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月老說的最裡面,我便被眼前最高大粗壯的一棵大樹給震驚住了,忽然有種自豪與滿足感,別人的樹都沒有我的樹大,我自然滿足感很大。
但歐陽漓到來之後,我卻沒看到他臉上的喜悅。
說來這樹上的紅線確實不少,而且錯綜複雜,不仔細看都分不清楚上面有些什麼人的紅線了。
但我仔細看,才發現許多線都是從周圍這幾棵比其他地方格外粗壯的樹上長出來的,而這些樹上的紅線,大多數只有一根,就是連到我這裡,其他的地方便沒有了。
我奇怪之餘,沿着一根紅線朝着一棵樹走過去,朝着上面看去,竟然是宇文休的姻緣樹。
而紅線果然只有一根,這一根便是連着我的。
我又走回去,朝着另外一根紅線看去,沿着紅線盡頭,又是一顆粗壯的姻緣樹,看了之後是宗無澤,再往後看,有半面的情緣線,有老頭的親緣線,還有爺爺奶奶的情緣線,葉綰貞的也是情緣線,我數數便太多了。
而後我找了許久,總算是把歐陽漓的情緣線找到了,此時我驚奇的發現,歐陽漓這棵姻緣樹不但長的和我那棵般大,竟然還是一棵姻緣樹上同時長出的兩根紅線的。
仔細看上面寫着青蓮,下面則是鬼王與玉骨,看着這線我便有些奇怪,下面開叉也行?
沿着線走回去,上面連着的同樣是兩根線,而後牽住的是一根,下面一根寫着狐狸,一根寫着溫小寧,再往上看便是九尾白狐。
而我林林總總的數了一遍,紫兒的線是一根連着我也連着歐陽漓,莫不是這孩子沒有情緣線?
於是我十分鬱悶,再往其他的地方看,雖然宇文休他們的紅線都連着我那根紅線,但是着實叫人奇怪,每一根都只是纏繞在上面,卻沒與我連上,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正奇怪的擡頭看着,月老走了過來,月老手裡的拂塵搖晃兩下,眼前的紅線動了動,纏繞着我的一根紅線落了下來。
我過去看看,竟然是雲裡秀的紅線。
“不是說雲裡秀沒有麼?”我朝着月老問,月老說:“這和沒有有什麼區別麼?”
我不懂一臉茫然,月老便說:“很多人,出生都是沒有姻緣線的,姻緣樹雖然長出來了,但姻緣線卻長不出來,好像樹要開花結果一樣,這樹也只是一棵樹,開不出花。
這周圍的樹不知道爲何,都看上了你,於是那些紅線都長到了你這裡來了,你看你紅線上面,纏繞了多少,那些都是你紅塵中糾纏不清的情緣。
但你剛剛也看到了,真正長在一起的,卻只有一棵情緣樹。
長在一起的,你試試斷不斷。”月老說着我看看,我說:“萬一扯斷了呢,我不扯。”
月老冷哼一聲,手裡佛塵變成一把刀子,邁步朝着我與歐陽漓的姻緣線走去,我忙着過去要攔住,結果歐陽漓一把將我拉了過去,摟着我,要我安靜一些,我這才安靜下來,但我還是朝着月老說:“要是割斷了,我就把你綁上。”
“那你好好看看。”月老說着,把我和歐陽漓的兩根紅線拉了過來,用手裡鋒利的刀子磨來磨去也不斷。
我這才放心,但越老不死心,於是將手裡的小刀變成削鐵如泥的金刀,一刀下去紅線斷了,我頓時大怒,推開了歐陽漓便要去找月老算賬,怎知道月老身輕如燕,轉身躲的老遠,我要罵他,歐陽漓要我好好看看,我這便看去,才發現,果然有不對勁的地方。
地上的斷了的兩條紅線重新連到了一起,而且很快就接好了斷開的地方,接好之後輕輕的晃動了一下。
月老走來冷哼一聲:“整個姻緣樹園,所有紅線本月老都能控制,唯獨控制不了你這棵樹,就算西天佛祖來了,也是改變不了什麼,你也就不用擔心了,除非你這棵樹枯死。”
“這麼大的一棵樹,沒有一千年也有幾百年了,怎麼會枯死,莫不是你給別的樹澆水,不給我的樹澆。”我一想就是這麼回事。
結果月老一股腦的氣的鬍子飄了飄,朝着我說:“你這狐狸果然是萬年不變的習性,頑劣成性。
你這樹是天生天養,哪裡來的澆水,我這裡也沒有水。”
看月老有些生氣我便站在歐陽漓身邊不說話去了,但我還是看着我那紅線上纏繞的紅線奇怪。
許久我才問:“既然我只有一根紅線,爲何這周圍的樹都朝着我這邊來,還把紅線伸到了我這裡?”
“你擡頭好好看看。”月老說話我擡頭看去,我這大樹果然好乘涼,竟然長的這麼大棵,把周圍的樹都險遮住,好在枝椏適可而止,到了邊緣處便停止不長了。
“你再看看你腳下。”月老於是指着我腳下,我看去腳下是青草與小花,沒什麼東西。
“沒什麼。”我說,月老輕哼一聲,說道:“那你好好看看。”
說來月老一揮手,地上的草皮泥土都掀開了,好像裂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隙,望着下面看去,一條樹根延伸到半面那棵姻緣樹下面,我走去蹲下看看。
咦……
“這樹怎麼是我的姻緣樹長出來的?”分明半面的姻緣樹就是我那棵姻緣樹的樹根長出來的,再往其他的地方看去,難不成這周圍都是我這棵姻緣樹長出來的?
