衡的。在他看來不僅是奪取尼國,就算是拿下高唐也是指日可待。
說起來印月和神州一樣,都是悠久的文明發源地,但是長年累月的內戰和分裂,使得印月只能關起門來自相殘殺,對於天下人而言始終是一個弱小的民族。
但是上天垂憐,終於誕生了印月自己的英雄阿育王,在他英明的統帥下,統一了印月半島的大部分地區,只剩下南印月聯合王國偏安一隅、苟延殘喘,已經是不足爲患了,所以如今的印月在阿育王朝的統治下空前強大。
現在更是天賜良機,自己得到了英明的阿育王青睞,獲得了擔任遠征軍統帥的光榮,只要把滿迦堡的那些尼國殘兵敗將消滅了,然後就可以進入一馬平川的高原,擁有着兩萬象兵、五萬騎兵和八萬步兵的印月大軍將粉碎敢於阻擋的任何軍隊。
到時候就可以以高唐爲基地,藉助高原的地理優勢,向地勢平坦的東方神州進攻,把那些兀自在內鬥不休的聖龍豬全部掠來做奴隸,再好好享受一下傳說中的那些聖龍美女,讓天下人知道這個世界只有偉大的印月人才是真正的強者。什麼呼蘭、聖龍,都不過是因爲印月這個偉大民族沒有參與其中,才能夠耀武揚威罷了。
意識到自己將有可能因爲帶領勇敢的印月人衝出國門、統治世界而受到後世的讚頌,成爲當代僅次於偉大的阿育王的英雄(他還不敢和阿育王相比),巴布爾不由感到自己的心中彷彿有一股烈火在燃燒。
“將軍,前面的峽谷入口處發現尼國的軍隊,大約有三萬人!”正在此時,探路的騎兵送來了前方的敵情。
巴布爾微微一楞,前面的峽谷是通往滿迦堡的必經之路,他早已預料到應該會有阻截,爲此想好了多種對應的策略,但是都以敵軍埋伏在峽谷內爲前提,根本沒有想到對手居然會放棄峽谷中伏擊的地理優勢,把軍隊擺在了峽谷口。
雖然在峽谷口布陣,可以利用谷口的窄小地形,便於單兵作戰,一定程度上消除自己兵力方面佔據優勢的影響,但是畢竟自己人多勢衆,單靠這樣一個峽谷口就想把自己擋住,未免太天真了!
彷彿看到了勝利一般,巴布爾冷靜的命令軍隊壓了上去。
騎兵一馬當先的在前面開路,整齊的軍陣踏的地動山搖,弓箭如同雨點般向尼國的軍隊飛射而來,給予採取守備陣形的尼國軍隊相當程度的打擊。
尼國的軍隊在盾牌手的掩護之下,緩緩的退入谷內。
憑藉前列的盾牌手和後列的長槍兵死死的抗擊着進攻的印月人,而在後面的弓箭手則不停的發射襲擾。
由於谷口的狹窄,使得印月人的兵力優勢無法發揮,只有最前面的士兵纔可以投入戰鬥,所以雖然穩步向前推進,但是一時間也無法盡數消滅敵人。
巴布爾倒是並不着急,多年積累起來的豐富戰鬥經驗,使他擔心眼前的敵人可能是引他入谷的誘餌,爲了防止自己的軍隊被對手引入谷內一舉殲滅,所以他一方面命令前方的軍隊死死咬住比口那支尼國的部隊——尼國的軍隊本來就不多,相信對手絕對捨不得把這樣一支三萬大軍和敵人同歸於盡,另一方面則命令後隊拉開距離,以便對前方加以策應,還特地派遣了數千人從側翼攀援而上,搶佔谷內的高地。
戰鬥持續了半個時辰之後,形勢逐漸有利於阿育王朝的遠征軍。
盡避尼國的士兵利用有利的地形奮勇善戰,但是一方面軍隊的素質原本就不如印月的軍隊,另一方面自身的兵力又處於絕對的劣勢,所以隨着時間的延長,傷亡不斷的增加,開始抵擋不住了,慢慢的向谷內後撤,並且出現了潰散的危機。
印月人緊隨不捨,咬在了尼國軍隊的後面,雖然由於地形上的限制,無法展開包抄,但總的來說勝利的天平已經完全向印月人傾斜。
巴布爾不由有些得意,對付這樣的軍隊真是太容易了,對方統帥自作聰明的舉動只是加速了滅亡,相信消滅了眼前這支三萬人的軍隊之後,尼國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象樣的抵抗力量阻擋自己拿下滿迦堡了,就像那些妄圖阻擋阿育王的印月小柄一樣,這個高山之國也應該可以宣告消亡了,而且相信不久之後,聖龍也會步入後塵。
