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第八章 風魔附體

五年前,寒掠的武功雖略遜於牧野靜風,但相去絕不太多,沒想到五年後,牧野靜風的

武功已脫胎換骨,一日千里!

“如風傲世,請君入魔”——“風魔訣”最可怕之處就是能如風傲物般牽引對手的功力

反噬其身!

禹詩迅速掃了寒掠的屍體一眼,發現其屍體上的鮮血此刻果然已經冰凍!

這正是寒掠的玄寒內力被牧野靜風以“風魔訣”牽引得反噬而回後造成的!據說,要練

成“風魔訣‘,需得先具備已達”虛通“之境的內家真力,即可以做到外無穴道,內無

丹田,

真力遊走全身,遍佈每一寸肌膚,每一寸骨骼……難道,牧野靜風已具備了這樣的修

爲?!

牧野靜風練成了曠世絕學,自是風宮之福,但禹詩目睹寒掠之死,心中卻難有興奮之情!

牧野靜風目光落在了婁射日身上,淡淡地道:“是自斷一臂,還是廢去武功?”

“廢……廢去武功。”婁射日雖然能竭力支撐着站立,聲音卻已顫抖得幾近變形!

牧野靜風微微領首,右手倏然擡起。

婁射日只覺自己身上幾處大穴同時一麻,很快又恢復正常,他一愣之下,暗自默運內力,

這才駭然變色!

他的內力竟已蕩然無存!

牧野靜風正眼也不看他:“從今日起再勤加苦練,你還能練出一身武功。”

婁射日神情恍惚,面如死灰,陡然間似已蒼老了十年。

葉飛飛心道:“不知白辰會受到怎樣的處置?”

卻聽牧野靜風道:“白辰自進入風宮後,一向頹廢疏懶,雖年少卻近酒色,常常貽誤諸

般事宜,卻一直受寒掠包庇,今日死罪雖然可免,但活罪難逃,本宮主要你入‘黑獄’

一月,

以示懲治!”

葉飛飛先是暗鬆了一口氣,隨後想到風宮“黑獄”中的百般酷刑,不知是否會全加諸於

白辰身上,又不禁爲其擔憂起來。但轉念一想,入“黑獄”一月,若能將白辰性情改變

一些,

也未嘗不一件好事。

歷經磨難曲折,原先果斷英武的葉飛飛已漸漸變了,變得心慈手軟,整日鬱郁寡言。

白辰卻神色不變,他道了一聲:“多謝宮主!”就已有人上前將他帶走。

牧野靜風上前幾步,站到最高處,振聲道:“戰族千古偉業,即將得以光大,非常之際,

風宮上下,更應全力進取,若有叛逆風宮之舉,無論職務如何,皆格殺勿論!寒掠窺視

刀訣,

包藏禍心,殘殺同門,已爲本宮誅滅,風宮上下,應以此爲戒,不可重蹈覆轍!”

他一句一句道來,從容不迫,聲音清朗,響徹鎮子每一個角落!

宮主神威,霸令武林!“

“宮主神威,霸令武林!”

歡呼聲驀然響起,數百名風宮弟子齊呼之聲如春雷滾過,氣勢駭人!

牧野靜風傲然卓立,氣度超然!

牧野靜風是被禹詩等風宮四老攜手推向宮主之位的,而時至今日,禹詩第一次感到面對

牧野靜風時,心生寒意!

對禹詩來說,他的生命已融入風宮,生爲風宮而生,死爲風宮而死,可他不知道牧野靜

風會把風宮引向何方!

範離憎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他的身軀、思想都只能不由自主地飄呀

飄,一種很累很悶的感覺佔據了他整個靈魂,使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大喊幾聲!

但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這是幽冥之地?

範離憎心急如焚,他竭力掙扎着,掙扎着……

倏地,一股涼意忽然由他臉部開始,迅速傳到心底!

一驚之下,範離憎猛地睜開眼來。

乍一睜眼,他就看到一張胖胖圓圓的臉,嵌着一雙圓圓如豆的眼睛,這張臉與他相距不

過半尺,正呼呼地喘着大氣。

沒等範離憎驚叫出聲,那張臉上的嘴驀然張大,臉部肌肉猛地向兩側拉開,搶先發出

“啊”的一聲驚呼!

範離憎這纔看清自己是躺在一張牀上,周圍還有幾張簡陋的桌椅,而那張“臉”也已

“具體”成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油光發亮的臉上有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滴落,

同時

右手抓着一塊溼溼的布,一臉驚駭地望着範離憎!

範離憎失聲道:“這是什麼地方?”

