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病虎過山(下)

八月初八日夜,十四個土匪摸到程是空家。伏地虎當先破門而入,可是,找不到程是空的人影。

匪徒進入內室,也找不到人。一個匪徒嚷:“都沒有一個鬼,連他的老婆也不在。”

殊不知,人家已經籌謀完備,只等你落網,人還能在家裡等你嗎?小鳯傍晚吃飯後就到賈大山家裡了。

找不到程是空的人,伏地虎已知蹊蹺,迅速退出,朦朧月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橫棍立於面前,威風凜凜。

喊:“哪裡走!”聲如雷響。伏地虎和十多個匪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懾,當場愣住。

程是空再喊:“伏地虎!棄械免死!”在屋外的佛嶺村的後生也喊起來。

這時,伏地虎才猛覺,站在面前的人就是程是空,問:“來者可是程是空!”荷槍作進擊勢。

程是空大聲說:“正是老夫!”

伏地虎就是伏地虎,一聽這話,馬上用槍掃過來;程是空真氣提起,飄退三步,讓過其勢,一棍點去,恰中伏地虎肩部。

伏地虎受傷急退,匪徒們向前擋住他;程是空幾棍擺動,匪徒一個倒地,兩個負痛退開。

土匪們退出圍牆,幾十個村裡的後生迅速包圍過來,雙方展開廝殺。

東面、南面的匪徒迅速跑來加入打鬥,阿傻聞聲,與三十個後生趕到,一場激烈混戰。

幸虧程是空家門口橫直有十多丈長的埕地,才能容得下這七十多人的打鬥。

程是空棍子專找伏地虎打,伏地虎見擺脫不了,就乾脆跟他打。

伏地虎恨得咬牙切齒,心想,這老傢伙,仗着人多勢衆,步步緊逼,甚是可惡。

我就不信你真的武藝超羣,量你年老定有氣力不加之時。我就來個邊戰邊退,給你兜圈圈,累死你這老猴子。

程是空何許人也,早年與遼兵作戰時,他就幾次以此戰術取勝,還活捉敵方的一個將領;加上他是練太極拳的,以柔克剛是強項。

伏地虎你敢用此戰術,簡直是自找死路。雙方戰了十多回合,伏地虎胸部又中了一棍,摔出兩丈遠。

這時,他隨身的幾個匪徒趕緊把他拉起,有的擋在他面前,嚷:“大王,撤退啊!我們中計啦!”

伏地虎喊:“撤!撤!撤——”帶着三個匪徒先逃離,匪徒們聽到“撤!”,各人皆奪路逃跑,被打倒的自認倒黴束手就擒。

這時,埋伏在村南面、東面的後生,見這邊廝殺激烈,而他們埋伏的地方沒有戰事,就跑過來參戰,有的追擊,有的幫捆綁俘虜。

話分兩頭講,土匪剛進村,阿磐就在村北點燃篝火,釋法濟也命令點燃篝火相應,叫武僧們嚴陣以待,把住西、北兩面。

村中的人們家家戶戶,在家裡敲鑼打鼓、敲木桶,大聲喊“殺土匪!殺土匪!”聲勢震天。只是按照號令:老幼婦孺不能開門出來。

伏地虎見追兵緊迫,難於脫身,急喊:“放火!放火!”跟他逃跑的匪徒聞聲點燃火把往村裡的房屋丟,頓時,多處房屋着火。

佛嶺村追擊土匪的後生們趕忙撲火救災。伏地虎自以爲得計,慶幸能用放火燒房屋阻住追兵,帶着三十多個土匪往西面來路急逃。

不料,佛嶺村的後生們和一部分武僧攔住去路,一陣廝殺,土匪又有十來個倒地,剩下的二十多個被衝散成兩股,一股往南面村口逃跑,一股往北面山上逃跑。

伏地虎也是慌不擇路,進犯時,明知北面有很多會武功的和尚,這時卻偏偏混在往北面逃的匪徒之中。人要倒黴是自己做的,人要死是自己找的。

正當伏地虎爬山坡,氣喘如牛,汗淋如雨時,面前一聲大喝:“伏地虎!還不棄械受縛,更待何時!”

