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仲針眼中,自己的父親宋英宗趙曙是個嚴肅但不缺慈愛的父親。父親的孝順是無人可比的,趙曙在仁宗皇上的駕崩後引出的濮議風波,是很多人不理解的,但在仲針來,那是父親趙曙對濮王表達孝的一種方式。雖然仲針也不太認同父皇的方式,但仲針和他父皇一樣是個孝順的孩子。這也是宋英宗趙曙在他的子女中最喜歡疼愛趙仲針的原因。
而對於父皇登基之後所做的事,尤其是想改革積弊,仲針即擔心自己的好友王旁,又能理解父皇。因爲他到的是一個想改變現狀,國力不濟而憂鬱成疾的父親。
現在,父皇召見自己,說起安撫王旁之事,仲針即憂心又高興。憂心在於仲針視王旁爲兄長,這麼多年小哥幾個的相處,已經是莫逆之交,現在王旁不在大宋,家中遭遇如此變故,這讓做皇子和哥們的仲針很難過;高興在於,父皇終於拿自己當大人來,不再像對孩子一樣對自己指點,而是和自己商議讓自己去做事。
到父皇愁眉不展,仲針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父皇,兒臣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宋英宗趙曙眼前自己十六七歲的長子,這個孩子如今已經成年,清秀的五官已經脫去稚氣,身材稍顯消瘦卻是筆挺,舉手投足間透着皇室的優雅與高貴。趙曙越越喜歡,聽仲針有話要說,趙曙點了點頭。
趙仲針的心突突的直跳,這是自己第一次向父皇諫言,他理了理思緒擡頭直視着御座之上的父皇,恭敬的說道:“父皇,王侍郎家中遭遇橫禍,這是誰都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兒臣知道父皇爲何憂慮,父皇是不知道如何表達朝廷對大臣的關愛。尤其是對王侍郎這樣在外征戰有功的大臣。”
知父莫如子,趙曙不由得點點頭,孩子長大了,這幾句話說的實在得體。
“能替父皇解憂是兒臣心願,兒臣願意前往嚴查王侍郎府宅失火,做好安撫工作。只不過兒臣還有一件事請求父皇:父皇當下爲充盈國庫,沒收、兼併了不少私家大戶的土地和生意,兒臣認爲如有違紀定要嚴查,王侍郎的梅耶府確有低價購地的嫌疑,兒臣不便多言。但聽說父皇要關閉王侍郎的茶場,兒臣認爲實在不可。畢竟先皇議此事之時,父皇也參與商議並讓王侍郎立下軍令狀,茶場無論盈虧也要保證國庫的茶利。如果父親此事反悔,未免會落人話柄。”
趙曙仔細聽着仲針的話,這些話確實也說在實處,他凝眉不語沉思着。趙仲針了,父親認真聽着自己話並沒有生氣,他稍稍安心了一些:“父皇,您是一國之君,如果斷了王侍郎所有的財路,今後擅於理財的人,誰還會多爲皇家着想做事。而且兒臣認爲若要安撫王侍郎,應讓他覺得還能盡力爲朝廷做事,況且,積弊不光是節流,還需開源。解決國庫問題不僅僅是爲了解除積弊,更爲了強國纔好對敵西夏,遼國。”
“仲針,這些話是哪位老師教你的?”趙曙的語氣十分慈祥,他忽然發現仲針不僅僅長大了,而且還有了自己的見識。
見父親並無半點責備的意思,趙曙更高興了,他微笑着回答:“父皇,這些不是哪位老師教的,我最近認識一個人,是王侍郎的朋友。他對我說了,王侍郎提醒了他好好研究,西夏吐蕃的關係和地勢,爲將來我大宋抵禦西夏做準備,並且在編制平戎策,準備獻給父皇。”
“哦?”趙曙眉頭稍微挑了了挑,沒想到王旁竟然還有此心,天下還有這樣的忠心爲朝廷之人。
“父皇,我說的這個人叫王韶,是嘉祐二年的進士,這幾年一直在邊境各處遊歷,現在已經回來京城。兒臣認爲:可能父皇一直認爲王旁太貪財好勢,但王旁一直心繫大宋。望父皇不再商議兼併茶場之事,這恐怕是給王侍郎最好的安撫。”趙仲針小心翼翼的說道。
趙曙輕輕的嘆了口氣,他回想一路走來自己對皇位的處心積慮,到最後身邊也沒幾個真正有能力相助自己的人;而眼前自己的兒子趙仲針,年紀不大身邊就有王旁,王韶,蘇軾,等一代年輕的能人才子。也許這樣也好,將來皇位已經是非此子莫屬,讓他慢慢的去積累人氣吧。
“你去辦吧,撥些銀兩整修王侍郎府宅,也算朝廷對在外征戰大臣的撫卹。至於茶場的事嘛,爲父答應你了,既然你覺得此人可助你,你要善用此人。”
