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門口,兩名衛兵看見林牙走來,同時伸出一隻手,擋住了林牙的去路。
“請留步,沒有親王殿下的允許,任何人不許踏進大帳一步!”其中一人大聲道。
林牙臉色變了變,終是忍住沒有發作,後退一步,手扶着彎刀,如同一尊鐵塔一般便矗在了那裡,兩名衛兵警惕地盯着他,手亦不約而同地搭上了腰間彎刀的刀柄。
雅爾丹跨進大帳,看見大帳內的情景,不由一愕,大帳之內,數名身着越人服飾的女子肅立在內裡,兩側,亦是一些大越裝束的樂師,彎腰躬身立於各種樂器之後。
“聽說公主平日裡喜着越人服飾,聽越人鼓樂,看越人歌舞,所以我便也蒐羅了一些,以搏公主一笑!”脫脫哈哈大笑着,牽着雅爾丹的手跨進了帳內。
他兩手互擊,喝道:“樂起,舞起!”
衆多樂師坐了下來,琴瑟蕭管之聲立時響起,舞女在悠揚的樂聲之中翩翩起舞。
“公主,請上座!”脫脫看着雅爾丹,笑意盈盈地道。
燕京城內,義王府。韓仲,司馬仁,阿齊思相對而坐,臉上都滿是凝重之色,在城內,滅了這五千騎兵並不難,難得是雅爾丹要求儘可能地不造成太大的損失,不影響太多的人。
司馬瑞走了進來,向三人行了一禮:“三位大人,燕京城已緊關閉了城門。各門已經嚴陣以待。其餘各部已經到達了指定地點。確保不會有一騎衝出郭絡部騎兵駐地所在的十里範圍之外。”
司馬瑞剛剛說完,韓海與皇宮親衛統領赤木聯袂而至。
“回義父,三千象山府兵與兩千皇宮親衛已經以移防的名義開始出營,兩隊將在二更時分同時出現在郭絡部駐地兩側。完成對他們的包圍!”韓海道。“隨軍攜帶了牀弩,弩炮各百門,準備以遠程攻擊爲主!”
“義王殿下,陛下也下達了命令,讓工部以移防霹靂炮至西門安裝爲由。抽調了十門霹靂炮,現在已經在路上,預計二更時分將抵達郭絡部駐地,在我們發起進攻之後,立即完成安裝以及開始進攻!”赤木抱拳道。
“郭絡部騎兵有什麼反應?”韓仲問道。
韓海搖搖頭,“沒有什麼異動?入夜之後,他們便回到了營地。一如往常。”
“恐怕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今天將會是他們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天!”阿齊思站了起來,狠狠地道。蒙族各部之間相互攻伐。他是司空見慣。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大人說得不錯,這一戰,打得便是一個出其不意,騎兵在城內,發揮的戰力本就有限,如今,我們集中了這麼多的兵力。如同鐵桶一般將他們包圍在這樣一個狹小的區域之內,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司馬仁笑道,轉頭看着司馬瑞:“一旦發動。我們的兵馬立即徐徐圍上,以防萬一!”
“遵命!”
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韓仲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這一整天,他們三人都是忙得腳不點地,連飯都沒有吃上一口,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此時一切都已落實,人一放鬆,馬上覺得飢腸轆轆。笑看着阿齊思與司馬仁:“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不如我們三人小斟幾杯,打發時光,等候佳音吧!”
阿齊思呵呵一笑,“義王殿下倒是好興致,我們這裡是好了,但我還是擔心公主那裡啊,公主孤身入敵營,隨身只有百多名衛士,萬一出個差錯,那可就完了!”
韓仲臉色不變,“如果公主不能得手,我們這裡便要準備守城待援了,等待阿思蘭王爺回來與我們前後夾攻平叛了!”
“那公主?”
“更重要的是皇帝陛下!”韓仲道。
阿齊思立即閉上了嘴!
城外,脫脫中軍大營,金頂大帳之內。
酒不醉人人自醉,此時脫脫面對着雅爾丹,以秀色佐酒,卻是已經連飲了數大杯,雅爾丹微笑着不停地舉杯相邀,對脫脫此次擊敗安慶邊軍胡澤華的壯舉讚不絕口。
“脫脫,怎麼啦?我們蒙族的親王殿下,一口還不能喝下這一杯酒,居然只是舔了一口?”看着脫脫這一次只是輕輕地啜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雅爾丹譏笑道。
脫脫哈哈一笑,看着雅爾丹,“公主殿下,我只是好奇,你如此勸我飲酒,是想灌醉我麼?只可惜,那怕公主一次只喝一口,我喝一杯,最後醉倒的也必然是你,而不是我!”
雅爾丹眼神轉冷,看着脫脫,“我灌醉你做什麼?不喝便罷了,既然如此,我便回城了!”雅爾丹站了起來。
脫脫斜睨着雅爾丹,大笑道:“公主殿下,我還沒有盡興,你怎麼能走?我不發話,你怎麼走得出去?”
