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輕輕地撫摸着雄闊海的臉龐,”還疼嗎?”紫燕看着雄闊海,柔聲問道.
“沒啥子,行軍打仗,哪天不在身上拉幾個口子,只不過這一回樂子大了一些!”雄闊海勉力笑道,”本來以爲這一回死定了,沒想到還能活着回來見你,想想也是賺大了!”想了一想,雄闊海又道:”陌刀隊的確天下無敵,也幸虧他們沒有重甲在身,否則我這次根本沒有絲毫機會.”
“李慶王爺這一回失算了,卻讓你吃了這麼大虧!”紫燕不滿地道.
“這不關王爺的事情,誰能想到那個王相居然如此無用,用下四員大將,叛了三個,他還懵然不知,當真死不足惜,可惜我那些兄弟了!”雄闊海嘆了一口氣,眼珠一轉,卻看見門口柔娘正站在那裡,含笑看着他,不由吃了一驚,”娘娘,娘娘!”他看着紫燕.
“瞎喊什麼呢?娘娘忙着呢,沒時間來看你!”紫燕笑道...
“再沒有時間,也得來看看雄大哥!”身後響起柔孃的聲音,紫燕大吃一驚,站起來轉過身,”娘娘,您怎麼過來了?”
“”雄大哥受了如此重的傷,我怎麼不過來?”柔娘笑着走到牀前,紫燕趕緊給她端來錦凳.
“雄大哥受苦了!”眼光慢慢地掃過雄闊海身體.
“慚愧,娘娘,這一次我損兵折將,一萬多能征慣戰的將士遺屍沙場,我,我……”雄闊海聲音哽咽起來,”就只剩千把人逃了出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沒什麼.沙場征戰,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個世上原本就沒有常勝將軍,再說了這一仗,非戰之罪,說起來,王叔與我都有推卸不掉的責任.雄大哥四面受敵,後有追兵,前有陌刀隊擋路,但你居然能從陌刀隊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帶着千餘將士回到家,已是莫大的奇蹟,雄大哥,你可能還不知道,現在的你,已經是南軍之中的一個傳奇了,因爲還從來沒有一名將領能殺透陌刀隊的軍陣.”
“那是一支半殘的陌刀隊,沒有身披重甲!”雄闊海緩緩搖頭,”如果他們身披重甲,我根本無法做到.”
“不管他們有甲無甲,但他們是陌刀隊!”柔娘笑道:”這事兒雄大哥以後不必強調,好好養傷吧,快點好起來,以後會有更重的擔子交給你.”
“我打了這麼大一個敗仗,還能帶軍?”雄闊海遲疑地問道.
柔娘大笑着站起身子,”當然,而且以後還會擔更重的擔子,雄大哥,如果你不出山,誰來爲你的乾兒子保駕護航啊!”
“乾兒子,我沒有乾兒子啊?”雄闊海迷惑不已.
紫燕身體一震,卻是立即明白過來了,雙腿一軟,跪在柔娘面前,”娘娘,紫燕夫婦二人哪有這麼大的福分,這會折我們的壽的。”
“爲什麼不行,我說可以就可以!”柔娘笑道:“所以雄大哥。你可得儘快好起來哦!”
雄闊海此時也明白了過來。躺在牀上人不能動。雙眼卻是淚水橫流,“好,好,娘娘,闊海一定會很快就好起來,一定會好好地保護小王子的。”
柔娘微笑着點點頭,轉身拉起柔娘:“我準備去彬州一趟,我不在的時間。園子的事你管起來。”
紫燕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娘娘,你纔剛剛滿月,就要出遠門?”
“我得去!”柔娘道:“一來我要親自指揮殺李鑑的事宜,二來,還有一些事情我要與萬長風等人溝通。”
“原來是這樣,娘娘放心吧,園子裡的事我會管好的,不會出一點妣露的。”紫燕明白過來,道。
“就是要辛苦你了。又要照顧雄大哥,還得照管那麼一大攤子的事情!”
“這算不得什麼!”紫燕笑道:“雄大哥其實也不要我怎麼管。每天過來陪他說一會兒話就好了!”
雄闊海連連點頭。
“雄大哥,你一直忙於軍事,難得這麼閒下來,趁着這一段難得的休息時間,多看看書吧,園子裡有很多藏書,無論是兵法還是歷史,應有盡有。”
雄闊海苦了臉,“看書啊,這可爲難我了!”
柔娘微笑道:“雄大哥,如果僅僅是當一名衝鋒陷陣的將軍,以你現在的本領,那是綽綽有餘了,但你將來可是要擔大任的,爲了你的乾兒子,你也得多看看書,不然很多事情,以後你會應付不來的。”
“娘娘放心,我會給他佈置任務的!”紫燕道:“三天一本書,看完還得給我談心得,寫體會,一定會他這個大老粗變得有學問起來。”
紫燕哈哈大笑,“好,好,園子裡有不少飽學宏儒,有什麼不懂得,儘管去問好了!”
