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此處,我卻躊躇着不太敢上前了。
之前的拼鬥中,我已經斷了兩截肋骨,若非噬神蠱的氣息加持,恐怕根本支撐不到這裡來,這會兒身體仍舊覺得疲倦,實在無力再和那老頭打上一架。
風黎反倒顯得比較輕鬆,他笑了笑,徑直邁開腿,朝着農家小院中不行而去,我遲疑再三,還是小心謹慎地跟隨了上去,很快便跨入庭院,來到了堂屋之外。
隔着一扇門,我聽到了屋內傳來的“嗬嗬”喘息聲,但卻並不是男人的聲音,心下一陣好奇,急忙指着虛掩的堂屋大門,“這裡面喘氣的人,莫非是李雪的二姐,李莉?”
砰!
風黎比我直接得多,二話不說,一拳震開了大門,房間裡的光線隨之一亮,我倆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定格在了屋子正中間,那張擺放的木板上,卻看見一個渾身**的女人,正光着身子,被人用紅線困住了手腳,死死地固定在那裡。
李莉……
我面紅耳赤,咋看見這一副光景,頓時將視線移開到了一邊,可風黎卻沒有轉動視線,而是一動不動的,仍舊將目光定格在李莉那隆起的小腹上,眼中好似藏着一把刀,目光很犀利。
我沒有發現羅平安,心中舒了口氣,趕緊拽着風黎的胳膊,小聲說你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
說是這麼說,但我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小躁動,李莉是個標準的熟女,不論身材還是長相,都屬於比較精緻的那種,此時卻被人除去衣物,用這種方式捆綁起來呈現在我面前,我立刻感到臉頰有點發燙,眼神總是不由自主地往前瞟。
風黎心懷坦蕩,比我平靜得多,直接往前指了指,說你好好看,這女人的肚子有古怪。
啊?
我愣了一下,將心中那些不良的念頭強行摒除,把目光定格在李莉的小腹下,很快臉色就變了。
印象中李莉身材十分纖瘦,然而此刻望去,她的小腹卻微隆起來,好似懷了幾個月的身孕,其次是白淨的肚皮上,居然被人畫上了許多彎曲的符文線條。
這些血色的線條,沿着她的肚臍眼擴散,匯聚成彎彎曲曲的紋路,幾乎證據了整個小腹,其次是李莉的手腳上,分別綁着四根小拇指粗的紅線,紅線的另一頭,連着四盞蓮花燈,燈芯下添滿了油料,燈芯晃動,瀰漫出閃爍跳動的光點。
我目力短淺,辨認不出這種符咒是用來幹嘛的,忙對風黎請教,“這是……”
風黎平靜道,“這是降胎符咒。”
我頭皮一跳,說安的哪門子胎?李莉什麼時候懷有身孕的,李雪沒告訴我啊!
風黎搖頭說,“她被抓之前,或許並沒有身孕,可現在卻有了。”我耳目一熱,說嚇,這老不死的,莫不是強行對李莉幹了苟且之事?不對啊,她被抓來還不到三天,就算真幹了那事,也不能這麼快就有……
話說一半,我講不下去了,腦子裡很快涌現出另一種念頭,目光變得很低沉。
莫非是有人想借李莉的肚皮,培育鬼胎?
在二叔留下來的兩本法門中,有一些涉及到邪門巫術的禁篇,其中就收錄過一種比較邪門的法咒——養鬼胎。
所謂鬼胎,即是那些還未來得及降臨人世,便在母親腹中夭折的嬰兒。
鬼胎對於陽世的積怨頗深,死後無法還陽,也不能進入下一個輪迴,只能以怨靈的身份,飄蕩在這陽世之間,日日飽受陽火煎熬,性情極度暴戾。
然而世事無絕對,如果能夠找到一個生辰八字相合的女子,借走她的胎運,以此來滋養鬼胎,替它凝聚三魂,那麼鬼胎便有可能得到轉身託生的機會
——當然,這麼做是有代價的,代孕之人的生機將被鬼胎強行掠走,當這孽畜出生那一刻,就是孕婦油盡燈枯之時。
這念頭剛起,院子裡便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我和風黎同時把目光轉移過去,便瞧見一道佝僂的背影,正拖着中了槍的一條殘腿,面無表情地出現在了我倆身後。
我眼角一跳,“王平安,你總算出現了。”
此時的王平安沒有之前那麼暴戾,只是目光陰滲滲的,露出極爲歹毒的視線,在我和風黎身上來回遊移着,發出充滿仇恨的咆哮聲,“爲什麼要多管閒事,我只想看着孫子出生,爲什麼要逼我!”
這聲音滿含着悲憤,其中的惡毒,更是猶如能夠點亮整個天空,我被他目光一攝,感到莫名恐怖。
而風黎則往前跨出一步,冷冷地出聲道,“你做的事有悖人倫,難道我們不該管?”
王平安五官扭曲,語氣嘶啞地呵呵笑道,“有悖人倫?呵呵,這孩子,原本就是他們黃家的,如果不是黃義那小子始亂終棄,我女兒怎麼會被逼得走上絕路?”
我強忍心頭的震驚,咬牙說,“好,就算黃義該死,他父母又犯了什麼錯,你爲什麼這麼狠心,要屠盡他滿門,李莉同樣是個受害者,並不知道黃義在跟自己交往期間,還和其他女人保持亂七八糟的關係,你將一個無辜者的生命,用來培育鬼胎,就不怕遭天譴?”
“無辜?我的倩倩難道就不無辜嗎?”
羅平安一臉的歹毒,三角眼中瀰漫的兇狠,猶如要滿滿地溢出來,“我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遭到這種待遇?你們倒是說啊!這些事,是黃義那小子欠我女兒的,等我培育出鬼胎之後,第一個要弄死的人就是他!”
我終於明白這老東西爲什麼殺了黃義的父母,卻單獨要將黃義給留下來了,說你故意留着黃義不殺,是打算將它留給這鬼胎吧?讓鬼胎殺掉自己的生父,逆亂人倫,難道這樣,就能改變你女兒的不幸嗎?
他好似神經質一般地怒吼,“我不管,這是黃家欠我的!你們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爲什麼要多管閒事,爲什麼要阻止我?啊……我要殺了你們……”
吼完,他不曉得從哪裡弄出一根銀針,狠狠插進自己的頭皮!
隨着銀針入體,羅平安那乾癟的身子竟然如同吹氣球一樣,漸漸膨脹了起來,繼而瀰漫出一大股深色的霧氣,猶如海水一般翻滾着,籠罩整個身體,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分外陰沉。
“那是什麼……”我心底一寒,失神喊道。
“應該是某種秘而不宣的邪咒吧,當心了,我來對付這老東西,你趕緊去把李莉肚子裡的鬼胎驅走!”風黎眼神一厲,說話間,已經對準了羅平安飛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