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後面腹誹了一會,聽見他和我說:“其實爹孃過得很好,娘沒有任何的期盼,只要爹守在她身邊,哪怕是變成了一個殺豬漢,娘也喜歡,如果爹不在孃的身邊,就算變成了謙謙君子,娘也是整日以淚洗面。”
“那你爹孃的感情是很好啊。”我在後面說道,其實有些尷尬,我有些懷疑,歐陽玄紫能夠聽見我說話,要不他怎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歐陽玄紫跟着說道:“娘每次出門回家都會捱罵,不過娘每次捱罵都笑着對爹,爹罵着罵着就會自動拉着娘回去,也就不罵了。
有一次娘出門一直沒有回家,爹出去就在門口轉來轉去的,後來娘回來了,他就把娘罵了一頓,找了個紅色的布帶,把孃的手綁起來了,要娘在家反省。
娘並不生氣,反而躺在牀上睡覺。
爹孃之間的感情,許多人都不明白,紅兒明白麼?”
歐陽玄紫說着說着忽然轉身問我,把我給問到了,我盯着歐陽玄紫看了一會:“好像明白了,又好象不明白。”
“哪裡明白了,哪裡不明白?”歐陽玄紫問我,我想了一下:“你娘是愛你爹的,而且很踏實,看見你爹她就很知足,你爹也是愛你孃的,對你孃的愛是另外的一種方式表現出來,但是我總覺得,你爹害怕什麼事情。”
歐陽玄紫忽然笑了笑:“許是這樣的,爹有什麼事情擔心。”
“那怎麼辦?”我問,歐陽玄紫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爹孃已經活了半輩子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
歐陽玄紫轉身帶着我朝着前面走去,走着走着,看見一個年紀不小的老人在前面拄着柺杖走,我看見那老人,六十歲上下,穿着黑色的衣服,手裡面一根柺杖,木頭叉子的,但是很光滑,一邊走老人一邊唉聲嘆氣的。
我特意看了一眼老人的腳底下,主要是我想要確認這個人是人是鬼。
這大半夜的,這種山上,怎麼還有一個老頭子呢?
走來,老頭子先是愣了一下,我往他腳下看,老頭子穿了一雙黑布鞋,我才放心裡,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不是一隻鬼,而是一個人了。
老頭子估計也沒想到會在山上看到兩個大活人,大半夜的在山上走來走去的。
所以這會很吃驚的看着我們問:“你們是人是鬼?”
“……”我一下尷尬了,看老頭有點哆嗦,我忙着說:“我們是人,你什麼時候見過鬼了,我還說你是鬼呢。”
“你胡說,我都快要死的人了,我怎麼是鬼,再說鬼都是沒有腳的,你看我的腳。”老頭子朝着下面指了指,我沒看,只是尷尬的笑:“我知道了。”
“您老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來了?”歐陽玄紫說道,老頭子冷哼一聲打量着歐陽玄紫:“你身上的陰寒之氣這麼重,肯定不是人。”
“……”我再次尷尬了,這麼直白的話,老人家是怎麼想出來的?
我擡頭看着歐陽玄紫,歐陽玄紫說道:“這是重點麼?”
“哼!不是!”老頭子說完看看周圍說道:“我家的大黃狗丟了,跑到這裡來了,我追了一天才到這裡,張來之後就覺得這裡不對勁,肯定是個鬼窩,還想用鬼打牆困住我,也不看看我是誰,我童老漢可是童子身,破個鬼打牆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童老漢?
怎麼還有這麼個姓氏的,比我的還有意思。
“你們是怎麼回事,大半夜的不在家裡睡覺,搞對象弄到這裡來了,這裡是不是太遠了?”童老漢說話的時候我朝着歐陽玄紫的身後躲了躲,這話說的怎麼那麼難聽,我也沒有說我們是搞對象的。
“老人家,您誤會了,我們來這裡也是找東西的。”歐陽玄紫說道,老頭子擡頭不大相信的看着歐陽玄紫,歐陽玄紫說道:“信與不信以後就知道了,那請問您老,您找大黃狗在這裡找到沒有?”
老頭子搖了搖頭:“你不會長眼睛看看麼,要是找到了我身邊會沒有麼?”老頭子十分的不好說話,我最終選擇了沉默,但也沒有幸免,老頭還是說我:“你躲什麼,我看上去很嚇人?”
我忙着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想在這裡站着,這裡的風景好,看星星看月亮的都不困難。”
“哼。”老頭子又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來幹什麼來了,找什麼?”
“我們找一個叫張天師的,他的廟宇在這裡,我們就上來了。”
“大半夜的找什麼人啊?”老頭子找狗可以,我們找人不行,這個說法我也是無奈了,不過接下來老頭子說:“既然都是找,大家一起吧,省得到時候我們大家都浪費時間,我現在幫你們看着有沒有人和廟宇,你們幫我看着狗,我家的狗叫大黃,長得能有這麼高,這麼大,你們注意一點,見了面叫他大黃,他就不會咬你們了。”
老頭子說完朝着上面找去,我看看歐陽玄紫,我們上山不會寂寞了,現在來了一個老頭子和我們聊天解悶了。
“大黃,大黃啊……”
老頭子一邊走一邊朝着周圍叫他的大黃,我和歐陽玄紫則是在後面跟着,歐陽玄紫的話不多,四處看着,大概走了兩個多小時,老頭子不喊了,站在前面朝着地上看着,而此時天也漸漸亮了,周圍的花草樹木也都看的清楚了,這地方說起來挺奇怪的,除了那些花草樹木,一個活着的東西都沒有。
我連一隻會叫的蟲子都沒有看見,哪怕是聽見。
樹上也沒有什麼鳥,反正就是看到滿山的蔥蔥郁郁。
早上還是有一點冷的,歐陽玄紫把外套給我穿上,而後朝着前面走去,到了前面老頭子正抖動着雙眼,擡起袖子抹了一把,我一開始以爲老頭子笑着,後來到了前面一看那隻大黃狗死了,我才知道老頭子在那裡哭了。
我和歐陽玄紫過去的時候,老頭子就不哭了,跟着把大黃狗抱了起來,拖拖拉拉的朝着山下走,我轉身看去問老頭子:“你一個人能行麼?”
“不用你們管我。”老頭子倔強的走了,我站在山上有些難過,又是一條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