“是……是……是人間。”那胖子結結巴巴地道。

範離憎一怔,猛地醒悟過來,他憶起自己在河邊的遭遇,一定是身受重傷,這人以爲自

己必死無疑,此刻見自己突然醒了過來,纔會如此吃驚,以至於自己問他這是什麼地方

時,

他會說是人間!

範離憎斷定自己沒死,暗自鬆了一口氣,見那胖子越退越遠,便道:“這位大哥,你又

是什麼人?怎會與我在一起?”

胖子道:“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我本來不是郎中,現在卻成了郎中,郎中救

不了的人,我卻救活過來了。”

範離憎恍然道:“原來是大哥救了我,那位姑娘呢?”

“姑娘?”胖子瞪大了眼睛——不過他的眼小如豆,瞪大了也仍是像兩粒泡在水中的豆

子:“姑娘沒有,老婆子倒有一個。我也沒有救你,只是每天用這塊布浸一些水,替你

擦擦

臉而已。”

“每一天?!”範離憎一骨碌翻身坐起,道:“難道我在此已有多日?”

胖子道:“大概也就七八天吧。”

範離憎吃驚着實不小,自己受的傷竟如此嚴重,以至於暈睡了七八天!

他的手下意識地向自己胸前摸去,想看看胸前傷口如何,這麼一摸,他的神色大變!

原來他的胸膛平整完好如昔,竟沒有任何傷疤!

但範離憎當時清晰地感受到寒刃入體,以及由此帶來的徹骨之痛——難道,那也會有假?

驚駭之下,範離憎顧不得胖子驚訝的目光,將自己上身衣衫飛速脫去,低頭一看,竟沒

有找到絲毫受傷的痕跡!

範離憎一時間雲裡霧裡,難以置信!

胖子似乎被範離憎的舉止嚇着了,邊退邊道:“既然你已經醒了,我這便告辭,這便告

辭……”

範離憎忙道:“等等!能否勞煩大哥爲我找一面鏡子?”

“鏡子?”胖子呆了呆,好不容易纔艱難地點了點頭。

片刻過後,那胖子顫抖着腳步走了進來,範離憎迫不及待地接過一面銅鏡,想照一照後

背有無傷痕,當他接過銅鏡,目光掃過的那一瞬間,不由神情一呆,驀地一聲驚呼道:

“他

不是我!”

“當”地一聲,鏡子墜落於地,掉個粉碎!

範離憎臉上的表情,就像被人重重砍了一刀!

因爲,他赫然發現鏡子中照出的人像,竟不是他自己!

※※※白辰默默地走在兩個白衣人身後。

無天行宮與江南行宮截然不同,江南行宮處於荒谷之中,極爲簡陋,而無天行宮才真正

與“宮”字相符。當無天行宮尚爲容櫻控制時,這兒從表面上看去是一座山莊,山莊依

山而

建,氣勢恢宏,但莊內一直沒有多少人居住,容櫻的絕大多數屬衆都是分散隱匿在山莊

四周,

以免引人耳目。自風宮白流在此擊敗玄流之後,牧野靜風即移身至此,並公然打出風宮

旗號,

同時以山莊爲依託,新添了不少建築,構築了無數關卡,使無天行宮儼然已成獨立王國!

方圓數十里內的各路江湖勢力望風披靡,連地方官府也成爲風宮席間賓客,一時間,風

宮氣勢之盛,令其他幫派望塵莫及!

白辰隨着兩名白衣人左轉右拐,他發現所經過的地方,從未出現過一個人影!

是否他所途經的地方,旁人已奉命迴避?

終於,經過一段曲曲折折的迴廊後,他被領入了一間密室。

密室中有一人負手背向他而立。

待兩名白衣人掩門退出之後,白辰單膝跪下,恭聲道:“白辰向宮主問安!”

那人緩緩轉身,面帶微笑,正是牧野靜風!

牧野靜風道:“起來吧,我看你這幾日氣色很不錯嘛!”

白辰道:“託宮主的福,我在‘黑獄’中的日子過得頗爲舒心。‘略略一頓,又道:”

只是不知宮主爲何要如此寬待屬下?“

牧野靜風道:“很簡單,因爲你十分知趣,在關鍵時候幫了本宮主的忙,只是我沒有想

到你不但將假話說得煞有其事,而且還真的拿了了一顆寒掠的獨門藥丸!”

“那天我的確受了傷,寒老給了我兩顆藥丸,我留下了一顆未用。”

事實上,那日寒掠給他兩顆藥丸,他是當着寒掠的面服下的,那麼後來又怎會剩下一顆

呢?

牧野靜風轉換話題道:“本宮將你找來,是因爲還有一事須得你去辦。”

白辰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道:“宮中高手如雲,爲何宮主要讓我辦事?”