趙仲針謝過了父皇,他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也許對於他心裡的這個兄長,他所能做的已經盡力了。
趙仲針走後,趙曙反覆琢磨着趙仲針所諫言的話,有時候趙曙常常會想起,自己見自己死在御座龍牀之上,這種憂慮已經不再像剛剛開始那樣糾結,來他還要爲自己的子孫抓緊時間做點什麼。
英宗趙曙召見王韶,命任命王韶爲環慶路駐泊兵馬鈐轄,專門管理本路及鄜延路蕃部事務,駐紮慶州(今甘肅慶陽),李若愚爲涇原路駐泊兵馬鈐轄,負責本路和秦鳳路蕃部事務,駐紮渭州(今甘肅平涼),他們的任務是監視蕃部情況,處理蕃部訴訟之事,如對蕃部有獎賞或懲罰,就同本路將帥商量處置,大事則向朝廷彙報,並負責團結蕃部強人、壯馬,在西夏軍隊進攻時,使蕃部老人、兒童有安身之所。
王韶等人上任後,立即召見蕃部酋長,以宋英宗的名義對他們進行安撫、犒勞,並賞賜他們許多金銀財寶,從而進一步統計蕃部城堡、兵馬數量,按照各部落的大小,分成若干部分,發給各部分旗幟,使他們各自修繕自己的城堡。
在此之前,蕃部人民大批逃亡西夏,一方面是由於宋朝邊境之臣橫徵暴斂,另一方面則由於西夏的引誘。至此,蕃部逃亡者逐漸減少,蕃部百姓也越來越心向大宋。
治理蕃部這件事,趙仲針舉薦有功,知人善用。英宗對趙仲針更加有信心,加封趙仲針爲潁王。
王韶治理蕃部之時,王旁已率隊登陸倭奴本土長崎,兩萬大軍匯合了儂繼風的部隊,風捲殘雲般向倭奴的首府平安京衝殺過去。而此時完顏劾裡鉢也從倭奴的最北面登陸殺向平安京。
倭奴苟延殘喘的抵抗着伐倭的大軍,最終倭奴軍慌了,攝政王藤原賴通慌了,就連倭奴的冷泉天皇也慌了。
伐倭大軍兵臨城下,將近三萬大軍將平安京圍住,倭奴已經沒有了援兵,一座孤城矗立在王旁的面前。
戰爭是一場瘋狂的殺人遊戲,一路以來王旁到了發瘋報仇的高麗人,殺人殺到了亢奮的遼軍和宋軍。倭奴沒有反抗要殺,倭奴稍有反抗更要殺,殺到了麻木的伐倭部隊,繳獲搶掠了倭奴的大批財物,士兵們各個殺的鬥志昂揚。
倭奴平安京城外,伐倭戰士的高呼血洗平安京的呼聲在山谷中迴盪,戰鼓擂擂聲中城頭之上的倭奴兵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誰都知道,衝進去血洗這座城,殺了天皇。就再沒有倭奴國了。王旁卻站在城外的伐倭軍陣前,望着這座城出神了。
平安京建立之初時逢中國的盛唐時期,唐朝與倭奴兩國交往密切。倭奴京都建築與中國盛唐時期的洛陽城和長安城相似。如果不說明是在倭奴,誰會不說眼前的這座城,就是漢人的城池?
而這一路的血洗,王旁忽然覺的戰爭這場遊戲,把所有人xìng的兇殘都釋放出來,管他老少,管他有沒有兵器,能不能反抗。只要燒殺搶,才能讓敵人徹底的怕了,才能從意志之上徹底的打垮敵人。
王旁也知道,如果再進一步,伐倭的大軍就可以徹底的佔領倭奴,可是他們因何而來?宋遼聯合扛着抗倭救高麗的大旗,最後像倭奴征戰高麗一樣,血洗了弱國的每一個角落。倭奴就此就會屈服嗎?誰來統領倭奴?誰能保證不會再有戰爭,不會再有反抗?
不管你做了什麼,在歷史的面前,只要你做了,永遠沒有對錯!王旁下令:停止攻城!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王侍郎?爲什麼停止?
王旁指着城頭之上晃動的白旗:“我們要的是這面旗,佔領倭奴這個彈丸之地,難道由三國聯軍瓜分嗎?我們的糧草消耗誰賠償?我們的戰士誰撫卹?你們誰留在這着隨時會反抗的倭奴?”
“王侍郎,我們聽您的!”衆人齊聲說道。
王旁回到中軍帳,既然打了白旗,就差最後的和談了,果然不出王旁所料:倭奴國的攝政王帶了幾名侍衛,親自出城來和談。
“第一,重新規劃海域,九州島以南皆爲宋土;北海道島以南皆爲遼地;第二,倭奴要向宋遼兩國稱臣,年年獻貢;第三,承認倭奴是戰敗國,賠償侵略高麗的損失。”王旁講出了自己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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