“脫脫,你想幹什麼?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說話!”雅爾丹怒喝道,心中卻在計算着時間,此時一更剛過,離發動的時間卻還有接近一個時辰,中軍大營之內,此時歸附自己的將領只有三百餘人,他們的部隊要從外面包圍這裡的中軍大營,卻必須等到二更時分。
脫脫大笑:“我是什麼身份?本王是大元的議政親王,如今大元實力最強的部落首領,只消我一句話,燕京城今晚便可血流成河,人頭滾滾!公主,我勸你還是稍安勿燥的好!”
雅爾丹緩緩坐下,“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這不是很清楚的麼?”脫脫將杯子裡的灑一飲而盡,熟練地將空杯子在手裡滴溜溜地轉着。
“公主,我可是一直對你仰慕你得很啊,這一次我向陛下求將你下嫁於我,陛下卻再三推託,讓我很是寒心吶!今日難得公主親自到了我的大營,我們便將此事商量得妥當如何?”脫脫道:“公主下嫁於我,從此咱們便是一家人了,我對陛下不是更加忠心麼麼,以後黃金家族的事便是我的事,我麾下八萬精銳定當爲陛下與公主你赴滔蹈火,在所不辭!”
“我的婚事自然得我皇兄說了算!”雅爾丹冷冷地道:“皇兄不應,我有什麼法子?你跟我說沒用,得去跟我皇兄講!”
脫脫冷冷一笑,“如果這話換成了別的女人,我是一定信的,但對你雅爾丹,卻是大謬不然,我很清楚,只要你點頭,皇帝陛下便一定會應!”
“我只問一句,公主殿下,你應是不應?”
“你這是要強逼於我麼?”雅爾丹臉上微微變色。“我要是不應,那又如何?你想造反麼?”
脫脫沒有答話,冷笑數聲,轉頭看着那些仍在和着樂曲翩翩起舞起舞的舞娘。
“滾出去!”他突然喝道。
樂聲戛然而止,樂師,舞娘呆呆地看着脫脫。
脫脫用力將手裡的酒杯擲在大帳中厚厚的地毯之上,怒喝道:“聾了麼,叫你們滾出去!”
看到脫脫勃然大怒,一衆樂師與舞娘慌慌張張地鞠了一躬,你擁我擠地退出了大帳,大帳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看着雅爾丹,脫脫慢慢地站了起來,眼睛從雅爾丹俏麗的面容之上轉到高聳的胸部,再轉到盈盈一握的腰肢,再溜到筆直的亭亭玉立的雙腿,呼吸慢慢地急驟起來。
看到脫脫的眼神變化,雅爾丹緊張地站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脫脫仰天長笑,“我想幹什麼?我今日卻把生米做成了熟飯,明天再去見皇帝,卻看皇帝允不允婚?”
一腳踢開面前的大案,一邊解着束腰的牛皮帶子,一邊逼向雅爾丹。慾火中燒的他,此時已是滿面通紅,牛一般的喘息着。
雅爾丹驚呼一聲,轉身便逃向大帳門。
“走得了麼?”脫脫大笑着,一伸手便抓住了雅爾丹的衣袍,一用力,嘩啦一聲,外袍頓時裂成兩半,雅爾丹被這大力一扯,頓時摔倒在地。
脫脫一步跨出,看着倒在地上的雅爾丹,整個人卻是楞住了,因爲在雅爾丹的外袍下面,竟然罩着一層鐵甲,這甲冑打造極爲精細,顯然是爲雅爾丹量身定製的,穿在內裡,不顯山來露水,不撕破外袍,當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你來見我,竟然還穿上盔甲?”脫脫愕然道:“你早就防着我了?”
雅爾丹從地上爬了起來,“對你這種人,怎麼能不防着?”
脫脫冷笑着,隨手將自己的外袍扔到一邊,“穿着盔甲又怎麼樣?只不過多費一翻功夫而已,你還怕我剝不下來麼?也好,還增添了一點樂趣,哈哈哈,征服野化不馴的女人,我最喜歡!”
雅爾丹冷笑着,左手手手腕一翻,已是抽出了一柄小巧的弩弓,右手自腰間拔出一柄匕首,“你卻來試試!”
脫脫瞳孔收縮,雅爾丹手持匕首算不了什麼,自己一伸手便可以奪下來,但另外一隻手上手持的那玩意兒瞧起來像是一柄弩弓,但這麼小的弩弓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不過被雅爾丹當作防身利器使用,想必威力必然不小。
但他並沒有害怕,卻仍是一步步逼向雅爾丹,“試試又何妨,雅爾丹,你敢殺我麼?你有這個膽子嗎?你想讓黃金家族覆滅麼?你想讓大元滅亡麼?你當然不想,所以,別說殺我,連傷我也不敢!”
他一個箭步,撲向雅爾丹,抓向她的手腕。
營外,二更的梆子之聲恰在此時敲響,帳外的林牙仰天長嘯。
“二更到了呀!”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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