牧野靜風道:“此事由你去辦,成功的機會最大!”

白辰恭聲道:“屬下一定盡力而爲!”

牧野靜風道:“我要你告訴炎老,寒掠其實是被我冤殺的,我之所以要殺他,是爲了報

當年的殺妻之仇!”

白辰的神情顯得極度吃驚,他惶然道:“宮主爲何要這麼對炎老說?”

牧野靜風似笑非笑道:“這本就是事實!至於我爲何要你將此事告之炎老,就不是你所

應當問的了。”

白辰遲疑着道:“只怕……只怕炎老未必信我,”

牧野靜風道:“我自有辦法讓他相信。”

這時,門外傳來“篤篤”之叩門聲,隨後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老僕血火有要事向

宮主稟報!”

牧野靜風沉默片刻,道:“進來吧。”

血火老怪推門而進,一臉驚悸地道:“宮主,杜柏殿主被殺,頭顱出現在關押段眉的地

方,而段眉母女二人被人裡應外合,劫救而去!”

白辰眉頭一跳!

牧野靜風神色略變,復又歸復平靜,微微頓首道:“知道了!逃便逃了,反正刀訣已落

在本宮手中,倒是殺杜殿主的兇手,不能不查清!你下去吧。”

血火老怪張了張口,似平還想再說什麼,見牧野靜風神情淡漠,只好知趣地告退而出!

牧野靜風待血火老怪退出之後,這纔對白辰道:“我吩咐的事,只有你我知曉,一旦有

所泄漏,我將拿你是問!至於具體佈署,我自有計謀,你只需依計而行便可!”

白辰似乎有些緊張,臉色略顯蒼白,但他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只是脖子顯得有些僵硬。

牧野靜風揮了揮手,道:“你去吧,這一個月的‘黑獄’,你需得坐滿。”

白辰走後,牧野靜風輕拍二掌。

很快,有人推門而進。

赫然是都陵——當然,他的左手劍在兩重關卡外,就已被卸下了。

牧野靜風道:“放走段眉母女二人的事,除了神風營的人之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絕不會有!”都陵的回答肯定而簡單。

“神風營”是近幾年來牧野靜風親自培植的一股力量,直屬宮主,對牧野靜風絕對忠貞

不二,以年輕人居多,戰鬥力在風宮屬衆之中是最強的精銳!

牧野靜風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殺杜伯的事,是否隱密?”

都陵道:“是我親自出手的!”

牧野靜風對這個回答顯然很滿意,他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你可知杜柏在沒有進入風

宮之前,是什麼身份?”

都陵沉默了——因爲他知道這一問題,即使回答不了,也不需迴避。

牧野靜風道:“杜伯曾是霸天城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極可能是阿雪的父親!”

此言一出,一向冷峻的都陵亦不由吃了一驚!

※※※當一個人發現面對鏡子,鏡子中出現的卻不是自

己的臉容時,

心中之驚駭可想而知!

範離憎此刻的感覺就是如此!

胖子見他神色異常,大呼“他不是我”,心中駭怕,竟悄悄溜走了!

範離憎思緒亂如麻,他如同一頭困獸般在屋內來回踱步,煩躁不安!

自逃出“試劍林”後,他所遭遇的一切都很是詭異,但與此刻相比,卻也不算什麼。

他心中狂呼道:“我身上爲何沒有傷痕?爲何鏡中照出的不是我的臉容?”

煩躁不安中,他飛出一腳,“砰”地一聲響,一張木椅被他一腳踢得四碎!

門外響起一連串的驚叫蘆——不知何時起,外面竟有了不少圍觀者,從門縫中窺視屋內

如瘋如狂的範離憎!

範離憎對外面的驚叫聲絲毫不加以理會,他拾起地上的一塊碎鏡片,顫抖着慢慢轉移到

自己面前。

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範離憎忍受着極度的不適和莫名恐懼,纔沒有將碎鏡扔出!

雙目緊盯銅鏡,良久,範離憎方能夠真正仔細打量鏡中的“自我”!

自己的眉不應有這麼濃,鼻子應該更高些,臉色也應更黑一些,頜下不該有痣……。範

離憎顫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臉——一摸之下,他先是一驚,隨即臉現狂喜之色!

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易容術!

不錯,他的手感告訴他,自己的臉定已被人動了手腳,無怪乎自己竟已認不出自己了!

範離憎長吁了一口氣,心中石頭落定,這才發現全身已被冷汗溼透!

略略平定心緒後,疑雲頓生!