十天之後,柔娘出現在了彬州。這一天,剛好是三月初一。
貴州城中,郭鋒將剛剛收到的情報在燭火之上燒成灰燼,心情愉快地站起來,推開房門,龍行虎步地走將出去,大戲要登場了,李鑑的時代將要落下帷幕,接下來將是徵北軍作主的時候了,白蓮營已經進入貴州,而昨天,燕小乙的騎兵營已奔赴湖口,加入薛臨風的陣營對陣蘇燦,相信蘇燦要撓頭了,而樸德猛指揮的徵北軍大部隊包括第五營,飛天營,益州營也已到到了陝州,徵北軍大軍集齊,就是大舉進攻南部的時候了。
“老郭,又是一夜未睡?”院子裡,剛剛打完一趟拳的全益鳳收住式子,隨手拾起扔在一邊的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笑着問道。
“經常事,老全,你什麼時候走?”
“準備就這兩天吧,第五營已經到了陝州,我得趕回部隊去。”全益鳳道。
“能多留兩天嗎?”郭鋒問道。
“有事?”全益鳳詫異地問道。
郭鋒走到他的跟前。微笑着道:“我有客人到貴州了。接下來有一出好戲上演。你也知道,張麗華,耿衝都不在我身邊,我這裡差一個好手,想請你來客串客串,不知老全你願不願意委屈一下?”
“什麼美事?”全益鳳笑着問道,能讓郭鋒請自己留下來的事情,必然不小。
“羅網的人進城了!”郭鋒壓低聲音。“羅氏兄弟,羅網裡臭名昭著的殺手頭子,厲害着呢!”
“對付那一位的?”全益鳳的眼睛看向知州衙門的另一座院落。
“不錯,所以我想請你留下來,保護李勉,他可不能出問題!”郭鋒點點頭道。
“有你不就行了麼?”全益鳳詫異地道:“論起單打獨鬥我可不是你的對手!”
看着全益鳳,郭鋒笑道:“我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脫不開身,別人去保護李勉,我又有些放心不下。”
盯着郭鋒半晌。全益鳳突然笑了起來:“你是擔心他們出問題?”
“不僅僅如此,羅氏兄弟是羅網裡的重要人物。他們完成了任務,就留在貴州城吧,我可不想讓他們再回去。要留下他們,我估摸着得我親自出手。”
“明白了,你放心吧,李勉交給我了!”全益鳳笑道,“保證他少不了一根毫毛!”
“那我就放心了!”郭鋒大笑,“老全,要不我還陪你玩幾手,讓你過過癮?”
全益鳳哧的一笑,“算了吧,我沒有喜歡捱揍的毛病。”
貴州城,由於比鄰江南三州,是一個商業異常發達的城市,多達數十萬的人口也是在南方僅次於江南三州州城的大都市,雖然這些年的持續動亂以及與南方的隔絕,經濟蕭條的厲害,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然是南部重要的中心城市之一,更何況,這些年來,雖然明面上與南方的交易被鎖死,但暗地裡,私下的生意仍然往來不絕,雙方的統治者對此心知肚明,但卻沒有人願意去堵死這些通道,因爲這些私下的交易對雙方都是有利的。經濟上的互補讓雙方統治者不約而同地採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這也爲羅網羅氏兄弟的潛入有了一條看起來十分安全的通道。
城內一家豪宅之內,羅氏兄弟看着面前擺好的爲他們準備好的武器,饒是見慣大場面,也有些動容,除了常備兵器之外,竟然還有徵北軍所獨有的小巧的連弩。
“這玩意兒是從哪裡弄來的?”羅伊看着對面胖胖的一個男子問道,那是這家的主人,名家金鐘,貴州城有名的富商之一,在李逍節節勝利之際,通過與他有生意關聯的南方豪族的關係,搭上了羅網,成了羅網在貴州城的潛伏人員,平素並不做事,只是掛個名而已,當然,於他而言,弄上這麼一層身份,等將來李逍勝利的時候,也可以以勝利者的姿態分一杯羹。
“這玩意兒叫連弩,好東西啊!”金鐘興致勃勃地道。
“我是問你從那裡來的?”羅伊不滿地道。
“這有什麼難弄的!”金鐘笑道:“前一段時間,那個徵北軍的騎兵營不是從這裡經過開赴湖口麼,一兩萬人吶,嘿嘿,總有人是需要銀子的,我在黑市上便弄了這些玩意來,很合手,小巧,威力大,我自己留了兩柄,剩下的都在這了!”
羅伊羅始對望一眼,微微點頭,心裡泛起的一點點疑問也隨着金鐘的解釋煙消雲散,那支軍隊都免不了這些事情,在南軍之中,也有不少人以器械破損的名義將上好的軍械賣出去弄錢花,羅網手中的這些證據數不可數,只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無心理會罷了。
“人員都集齊了嗎?”
“都集齊了,現在都在我這裡。”
“那圖紙呢?”
“今天晚上,肖兄弟會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