盤算着今晚將紮營在滿迦堡,如何同這次隨軍帶來的那些尼國後宮嬪妃好好瘋狂一夜,而過幾天更可以盡情把玩那些聖龍女子,巴布爾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坐不住馬鞍了。
不過出於謹慎,他依然控制着軍隊進攻的步驟,把戰略預備隊同前方的進攻部隊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防止中伏——盡避他並不認爲尼國還有多少兵力可以設伏。
於是,在整個戰場上,大約五萬印月軍隊鬥志昂然、勢不可擋的向前進攻,如同潮水一般不知疲倦的衝擊着尼國已經岌岌可危的防線,而更多的軍隊則保持着整齊的隊形,觀賞着前方友軍大顯神威的殺戮,還有一部分軍隊則開始向峽谷的兩側運行,探索是否上面有伏兵。
每一個印月的士兵都相信自己毫無疑問是勝利的一方,如同以往在偉大的阿育王麾下進行的所有戰役一樣,阿育王朝的軍隊是不可戰勝的。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峽谷外的左右側翼和後方突然捲起了大量的煙塵,大隊的高山騎兵在尼國着名的勇士迦葉王子的帶領下,呼喝着、奔馳着,揮舞着泛起白光的刀片,向印月人的後軍襲來。
巴布爾不由大罵了一聲,這才發覺對手根本就不準備在峽谷內設伏,而是利用自己的心理偷偷把軍隊運動到峽谷外的側翼,發動攻擊。
不過他並沒有太過慌張,因爲謹慎的作戰部署和充裕的兵力使得自己遊刃有餘。雖然兩萬騎兵和三萬步兵在峽谷內作戰,無法抽身,但是剩餘的兩萬象兵、三萬騎兵和五萬步兵足夠把眼前這支萬餘人的軍隊碾碎。
所以他很沉着的命令象兵出擊,步兵緊隨其後,三萬騎兵則作爲機動力量,策援戰場的各個方向,並且實施迂迴包抄,同時命令峽谷內激戰的軍隊加大攻擊力度,一舉擊潰那三萬尼國步兵。
信心十足的巴布爾決定在這裡一舉消滅所有反抗的尼國軍隊。
事實似乎也很順利,那突襲的尼國騎兵在最初攻擊得手之後,開始了遊鬥,躲避象兵的攻擊,再也不敢正面戰鬥。
雖然這種避實就虛的戰術造成了印月人一定的損失,不過那位迦葉王子顯然只是一員猛將而已,在他英勇戰鬥的時候好像忽略了一個潛伏的危機,那就是他麾下勇猛的騎兵逐漸被印月的象兵驅趕到了一起,而印月的三萬騎兵則開始了迂迴包圍,這樣下去的話,這支高山騎兵最終的結局無疑是全軍覆沒。
與此同時,峽谷內的戰鬥更加朝尼國人不利的一面傾斜,大概是看見印月人沒有預想的那樣在尼國騎兵襲擊下潰退,反而是進攻的越來越猛烈,所以士氣迅速的下滑,很快就變得潰不成軍,向谷內逃散。
由於尼國的騎兵已經出現,而且四萬人的軍隊基本上也差不多是尼國反抗軍兵力的總和,所以巴布爾認定谷內應該不會再有伏兵,命令大軍放心大膽的追擊。
可惜往往就是事與願違。
突然間,谷內兩邊的高地旌旗展動、殺聲如雷,大批的軍隊猶如從天而降,飛快的殺上高地,消滅了原本在兩邊山地探路的幾千名印月人,然後居高臨下的發動攻擊。
原來遵守着風雨同迦葉王子之間的協議,當印月人出兵之後,風雨軍也迅速出動。東線是由孔宓在實際上主持着大局,這是風雨臨行前的交代,而洛信只要有仗打就開心,倒也合作愉快。
在孔宓的安排下,五萬高唐僧兵埋伏在峽谷兩邊高山的下方。
當印月人終於被引入谷內之後,迅速出擊將在山上毫無戒備的那幾千名印月軍趕了下去,從而佔據了有利地形。
只見那一面面“風”字大旗在山谷上迎風招展,密集如蝗蟲般的箭弩無情的射向下方的敵軍,峽谷的入口處也突如其來的滾下了數根燃着熊熊烈火的巨木,切斷了谷內印月軍隊的退路。