是誰將自己易容成如今模樣?其目的何在?那白衣女子爲何突然向自己出手?她現在哪

裡?是她將自己送到這兒來的嗎?

疑雲重重,惟一可能的知情者便是那胖子。

範離憎決定向胖子問個究竟,心意已決,他向腰間一摸,劍不在腰側,目光一掃,在牀

榻上看到了自己的劍,範離憎心中一喜,正待將劍佩上時,目光忽然被劍柄處掛着的一

個銀

光閃閃的細環吸引住了!

這絕非劍上原有的飾物!

範離憎滿懷驚訝,端詳着小小綴環,他發現此環雖然不過拇指粗細,但環上卻刻了一些

不知名的花,而且細環並非完全密合,而是有一個很隱密的接口處。

範離憎思忖道:“難道是她……?”

佩好劍,範離憎推門而出,他早知外面還有不少圍觀者,故對門口處一鬨而散的人們並

不奇怪,一拱手,道:“諸位,方纔救在下性命的恩人何在?”

十幾雙目光同時落在他的身上,卻無人開口,只是竊竊私語,不時輕笑幾聲。

範離憎硬着頭皮又說了一遍,這才見一個胖胖的身子從人縫中擠出,正是那位胖兄。範

離憎大喜,搶步上前,一把拉住他,道:“大哥,在下還有許多事要向你請教。”邊說

邊將

胖子向人羣外拉。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尖尖細細的嗓音:“客官,暫請留步!”

範離憎心中“咯登”一下,暗忖道:“不好,原來這兒竟是家客棧,自己心神恍惚,竟

沒有留意到這一點,想必是店家要自己留下房資再走了。”可範離憎久居“試劍林”,

幾乎

已忘了銀子是方的還是圓的,七八天的房資,他如何付得起?

事已至此,已不容他不回頭。

當他“艱難”迴轉身時,卻見一個細瘦如麥杆的人正哈着腰,手中持着一個包裹,諂笑

道:“公子,這是你那位朋友替你寄放在小店之物,請公子查收。”

範離憎茫然接過包裹,喃喃自語道:“朋友?”一時甚是驚詫,用手一摸包裹,硬硬的,

便解開一角,裡面赫然放着十幾錠銀子及幾錠金子!

衆人齊齊“啊”地一聲驚呼!

那“麥杆”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道:“公子爺,可少了什麼沒有?‘範離憎隨口道:”

沒有。“順手掏出二錠銀子,遞給”麥杆“,道:”房資夠了吧?“

“夠了,夠了。”麥杆一迭聲地道:“還得找你碎銀哪!”

範離憎吁了一口氣,道:“不必了。”言罷,拉着胖子便向外走。

“麥杆”頓時喜得眉開眼笑!

走至無人之處,範離憎趕緊問道:“大哥,你能將如何遇我的情形敘說一遍嗎?”

胖子掃了一眼範離憎的包裹,道:“也沒什麼稀罕之處,有人半夜敲開我家的門,說有

一個重傷之人要委託我治一治,我說我是屠戶,哪會治病?那人卻說只需如何如何即可,

給了我一些銀兩,我想救人一命,勝過屠七頭豬……不對不對,勝造七級浮屠,便答應

他了,

後來我倒有些後悔了,因爲幾天幾夜你一直無聲無息,我想若是你死了,我是跳進黃河

也洗

不清冤枉了,有心走吧,可……可那人說……說……”他終是沒將那人的話說出來,話

鋒一

轉,道:“這幾日來,東邊的王屠可掙了不少!冬天快要到了,口糧不足的養頭豬也不

易,

我宰了之後,往往這時候每天都能掙半兩銀子……咳……不過救人一命也是一件大好事,

是……嘿嘿…”

範離憎終於明白過來,道:“大哥對我有恩,自然感激不盡!”說着,他從包裹中掏出

一錠銀子,遞給了胖子。

胖子口中一失聲道:“不必客氣,不必客氣。”早已伸手接過銀子,揣入懷中。

範離憎道:“那人是一位姑娘嗎?”

胖子道:“是一位年約六旬的老婆子,身子倒也挺健朗,竟能將你抱動。‘範離憎道:”

她會不會是由一位姑娘易容而成?“

“易容?”胖子一臉茫然地道。

範離憎只好道:“她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沒有。”胖子道,忽又一拍掌,接着道:“我還差點忘了,那老婆子臨走時讓我在你

醒過來後告訴你一句話,說什麼‘有些事是不能問爲什麼的’……”

“是她!”範離憎脫口而出,一時激動莫名!

一定是那位白衣女子!

“她爲何要在出手傷了我之後,又要救醒我?無疑,她一定是武林中人,而且有着神秘

莫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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