於是我看去,月老說:“想來你這棵姻緣樹就跟你那九條尾巴一樣,不但要佔據園子裡面最好位置,還圖清靜長了一圈的樹,你這叫自作孽。”
月老憤憤不平似的,我便不高興起來:“那樹怎麼長和我有什麼關係,你這月老,自己沒把園子打理妥善,竟找我的不是。”
“寧兒,休要胡言。”歐陽漓不要我說,我這才把嘴閉上,此時歐陽漓纔看向月老問:“這樹是什麼時候長起來的?”
“說來也奇怪,這些樹都不是一起長起來的,但是長起來的速度卻幾乎相差不多。
就比方說這棵叫魔蓮的,萬年前就長出來了,那時候狐狸還總來我這裡玩耍,每次來都來看看,她還說是樹結種子才長出小樹了。
但這樹一直沒長,就那麼一點,直到狐狸下界轉世,這樹一夜之間便長成了這樣。”
月老說我走去摸了摸魔蓮的情緣樹,樹有兩個人粗了,也是不小的,紅線也纏在我那根紅線上。
“還有這棵,一直也沒看見,但周圍的樹長起來之後,他忽然從地下冒了出來,紅線直接纏繞上去了。”月老說我又去看了一眼,是殭屍鬼的那棵樹沒錯。
此時我站在歐陽漓的身邊便什麼話也不說了,月老則說:“這些樹,十棵有九棵是你自己長出來的,就跟你那尾巴一樣,打斷了骨頭連着筋,斷是不可能了,不朝着你纏朝着誰纏?”
這麼回事?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同氣連枝?
擡頭我看着眼前的大樹,風一吹纏在我紅線上的一根紅線落了下來,結果不久後自己又纏了上去。
我看看便說:“很神奇。”
這話聽來是那麼沒心沒肺,但我着實心疼這周圍的樹。
“狐狸……”
月老剛剛叫我,又說:“我還是不和你說了。”
月老看我一眼去看歐陽漓,這才說:“這麼多的姻緣線,可是容易出亂子的,特別是她這性子,骨王要多多照看才行啊。”
月老這話好像嫁女兒似的,我便悶聲不吭聲了,悠悠然嘆了一口氣。
“多謝月老提點,我知道了。”與歐陽漓笑了笑,而後才說:“還有一事,我們這次來想看看閻羅王的姻緣線,不知月老可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走吧,就在那邊。”月老說完便朝着那邊去了,我和歐陽漓隨後便跟着過去。
到了閻羅王的那棵樹前面,擡頭看去,閻羅王的樹還算高大粗壯,而且枝繁葉茂的,但他的親緣線只有一根,而且是通往父母那裡,另外的一根情緣線我順着看去,竟是我的方向那邊,我回去看了一下,原來是他將一根線分成兩根,分別連在臨近的兩棵樹上了,過去看看果然是美豔兩隻小狐狸美妞的情緣樹,但這兩棵樹的另外一根親緣線很是粗壯,直通到我那棵樹上去了,反倒是情緣線,很細很薄弱,我都懷疑稍微用力,便能斷了。
“難道說這線容易斷?”我問月老,月老不由得冷哼一聲,說道:“看來你們兩個是被閻王給騙來的。”
“什麼意思?”我自然是有些不明白的,月老便說:“這事還要從兩千多年前說起,你那棵姻緣樹上竟開了一朵花出來,這花早上開,晌午落,晚上便結了種子,我本打算等着種子成熟摘下來,怎知道不等我摘,一陣風吹來,便落到地上去了,正去找,這裡便長出兩棵小樹,不久後這樹長大,親緣線便開始朝着你那裡長,直到連接後,越長越粗壯,但這樹不長情緣線,這事也是奇怪了。
直到八百年前,才長了兩根細弱的情緣線,依着我看,這樹都不大可能有什麼情緣了,周圍也有幾棵樹像你那樣纏繞的,但是這兩棵樹的情緣線孤傲的很,每當有線纏繞,都會自行抽出,久了,周圍的姻緣線都離她們遠去,這情緣線也就沒長。
七百年前,一日我去看牆角那裡,竟看到閻羅王的情緣樹一夜之間便長出來了一根粗壯情緣線,在此之前,閻羅王根本沒有情緣線,我也是覺得不能長了,哪裡知道,不長則以,長了之後,竟一天便長到了這兩棵樹下。
不過這紅線接上了便掉落下來,兩棵小樹不肯,這事也就被我給放下了。
過去不久,閻羅王來到我這裡,說要看看他的情緣樹,我當時忙於其他事情,便轉身離去,叫他自己找去,哪裡知道他走之後,這兩棵小樹的情緣線便跟他的扯在了一起,他原本一根線竟也分成了兩根。
此事我看過姻緣薄,閻羅王並無其他情緣瓜葛,而兩隻小狐狸也沒有,這事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
但前段時間,這兩條線斷過一次,實在是閻羅王的線太重,而這兩隻小狐狸的線太薄弱。
我本着與閻羅王相識一場,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便把這事與他送了個口信,是進是退自由他一個人決斷,萬萬沒想到,他把你們給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