一時間雙方的士氣來了一個徹底的逆轉,幾分鐘前還趾高氣昂的印月人頓時如同無頭的蒼蠅一般東竄西躲,抱頭鼠竄,原本眼看就要潰敗的尼國士兵則開始重新拾起了鬥志,變得英勇頑強起來,寸步也不退——事實上是想退也不可能,因爲孔宓害怕尼國士兵潰退,所以將峽谷的另一個出口也堵住了。
峽谷外的戰鬥也出現了戲劇性的轉變,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在專心致志對付尼國騎兵的印月人背後,出現了二十門烏洞洞的炮口,幾乎在同一時間震天動地的發射起來。
這些經過南天門半年時間改良的大炮(自從涼城城下發生的那起烏龍事件之後,風雨就嚴令南天門一定要改進這些大炮),立刻發揮出驚人的威力。
炮彈在密集的印月人羣中綻開了一朵朵死亡的玫瑰,大批的印月士兵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更糟糕的是受驚的大象開始失去了控制,橫衝直撞的亂竄,增添了印月軍隊驚慌的氣氛。
在大約一炷香的炮火攻擊之後,洛信揮舞着長槍,率先衝了上去,跟在他後面的是一萬名勇敢無畏的風雨軍將士。
印月人很快發覺兩支軍隊的巨大差距,雖然阿育王的軍隊在印月號稱無敵,但是面對着繼承了聖龍軍團優秀傳統,同時又經歷過呼蘭大軍生死考驗的風雨軍,實在是不值一提。
身經百戰的風雨軍將士雖然不能說以一擋十、以一擋百,但是和閉起門來打內戰的印月人不同,聖龍原本是一個世界性帝國,吸收和容納了各國的長處,又長期同彪悍的遊牧民族作戰,軍隊長年積累下來的戰鬥技巧根本不是印月所能比擬的,更何況風雨軍在風雨等名將的苦心經營下,已經成爲聖龍最強大的軍團之一,所以一名風雨軍的戰士往往可以抵擋三名印月人。
再加上連環突襲的成功戰略,使得印月人的注意力被擔當第一波突襲任務的尼國騎兵所吸引,將背面全部暴露了出來,在承受了猛烈而前所未見的炮火攻擊之後,已經是變得驚惶失措、毫無鬥志。
如今的印月士兵看見凶神惡煞般的獨眼將軍洛信,率領着如此強悍的軍隊衝殺過來,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迎擊,而是怎樣逃命。
恐懼的情緒猶如瘟疫一般傳播開來,巴布爾拼盡全力也無力迴天。
對於他來說,現實是災難性的:大批的戰象原本是進攻尼國的騎兵,因爲突然受到了炮火的驚嚇,一時間難以調轉笨拙的身軀,擺開印月人引以爲豪的戰象陣迎敵;騎兵一部分被陷在了山谷內,一部分則正在進行側翼的迂迴包圍,無法及時的回援;唯一可以投入的印月步兵方陣,戰鬥力本來就相對薄弱,在慘遭炮火洗禮和受驚大象的衝擊之後,面對氣勢洶洶的風雨軍,簡直就像是紙糊的一般。
於是戰場上出現了奇怪的景象,在谷外的十萬印月軍隊雖然佔據了絕對的兵力優勢,但是由於無法形成整體的戰鬥力,各兵種、各團隊之間無法有效的配合,也不清楚對手到底有多少兵力,只感覺到處都是敵人,對死亡的恐懼和對形勢的驚慌,使得他們竟然在洛信和迦葉王子的騎兵衝擊之下迅速崩潰、無心再戰。
在這種情況下,戰爭很快就宣告終結。
進入谷內的兩萬印月騎兵和三萬步兵全軍覆沒,谷外的十萬大軍也遭受了滅頂之災,大約損失了三萬多人、狂退了三十里,方纔穩住了陣形。
這還是因爲洛信手裡只有一萬風雨軍,而孔宓統率的由十萬高唐僧兵和三萬風雨軍組成的主力尚未到達,以至於沒有足夠兵力無法完成對敵全殲的緣故。
事實上,如此巨大的勝利連聖龍人自己也沒有預料到。
原本計畫用一個月時間進行的驅逐戰,竟然在印月人入侵的短短五天之後,就完成了一次戰略性大捷,挫敗了敵軍主力,對於整個印月戰局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