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漫卷,一隊又一隊人在陽光下奔跑訓練,長安城外,黑色軍營內,生氣勃勃。
白勝揹負着一根實心木樁,揮汗如雨,向着長安城口的奔跑着,正在與人較量,這位年近四十的大漢本就是水中好手,體力也相當出色,最近與西瓜村的林剛相識,恨不能同生一母。
兩人較量一番,武藝上林剛不如白勝,可這種體力的較量,白勝就有些不如林剛。
“小子,這一次,我要贏了!”白勝揹負着實心的木樁,朝着長安的啓夏門衝去,速度快出林剛三步。
林剛保持着勻速,並不着急,而是說道,“白大哥在水中速度小弟不如,但這旱地上,小弟的速度可不是吹的!”
兩人互不相讓,白勝加快速度,他認爲這幾日的訓練,奔跑的速度已經超過平時,差不多和林剛持平,現在領先三步,自然可以勝過對方。
林剛看着白勝加快了步伐,面上輕笑,腳踏地,沉聲起,一躍五步,直接超過了白勝。
白勝看在眼裡,這簡直不可思議,隨之借力同樣一躍,卻趕不上對方,他瞬間察覺到不對勁,是腳力的問題。
白勝當了十幾年的水鬼,在水中來去自如,而此人生在大山之中,腳力自然更勝他一籌,到達城門口,氣喘吁吁的白勝對着林剛伸出大拇指,“林兄腳力這方面果然很強!”
林剛哈哈一笑,將木樁放下,謙虛道,“白大哥,日後小弟武藝上還需要多多指點啊!”
兩人寒暄後,你一言我一言朝着城外大營行去。
對於林剛來說,這裡可是尋覓另一半的好去處,儘管和娘子軍的首領黃靜有些衝突,但之後也沒有太多的間隙,共同在黑甲軍內部進行訓練。
大營中間,杵立着各種木製的單雙槓,還有一個蹴鞠的場地,蹴鞠不是擊鞠,相對於擊鞠來說,蹴鞠很方便,林剛和白勝兩人也喜歡玩這個遊戲,用腳踢球,在黑甲軍中蹴鞠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足球運動。
林剛認爲公主發明的這個叫法很有意思,來到足球場地,數名女子穿着簡潔的衣服,上半身是短衫,下半身是那種連起來的半截褲子,只要一眼,就能清楚地分辨出那個女子的身材最好,林剛和不少同村之人經常來這裡消遣,他們也沒錢去城裡的青樓瞎逛,只能在這裡飽飽眼福。
這些女子都是黃靜所部的娘子軍,在黑甲軍中的地位還不錯,也很特殊,因爲全部都是女子組成,她們的統領者黃靜一直希望能夠帶着她們上戰場,李白卻不同意,林剛也知道,李白不同意就等於公主不同意,對於娘子軍,林剛認爲公主更希望她們能在軍營中學會一些基礎的醫療手段,好去救治那些上陣受傷的軍士。
“林兄,你看那邊!”白勝拍了拍林剛的肩膀。
林剛順着白勝的指示,看向足球場地的另外一邊,視線裡見到了三名氣質不一的女子。
其中一名身形高挑,是三人中最高的一位,身着黑色的盔甲,他聽過這位女子的聲音,一口川蜀音,和李白聊得來,悄悄打聽過,叫安佳心,一身本領也很強,還公主麾下的大將,黑甲軍炮兵部隊的將軍。
林剛想到這裡,露出一抹苦笑,公主這裡,人才濟濟,哪一個都不是他能比的,更不能比。
除了嘴脣比較刻薄的黃靜,河東七俠之首外,另外一名也了不得,皮膚微黃,身形筆直,始終頭戴斗笠,除去斗笠亦有俠女英姿,聽不良人的首領說過,她是長安侯家鏢局的候三娘,常年在江湖行走,如今也加入了黑甲軍的陣營。
此時,侯三娘正在和黃靜比武,兩女出招各有特色。
侯三娘一攻一守,快慢有序,下盤貼步始終沒有絲毫紊亂,反觀黃靜,以攻代守,快速無比,而步伐也毫無順序可尋,略看有些雜亂。
看得正覺有意思時,身後響起了數個腳步聲,林剛未回頭就聞到了一股股香風。
“這不是襄郡的小龍王嗎?”
說話的正是阿香,腰間始終彆着兩把短刀,帶着一羣女子緩步走來,淺笑嫣然地說道。
白勝立刻回身拱手行禮,“原來是阿香、阿雪、阿麗、燕飛幾位姑娘!”
“姑娘可不敢當!除了阿雪、阿麗,我和阿香都是老孃了!”陳燕飛闊步走來,略帶些玩笑意味說道,言語微有些潑辣。
“有幸見過幾位!”林剛目不斜視,拱手時低頭看地。
陳燕飛走過,用些許讚揚的口吻,向着林剛點頭,“你小子還算不錯!”
隨後數人聚集在一起,開始今天的訓練。
在遠處看着這一切的李白拋飛了手中的黑鷹,這是傳往嶺南的書信。
嶺南,端州,黑俠府中。
一直戴着黑色面具的藥子昂召集了嶺南黑俠十六堂的堂主,包括即將接替他的吳濤,一同在這裡開始了會議。
坐在高位上的藥子昂與平常不太一樣,雖然始終保持着沉寂,不過此時的他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和肩頭的重擔。
站起來,黑色的披風在香爐前搖晃着,作爲黑俠,他體會到了很多體會不到的東西,這是公主的恩賜,也正如公主所說的,面具戴久,也會摘不下來,他確實難以割捨,但,人人都可以帶上嶺南黑俠的面具,這已經不是他一人之物。
藥子昂走到臺下,看向這十六名的堂主,竈中炭和飛魚,依舊分別列於左右兩側。
“有些事情,也該坦白了!”
藥子昂的聲音在大堂中緩緩傳出,震響在每位堂主的耳朵邊,隨着一聲金屬碰撞桌面的聲音響起,黑俠的面具被平放在桌子上,一張疲倦而舒暢的書生臉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黑俠...”
最爲震驚的還是江城子,他是黑俠理念中最爲崇拜的一個,在嶺南,黑俠的存在已經超過了聖人,黑俠既是正義,黑俠既是秩序,這十年間,偏遠的嶺南之地成爲了最富庶的地方,也是最安詳和平的地方。
大堂中一片吵雜,所有人都不懂黑俠此刻究竟是什麼意思,有的人目光閃爍,可能察覺到黑俠準備讓位。
“黑俠!江城子不懂!爲何要摘下面具?”
這十年,他把一切都奉獻給了正確的事情,全力輔佐黑俠,幫助嶺南的百姓過上好日子,今天,一直充滿神秘的黑俠摘下了屬於他的面具,同時也把他的信念打爛了。
“這一天始終會來到的,我也該回到公主身邊去,這麼多年,我漸漸被這副面具侵蝕,很難摘下來,不過人生如戲,黑俠是誰不重要,誰是黑俠才重要!”藥子昂說完擡步回到主位上,看向堂下衆人,高聲宣佈道,“我要帶領十萬嶺南軍,前往長安助公主!”
“爲什麼要回到公主身邊,黑俠帶領着大家在嶺南一樣可以守護百姓,守護天下,甚至可以自立爲王!”坐在末尾的那名江湖人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他入黑俠盟並不久。
藥子昂習慣性地居高臨下俯視陳峰,閉上眼,許久後淡淡地開口道,“因爲黑俠這條路,是公主給我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