釋法濟帶着二十多個武僧攔住,僧人們一股腦包圍過來。正當伏地虎暗暗叫苦之際,指揮追敵的後生們撲滅火患的程是空也趕到。進退無路之時,他還張牙舞爪用槍殺向僧人。

釋法濟一陣掌風,伏地虎倒退十多步。釋法濟大聲說:“程居士,這隻病貓就交給你了!”

程是空大聲應答:“好!”把棍子插地,氣勢非凡。

伏地虎一聽被人家叫着“病貓”,肺都氣炸了,嚷罵:“老禿驢!”又撲向釋法濟。釋法濟一陣掌風又把他逼退。

匪徒們都顫顫競競不敢再戰,伏地虎又被釋法濟像耍猴一樣的狼狽不堪。

程是空說:“伏地虎,你惡貫滿盈,罪惡滔天,還不棄械就綁伏法!垂死掙扎,死得更快!”

伏地虎還真有虎性,對程是空喊:“你敢與我赤手空拳單打獨鬥嗎?”也不知他是怎想的,是挽回面子嗎,又不像;是認爲自己在兵械上佔不到優勢,想用武功取勝嗎,也不像。

程是空聽伏地虎這麼一說,就把棍子丟給身邊的後生,說:“來吧!給你開開眼界,見識我的太極拳。不要說我們以多欺少!”

伏地虎更不再打話,亮出虎相,耍出少林虎拳,一招虎跳騰,從空中撲來,正面攻擊程是空;

程是空的太極拳已有幾十年的造詣,早已達到爐火純真的工夫,見“老虎”來勢勇猛,側身讓過攻勢,隨手一拍,“老虎”落地,成狗啃屎狀。

伏地虎翻身騰起,又使一招“餓虎掏心”又是正面攻擊,程是空用掌迅速翻轉,鎖住伏地虎的雙手,一伸一宿把他甩倒在地,快步一腳把他踩住不得翻身。

伏地虎拼命掙扎,連掙幾次,最後,力無氣也失。

程是空大聲喊:“綁了!”後生們有的踩,有的抓手,有的抓腳,急切把伏地虎捆成糉子。

十多個匪徒見“大王”被捆了,個個棄械跪地求饒。後生們把匪徒一個接一個捆綁起來。這村北的戰鬥遂告結束。

土匪頭子伏地虎還大罵:“你們耍詭計,以多勝少。算不得好漢!”阿磐憤怒起來,連續給他幾個耳光,扇得戶地虎滿嘴流血。

釋法濟說:“病貓,不是給你機會嗎?”

伏地虎嚷:“你們趁人之危!”

釋法濟說:“不是趁人之危,而是不給你死在當場。是我提早交代程居士發慈悲,不殺你等生命。要不然,他若使用般若神掌,你們早就粉身碎骨了。”

伏地虎聽此無話可說,低下頭去。

再說,往南面村口逃跑的這股土匪十多人,飛天鼠也在其中,未到村口,阿傻已經帶幾十個後生追上,大喊:“站住!投降免死!”

匪徒們還拼命地跑,猛然間,前面幾十個後生一齊明火,持槍握棍截住去路,齊聲喊:“投降免死!”

前堵後追,匪徒們見狀,只好棄械投降。後生們把匪徒逐個綁上。村南戰鬥結束。

鄉親們連夜幫助打掃戰場,最後,合計俘虜土匪五十三人,俘虜中,重傷十四人,輕傷三十九人。進犯土匪沒有一個人漏網。

天亮後,程是空給青藤縣令寫信,信中簡單說明戰況,並說押解五十三個土匪交縣處置之事。信交給阿傻帶上。阿傻、阿磐等五十個後生受鄉親的委託,押着土匪上路去交縣令。

之後,土匪們五十二個被判牢獄;伏地虎被判死刑,秋後處斬。青藤縣也表彰程是空等。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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